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雅蘭聽了這個女孩子的話,心裡不由得又驚又怒。
她上個月的確是接到邊關守將秘奏說,奧利坦國在兩國的邊境陳兵幾十萬,動機不明,並請葉雅蘭往邊境增兵以防不測。
葉雅蘭吃驚的是:這麼個小小的王子隨從竟然會知道這種軍國大事,而且是樓蘭國的軍國大事;她怒的是:這個小丫頭跟自己說話的口氣竟然是平等的姿態,對自己並沒有一點恭敬的表示。
葉雅蘭重重地拍了下眼前的桌案,呵斥道:“大膽,一個小小的奴婢在這裡竟然敢如此跟朕說話,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那女孩子毫不畏懼,又說道:“陛下,你可能不知道吧,奧利坦國已經派了數百名秘諜潛入貴國各州府,就是這京城也有幾十個秘諜,這麼說吧,奧利坦國秘諜已經遍佈樓蘭國各地,陛下,這好像不是什麼和平共處的表示吧?”
還沒等這個葉雅蘭說話,蕭濤瞪了女孩子一眼,伸手把她強按跪在地上,接着自己也跪在地上,伏首道:“女王陛下,晚輩管教部下不嚴,冒犯了陛下的天威,請陛下念她年幼無知,且饒過她這一回吧?”
聽了這女孩子說出秘諜的事,葉雅蘭也顧不得生氣,因爲她並沒有接到有關奧利坦國秘諜已經遍佈樓蘭國的奏報。
葉雅蘭擡了擡手,“你們倆個起來吧,我來問你們,這奧利坦國在我國密佈秘諜的事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蕭濤拱手道:“陛下可曾聽說過奧利坦國有一個叫做黑魚秘衛的組織?”
葉雅蘭點頭,“我聽說過,這個組織專門到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正是,奧利坦國覬覦我阿尼汗國國土遼闊,物資豐富,所以早就吞併之心,因此派了一批黑魚秘衛潛入我國境內,被我們抓住了幾個,他們向我們供述說,已經在貴國境內潛伏下了大批的秘諜,進行情報蒐集和秘密聯絡,一旦等我國被滅,他們接下來要侵佔的就是貴國了。陛下,奧利坦國想統一整個軒轅星的狼子野心已經昭然若揭,所以,晚輩認爲趁他們勢力還沒有那麼強大,我們兩國應該聯起手來共同對付他們。”
蕭濤前半段話,葉雅蘭還聽得很能聽得進去,後半段提到兩人聯盟的事,葉雅蘭就變得有些不以爲然,她認爲所謂的樓蘭國到處是奧利坦國的秘諜只不過是這個蕭濤在故弄玄虛,聳人聽聞而已,所以她等蕭濤說完了,微微地一笑,道:“原來是這樣呀,那我要派人好好去查查這些秘諜,至於說聯盟的事……此事事關重大,容我再想想再說。”
那名女孩子聽葉雅蘭要等等再說,又要說話,蕭濤搶先道:“陛下,晚輩耽擱您這麼多工夫,實在是過意不去,晚輩這就告辭了。”
葉雅蘭真的是有些疲憊,她點了點頭。
蕭濤和那個女孩子略施一禮,退了出去。
侍女小貂正站在王宮門口等着,忽然看見那女孩氣沖沖地從裡面出來,忙迎上前問道:“大汗,您這是怎麼了?”
正這時,蕭濤也從宮門裡出來,小聲地說:“我的大汗,你走那麼快,幹嗎?”
那個女孩掃了蕭濤一眼,說道:“我聽說這個葉雅蘭女王英明睿智,沒想到竟然是個糊塗蛋,事情明擺着,她不相信。”
蕭濤苦着臉說:“小妹,這裡是樓蘭國,不是咱們阿尼汗國,所以,你說話多少注意些分寸,纔好。”
原來,這個女孩子就是阿尼漢國新繼位的大汗,蕭濤的妹妹蕭塔嘉。
她這次輕裝簡從來到樓蘭國主要有三個目的,一、她一直認爲阿尼汗國很有必要向樓蘭國學習,這次她就是來學習的,向葉雅蘭學習一個女人如何治理一個國家:二、希望能幫助哥哥贏得駙馬選拔賽的勝利,幫哥哥成爲樓蘭國的駙馬;三,希望能說服葉雅蘭與阿尼汗國聯盟,共同對付奧利坦國。
但是現在看來,葉雅蘭並沒有和她聯盟意思,她本以爲葉雅蘭聽到奧利坦國陳兵兩國邊境和在樓蘭國境內各地密佈秘諜的事情以後會馬上和他們結盟,現在看,好像也是這樣,所以她才生氣。
兩人從王宮來到大街上,蕭塔嘉還是陰沉着臉,蕭濤看着自己這個還有些孩子氣,但是已經當上大汗的妹妹,不覺在心裡嘆息了一聲。
其實,阿尼汗國前任大汗本來是想把汗位傳給兒子蕭濤,也多次向兒子明確了自己的態度,可是不知什麼原因,在他彌留之際,他卻改了初衷,把汗位傳給女兒蕭塔嘉,這件事在阿尼汗國的朝臣和國民中都引起了種種猜測。
