三月桃花和杏花鋪滿了青石板路,不過方纔駐足,兩人的身邊便落下了許多細碎的花瓣,本就是美麗英俊的兩人,在衆人的面前更覺得美得像是一幅畫。
哥舒九從他臉上收回視線,嘴角笑容勾的更大,“王大人,方纔本殿似乎聽到你要對他做什麼?”
“九,九殿下,這人是下官府中豢養的男寵,方纔不小心讓他從府中逃了出來,若是驚擾了殿下,殿下恕罪。”王玉鳳哪裡肯捨得放過這麼英俊的少年,所以直到現在她不願放棄。
少年眉間的寒霜凝結得似乎更深了些,他冷冷的看着那人,正欲說些什麼,這時他腰間攬着的人突然離開了他的懷抱,不知道爲何一時間心中有些空寂。
哥舒九向前幾步走到了王玉鳳身前站定,“王大人,若是本殿方纔沒有聽錯,你說,他是你豢養的男寵?”她低低問了一句。
方纔王玉鳳的話很多人都聽得清楚,不明白爲何哥舒九會有這麼一問,圍觀的羣衆已經開始回答:“啓稟九殿下,小老兒方纔都聽得清清楚楚,這王大人說這位公子是她的男寵。”
“不錯,在下也聽得清楚。”
王玉鳳有些心虛的點了點頭,不知道這些人幹什麼要來添亂,至於爲何要說他是自己的男寵,在棲霞豢養男寵是合法的存在,所以她纔會搶先一步這麼說,就算是九殿下也不能罔顧法的存在。
哥舒九點點頭,眼中似乎帶了些瞭然,“可是先前他說的話,難道你們忘記了,他是怎麼說的?”她卻突然問了一句話。
王玉鳳絞盡腦汁想了半天,這少年總共就沒有說出多少話來,難不成是那句話?
“可,可是天下百姓盡知,殿下您至今未曾婚嫁,就連內侍都不曾有,他又怎麼可能和你……”王玉鳳小心翼翼道。
哥舒九脣邊的笑容更加燦爛,“難道本殿的事情要知會你不成?不過嘛,今日竟然大家都在,本殿覺得此事也有必要告訴大家了。
他,便是九心儀之人,我們已經私定終身,只不過從未昭告天下而已。”
此話一出更是猶如驚雷轟的一聲在人羣之中炸開,就連少年都是震驚不已,他被一女子攬入懷中,他今年方纔十二,所以與女子不過齊頭而已,再加上哥舒九本來就高挑,兩人這麼一站,棲霞女強男弱也不是一天兩天,大家都覺得十分般配。
王玉鳳見兩人的確是十分親密的模樣,一臉的鐵青,她怎麼這麼倒黴,好不容易看上個英俊的少年,這下可是捅了簍子。
哥舒九臉上笑容不減,“王大人,你可知罪。”聲音卻變得冷肅不已,那跪在地上的人瑟瑟發抖,“下官不知犯了何罪?”
這人本就長期跟在哥舒霄身邊許久,算得上是哥舒霄的心腹,恰好她也是仗着哥舒霄在身後給自己撐腰,因此大多時候都是作威作福慣了,天下間唯獨一人她是不敢招惹的,例如面前這人。
哥舒九摟着少年的身子,隔着他的衣衫都能夠感覺到他的體溫越發燥熱,他的身上還有着淡淡的血腥味道。
她的手沒有離開,只是盯着那跪下的人,冷冷道:“你恃強凌弱,方纔本殿若是不出現,你就打算對他用強了是不是?以官壓人,這是犯了本朝大禁。再者,爲了達到目的,竟然敢下藥如此卑劣的手段,看你方纔趾高氣揚的模樣,想必從前這樣的事情也做的多了去了。
本殿一直念着你算是朝中棟樑人才,本願給你悔改的機會,殊不知一時的心軟造就你今天的地步,你竟然藐視皇權到了這樣的地步,你這樣的人哪裡配爲官,哪裡配爲民請命。
王大人,若是本殿沒有看錯,你身上這件金絲牡丹裙衫是出自於天下第一繡坊中的金縷線織成,一匹可抵萬金,你一月的俸祿不過百兩有餘而已,要多少月的俸祿才抵得上這一件裙衫,王大人,你是不是該給本殿好好解釋?”
哥舒九的一番話直接便將輿論導向了王玉鳳,先是說明了她愛惜人才,才放了王大人一馬,殊不知王大人卻變本加厲,不知道感恩戴德,連殿下喜歡的人都起了心思,藐視皇權,更是貪污腐敗,濫用職權,一件衣衫便如此昂貴,衆人羣起而攻之。
不少人已經開始謾罵了起來,要知道平日裡這樣的機會可不常見,誰敢對她如此,百姓們聲聲都數落出了她這些年的罪狀,王玉鳳本來還想辨別些什麼,到頭來卻是什麼都不敢說,只好伏地認罪,有不少百姓已經拿起了手中的菜葉往她身上扔去,好好的一件金絲牡丹羣上面就掛上了不少菜葉子。
她跪在地上連都頭都不敢擡,因爲怕一擡頭就會被迎面的雞蛋砸中,只能連連求饒認罪。
無人看到哥舒九眼中的那抹得逞的光芒,眉頭一挑,“來人,王玉鳳作惡多端,濫用職權,恃強凌弱,被本殿抓個正着,本殿現在就剝去她的尚書之位,打入天牢,三日後處斬。”
她做事的手段向來都是雷厲風行,還有什麼比現在人贓並獲,百姓見證下奪了王玉鳳的權更合適呢?她要針對的絕非是王玉鳳,而是她背後的哥舒霄,折損了王玉鳳,將會是那人一大損失。
本來就和王玉鳳在一起的還有些其她官員,如今聽哥舒九這麼一說,連忙叫了人將她拖走。
百姓們連連稱好,哥舒九面上的冷意稍減,百姓們都沉浸在九殿下又爲她們做了一件好事的熱烈氣氛之中,只有一旁的黑衣少年冷靜的看着這一切。
他沒有錯過哥舒九眼中的那抹狡黠,說不定哥舒九想要除掉這人已經很久了,如今借勢而上,當真是好手段,百姓們無一不稱讚。
這個女子……心思之重,黑眸幽閃。
哥舒九回頭便對上那一雙幽眸,他的眸光好似已經看破了她的作爲,哥舒九沒有被人看穿的尷尬,而是揚脣一笑,攬着他的腰徑直施展輕功而去。
下面的人又是一片驚歎聲,也不知道是誰提了一句:“哎,我想起了,那人似乎是煙雨樓的淺鶴公子,以前我遠遠的看到過他和殿下在一起。”
“怪不得他長得如此俊朗啊。”
“不過真是一對璧人……”一時間少年便被人誤認爲是淺鶴,直到多年以後都不成打破這個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