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先生,請進。”
夜語軒客套地說道。
“謝謝。”
宇文宮很快收起了臉上的驚訝,表現出了紳士應該有的冷靜。
他邁步而進,往前方走去。
司徒逸坐在長椅上。
他始終保持着一張不動聲色的臉孔,對於宇文宮的見面並沒有期待,也並無厭惡可言。
“很好,距離預約的時間提前了一分鐘。”
當宇文宮的腳步剛剛邁進來的時候,他的聲音便緩緩地響了起來。
在安靜得幾乎能夠聽見細針落地的氛圍內,司徒逸的聲音顯得越發冷清了,在那其中夾雜着輕微的敵意,卻足夠讓人心脾一涼。
宇文宮相當平靜地走了過去。
他正色地迎上司徒逸的目光。
“那這麼說我並沒有讓司徒先生你失望了?”
司徒逸輕挑眉毛。
“這個還有待考慮。”
他高傲地回答着,目光掃向宇文宮。
按照以往的情況來說,但凡是居於總裁位置的合夥人來和自己公司商談,他這樣的態度對方必然是不會買賬的,更說不好會立馬掉頭走人。
他卻有着足夠的耐心。
但是就算宇文宮每次都以那麼平和的心態和自己對話,他也絕對不會收下這個情面的。
這個小子曾經在他要帶着千冥夜去和黑鷹幫的人碰面的時候,他竟然故意撞向他的車子,徹底地破壞掉了那次的計劃。
宇文宮聽到他的回答,無奈地笑了笑。
那樣的笑意不像是覺得司徒逸很難搞定,而是覺得他太過霸道。
不過他像是注意到了眼角餘光後的那個女人。
宇文宮下意識地轉過頭去,目光落到了穿着粉色緊身裙的千冥夜身上。
好像就是那麼一瞬間。
宇文宮臉上的笑意在不知覺中消失了,溫潤的眼眸裡出現了詫異的目光。
坐在沙發上的千冥夜微微一愣。
這個男人似乎有些眼熟。
她回想過後才發現這個男人不就是昨天晚宴上碰見的嗎?
只是他一動都不動地注視着自己,卻讓她渾身都不舒服。
千冥夜尷尬地側過頭去。
宇文宮這下才回過神來。
他儘量地掩飾着眼神中的喜悅,平靜地開口說道。
“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千冥夜只好回過頭來。
正當她要開口說話的時候。
“哦?你和他見過?”
司徒逸問道。
那雙漆黑的眼眸注視着他們兩人。
他們兩人究竟是什麼時候碰面過?!
忽然就變得安靜了下來。
“千冥夜,我在問你!”
司徒逸升高的音調,語氣強烈地問道。
她抿緊了嘴脣。
男人的聲音像是噩夢似的,每每一聽到這樣的聲音,千冥夜就顯得格外緊張。
可是。
她憑什麼要回答他?!
千冥夜擡起眼眸,視線徑直地落在了宇文宮的身上。
“先生,昨天宴會上的是你吧?”
她禮貌地問道。
宇文宮愣了愣。
“是啊,幸虧小姐你還記得我。”
他微笑地說着,那樣清俊的臉龐上有着些許遺憾的神色。
“昨天的事情當然會記得了,我的記性還沒有那麼差勁。”
千冥夜客氣地迴應着。
儘管這個男人看起來很是奇怪,不過看他的穿衣打扮,以及說話的模樣,並不惹人討厭,反而透着淡淡的貴氣。
總比司徒逸看起來要正常許多。
原來是昨天的晚宴。
司徒逸聽後這才
把疑心收了起來,要不是千冥夜現在失憶了,不然他早就懷疑他們兩人了。
他暗自打量着宇文宮。
明明那一次是宇文宮特意拜託自己找尋千冥夜的下落,但這次見面兩人卻如此生疏,就連寒暄都顯得那麼陌生,不禁讓人生疑。
“千冥夜,你給我過來。”
突然叫喚她的聲音。
千冥夜神經繃緊了起來。
就連站在門旁的夜語軒都愣怔了。
老大這是要做什麼?!畢竟宇文宮還在這裡。
“我,我爲什麼要過去?”
她硬是坐在沙發上沒有動彈半點。
“我讓你過來你就過來,需要理由嗎?!”
司徒逸的模樣簡直就是不可一世,好像任何人都不能違揹他似的。
她仍舊坐在沙發上,背脊顯得直挺挺的。
腳步像是邁不動了似的,身體也不停使喚了。
更因爲是旁人的存在,千冥夜的潛意識裡料到他不會當着別人的面對她做出什麼事情。
頓時變得僵持的氛圍。
司徒逸的臉色已經陰沉了下來。
“千冥夜,總裁讓你過去。”
站在旁邊的夜語軒識相地說道。
他提醒的聲音傳入了千冥夜的耳裡,好像她再不過去就會被威脅似的。
千冥夜的身體僵硬地挪動了一下。
要不是。
要不是因爲自己有把柄在他的手裡,她纔不會就此屈服。
她不情願地起身,往着司徒逸的方向走去。
宇文宮默默地注視着這樣的她,目光裡似乎極力想要救助她,甚至有種想要拉住她的念頭。
但是終究。
他還是看着她走到了司徒逸的身旁。
“這樣才聽話嘛!”
