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掠過,兩人一紅一白衣袂翻飛,哥舒九距離他三尺之外,百里淺鶴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如玉的容顏精神奕奕,再不似過去那般的憔悴容顏。
一雙眸子定定的看着身旁的人,嘴角輕輕的勾起,這樣的笑容不同,以前他大多時候的邪笑又或者妖媚的笑容,但是沒有哪一次他的笑容是真正入了眼裡。
此刻的他就如同前世安然一般,臉上是如沐春風深情款款的模樣,他說了,這一次或許他求的並不是天下呢?
哥舒九的面容上一片坦然,“百里淺鶴,你我的劫難早在上輩子就算完了,不管你是求什麼,只要別干涉我的利益我可以充耳不聞,若是再發生五年前的事,你可別忘了,當年以我一人重創你十萬兵馬,這就是下場。”
百里淺鶴凝視着哥舒九一臉防備的臉色,心中的某個地方好似有些疼痛,頓了頓,若有若無的輕嘆從他口中溢出:“哥舒,分明我纔是和你一起穿越而來的人,不管是前世和現在,我纔是最瞭解你的那一人,爲何你現在對我只有冷漠呢?”
“前世你在殺我的時候,你就該明白我們之間再無可能,這一世我早就同你說過,可是你不僅不收斂,還在五年前舉兵進攻棲霞。”哥舒九想起那時的情景臉上一片寒光。
百里淺鶴臉上一片苦笑:“你以爲我真的想動棲霞,在你死後有無數次機會,我難道不會下手?況且,你當真以爲你能夠以你一人之力消滅我十萬兵馬?其實當初我所做的這些不過是爲了震懾你而已,但是沒有想到起了反作用,後來見你爲了保護棲霞,寧願犧牲自己的性命。
那時我便知道了,我是不可能真的對棲霞怎麼樣,那就是將你往死路上逼,知道你身體的秘密,所以我曾經也升起過這樣的念頭,讓你重來一次,起碼我是有五年的時間可以爭取的。
當我懷着這樣的心情推波助瀾,幫助哥舒霄對付你,只是爲了讓你重生,那時我的身體已經到了最糟糕的情況,根本不能親自來尋你。我派了那麼多的人去查探你的消息,卻是一無所獲,哪裡會猜到你又回了天山。
後來再發現你的足跡時,你再一次愛上了夙千隱,他比我先一步找到你,哥舒,你可知遠在棲霞的我心裡是有多痛,偏偏那時我的身體已經到了最壞的時候,根本無法支撐我千里迢迢來尋你。
我只得讓姬少絕去接近你,讓他將你帶回棲霞,這一來又是兩年多,我足足耽誤了五年的功夫,呵……若早知道當年你會將天山雪蓮給他吃,那時我就不該給你,恐怕他現在已經是一個死人,這五年來,陪在你身邊的人會是我。”百里淺鶴的臉上有着絕對的後悔莫及。
不過饒是他再怎麼後悔,事情也不可能改變結果,當年的時間也不會倒回,哥舒九看着他臉上有些低迷的神色,想到那時自己過度消耗了靈源,已經沒有多少時日了,便派屬下去尋找天山雪蓮,天山雪蓮本就是極爲珍貴的東西,哪裡會那麼輕易尋到,好不容易在最後時刻尋到一株,當時搶奪的還有一方人馬,兩方人馬周旋着,一路廝殺,可是後來對方的那夥人突然消失,再不搶奪雪蓮,她順利成章的得了雪蓮。
還未來得及服用,便遇上了夙千隱身中寒毒,哥舒九想也沒想的就將自己的這株雪蓮餵給了夙千隱,這一切的陰差陽錯才引來了後面這些事情。
不過從來沒有錯過的便是她和夙千隱的感情吧,百里淺鶴看到哥舒九似乎在回想,紅脣輕啓:“哥舒,今日前來,我只問你一句,我一直在身後等你,追逐了你十多年,你可願意回頭?”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卻又帶着很重的分量,哥舒九凝視着他的雙眸,突然笑了:“百里淺鶴,若是時光倒回,我仍然會有當年的選擇,況且,你我之間早沒有了回頭的路。”
“好,儘管知道你會回答什麼,不過我始終心中帶着一種希冀,苦苦等了這麼多年,如今總算親口聽到你的回答。”他的面上已經收起了先前那樣溫柔的笑容,儘管還是在笑,卻像是哥舒九第一次在煙雨樓看見他,笑得邪魅的男子,笑容卻從來未達眼裡。
聽到他如此說,哥舒九本來準備放下心來,百里好似看破了她的心思,嘴角邪邪勾起,身形一晃,只在一瞬間便移動到了哥舒九身前:“你以爲我打算放棄,所以你安心了是麼?可是啊,哥舒,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我這人的性子都是說一不二的,既然你不同意,那麼就只能用我的辦法讓你同意了,你放心,這一次絕不會像五年前那般放水了,我等得太久了,也是該做些什麼了。哥舒,不如你就好好在棲霞看着,我是如何將你那些所謂的愛人,朋友一個個擊破踩在腳下的。呵……”隨着他的一絲輕笑,脣畔劃過她的耳畔,激起她的顫慄。
說罷那人的身影已經悄然消失,他縱身一躍,好似雪中的一隻雪鳥,飛快離開了哥舒九的眼前,哥舒九的雙眸猛然睜大,就好似見鬼了一般。
花開花落兩人上前,看見哥舒九的表情有些不解,“閣主?”
兩人都自然看到了方纔的情景,不過按照哥舒九如今的功力來說,要擺脫那人是輕而易舉之事,方纔沒有見哥舒九有一絲掙扎,被那人的觸碰應當是她最厭惡纔是。
話音落下,哥舒九的身子突然好似軟了下來,頹然倒地,幸好花開眼疾手快,一把攬住了哥舒九,眼中更是驚恐,兩人不是沒有見過哥舒九的厲害,方纔那人分明什麼都沒有做,可是爲何讓哥舒九出現了這樣的表情和虛弱?
只有哥舒九知道,就在方纔,她意識到那人朝着她移動的身影,本來想離開,可是周遭的空氣好似變得十分沉重,像是無形的鎖鏈束縛着她,不是她不能動,而是她動不了。
大成後的她本以爲天下無人能及,更何況她還有靈力,可是她卻沒有料到,她生命中唯一的剋星,百里淺鶴,想到他離開時說的那句話,臉上一片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