司徒逸惡狠狠地盯着她,說道。
她快速地避開他的眼睛,卻不料。
“你幹什麼!”
司徒逸從長椅上起來,大手快速地將她摟了過來。
瘦弱的她整個人在頃刻就被他環抱住了,兩人緊緊地靠在一起,親密地好像戀人。
“你怕什麼?我們又不是第一次這樣了。”
他不動聲色地說道,大手將她想要往外挪動的身體更加拉攏了不少。
千冥夜彆扭地掙扎着,他呼出的熱氣讓她難受。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他簡直就是故意的,居然當着兩個男人的面前和她做出這樣的舉動。
“我當然知道了,我們不就是在做平時的事情嗎?我的好朋友。”
司徒逸將她摟得更緊。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原來我們平時是這麼親近啊,我怎麼現在才發現。”
兩人眼神相互對視,撞擊在一起擦出的並不是熊熊的火花,而是互相敵視的目光。
司徒逸佔在上風的眼神擊垮着只顧着掙扎的千冥夜。
“呵呵,沒想到你們是好朋友。”
宇文宮的眼神裡掠過一絲異樣的目光,表面上仍舊打趣地說道。
“是啊,你也看不出來吧。”
司徒逸勾起脣角,暗暗地笑道。
不過隨後的他皺起了眉頭。
看着懷裡的女人竟然還想要從他的懷裡逃出去,現在別說是當着宇文宮的面,就算當着夜語軒的面,他也不能讓她如此丟他的臉面。
“別動,我告訴你,你和這位宇文先生可能是舊相識。”司徒逸左手摟着她的腰部,靠近她的耳邊親暱地說道。
千冥夜頓了頓,她喃喃地說着。
“舊相識?”
她自然有些不相信。
難道他說什麼她就非要相信嗎?
“你就不覺得他很眼熟嗎?”
他
詢問的聲音裡有着試探的感覺。
千冥夜早就察覺到了他的意思,更加聽得出他話裡的惡意。
“昨天我和他就見過了,不需要你再提醒我。”
她反駁地說着,即使說出去的話音量很低,但是也足以表達出她的不滿。
“小姐,你是不是覺得不舒服?”
宇文宮突然轉移話題地問道。
“是,我是覺得不舒服!”
她立馬接話道。
千冥夜看向他的眼神就像是求助似的,不願意面對身旁的男人。
她扭動着身體,裙子的領頭口處若有若現地露出了暗紅色的傷口,那正是前段時間被雪豹成員所傷的地方,至今都沒有癒合。
宇文宮的眼神裡露出了心疼的目光。
“我看你脖子上好像有傷痕,那是怎麼了?需要去看看醫生嗎?”
她微微一愣。
這個昨天才見過一面的男人對她如此關心,她倒是有些不適應了。
“有嗎?我沒事……”
千冥夜正要和他說明的時候,旁邊的男人冷冰冰地插話道。
“用不着去看醫生,你說是嗎?”
她隱忍地看了他一眼。
“是。”
司徒逸聽後,脣角的笑意沾染着得意的味道。
“真的不需要嗎?”
宇文宮再次問道,溫溫的眼眸很清澈,一眼看去就十分清亮。
那種感覺讓人很想要相信他,甚至是把任何不安的感覺都傾訴於他。
“不需要,可是先生,我們以前真的認識嗎?”
千冥夜好奇地問道。
就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對勁,這個男人不像是個會說謊的人,也許他們是真的認識。
畢竟是司徒逸在場,宇文宮不得不客套地說道,“如果說認識的話,也不算真的認識,只是在很久以前有過一面之緣,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經把我忘記了。”
“是多久以前?”
千冥夜使勁地想了想,仍舊沒有頭緒。
“其實也不算很久,應該是……”
宇文宮說着說着,忽然停頓了一下。
“也沒什麼,我們是不是聊的太久了,差點把司徒先生給忽略了。”
他故意把話題轉移了開來,笑着問道。
司徒逸微微傾斜着身體,摟着千冥夜的他毫無波動的情緒。
“我自然不介意你們,原本就想送你一個人情,你接着就可以了。”
他擺出一副豪爽的模樣。
他怎麼會介意呢,聊天歸聊天,但這個女人可是他獨自摟着呢。
“也許下次我還可以和這位小姐見面,是嗎?”
宇文宮誠懇地問道。
“我……”
她猶豫了。
如果他們真的認識的話,她也很想要好好和他聊聊,礙於現在的處境,她根本就沒法和他聊。
“你還想和他見面嗎?”
司徒逸側過頭,看着她問道。
她並沒有回答。
看情況司徒逸和這個男人是認識的,要是她真的答應的話,恐怕還不知道會是個什麼陰謀,說不好也會害得這個男人被拖下水去。
“這位先生,如果我們以前真的認識的話,那我現在應該不記得你了,要是沒有重要的事情,我想我們應該不用再見面了。”
她拒絕地說道。
“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宇文宮溫和地問道,臉上已經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她認真地點了點頭。
現在這樣的情況他倒是很滿意。
司徒逸嘲諷地開口道。
“宇文宮,我們今天會面的約定是什麼?你該不會爲了這個女人忘記了我們今天商討的事情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