大部分人都把懷疑的目光投到現在北院輔汗宗畢的身上。別的且不說,就是“輔汗”這個職銜,以前阿尼汗國是沒有的,可是前大汗死了之後,宗畢把持國政,而且加封自己爲輔汗,這個史無前例的職銜就足以讓人懷疑的。
當然,這些懷疑的人裡邊也包括蕭濤。他父王在世時,他執掌全國的軍權,任大將軍,可是父汗去世之後,宗畢在晉升他爲公爵的同時奪了他的大將軍之職。
蕭濤對此深恨不已,可是他知道自己現在還無法和宗畢擺明車馬地明爭明鬥,最少她的妹妹還是大汗,這是他將來打敗宗畢的基礎。
眼看着到中午了,兩人向館驛走去。
他們所住的館驛是樓蘭國禮部給他們安排的,主要住的都是這次京城參加駙馬選拔賽的公子王孫,館驛外安排着軍兵把衛。
蕭塔嘉本來不想在館驛住,她想住在客棧,她從小住在宮中,幾乎沒有出過宮門,所以,她對民間的生活非常好有模有你一定非常好奇,一直想嘗試過一下平民的生活,因此,這次她只帶着自己的哥哥和隨身侍女小貂來到樓蘭國。
蕭濤知道自己這個妹妹的脾氣,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別人是不能違背的,所以他表面上答應,實際上暗中安排了二十幾高手扮成普通百姓的模樣,跟在他們周圍暗中護衛,只是沒有讓妹妹知道而已。
兄妹二人正往館驛的方向走着,突然迎面跑來三匹高頭大馬,跑的最前面的的那匹馬又高又大,深身暗紅色,通體油光鋥亮,像抹了一層油頭上長着一對角,跑起來四隻馬蹄子翻蹄亮掌,跑起來像要騰空而起似的。
蕭塔嘉從小就是個愛馬之人,她遠遠地一看這匹馬就知道這是一匹寶馬良駒,不由得心生愛慕,住了腳,身體不由自主地站在街道當中。
再看馬上的人,她也認識是剛剛晉升爲勇親王的“魯格”,也就是關沖天。
關沖天和一身男裝的周冷秋還有程門雪三人騎着馬正急衝衝地往王府的方向疾馳
今天早上,關沖天正在那間廂房裡和楚雨音說話,楚雨音還是跟來時候一樣,無論關沖天說什麼,她只是坐在那裡閉着眼睛,一動不動。
關沖天正跟楚雨音說到自己在海州城的事,周冷秋進來了,和關沖天說自己找到一個叫程門雪的老郎中,據說這個老郎中的醫術很高明,專一疑難雜症。
關沖天一聽這話興奮不已,讓周冷秋去請老郎中來,周冷秋
說這位老者很自負,輕易不肯出門診病。
關沖天這幾天正爲楚雨音的事煩心呢,聽說有人可以給楚雨音治病,也顧不了那麼多,當即攜了幾份重禮和周冷秋一起騎着馬來到城裡的一家醫館,見到了這個醫館的主人,程門雪。
關沖天對這個仙風道骨,氣度非凡的老者說了一大堆的好話,又送上重禮,這個老郎中才勉強答應上門去給楚雨音看病。
就這樣,關沖天三個人從醫館出來急急忙忙向王府的方向疾馳。
三人正往王府趕,關沖天忽然看見一個臉蒙着面紗,金髮藍眼,皮膚雪白的女孩子擋在街道當中,並沒有躲避他們的意思。
關沖天一把勒住馬繮繩,並把馬頭往旁邊一帶,看着蕭塔嘉,雖說這個女孩子蒙着臉,但就因爲她蒙着臉讓關沖天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她似的,卻一時又想不起來,於是他問道:“姑娘,你幹擋着道呀?”
蕭塔嘉並沒法理關沖天的問話,豔羨的目光在踏雲奔雷吼的身上掃來掃去,問關沖天,“喂,你這馬賣不賣啊?要賣多少錢,二十兩金子可不可以?”
關沖天笑道:“姑娘,你就是給我一座金山我也不會賣的,你讓開路,讓我們走。”
蕭塔嘉面色一凜,她在阿尼汗國,就算還沒繼任大汗之位時也向來是想要什麼就有什麼,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從來沒有人會違揹她的意願。
現在,因爲身在樓蘭國,她才稍稍客氣點兒,她伸手從懷裡掏出一個錢荷包扔給關沖天,“我這裡有幾顆上好的南珠,加起來應該值五百多兩黃金,便宜你了。”說着也不容關沖天說什麼,上前就拉踏雲奔雷吼的馬繮。
踏雲奔雷吼一見有陌生人要拉它,猛地擡起前面兩蹄就踢蕭塔嘉,跟在後面的小貂嚇得驚叫了一聲。關沖天見這個女孩子並沒有躲閃的意思,只得自己一拉馬繮,自己讓馬躲了過去。
蕭塔嘉差點讓馬踢到,可是她一點也不慌,反而一臉喜色地看着踏雲奔雷吼,自言道:“好烈的性子呀,我喜歡。”說着上前又要拉馬。
關沖天剛要說話,後面的蕭濤走上前拱手施禮,“王爺,您安好呀,是我。”
關沖天打量了蕭濤一眼,笑道:“原來是你們呀,我說怎麼這麼眼熟呢?”
“王爺,您這是要去哪兒呀?”
“哦,我這不閒着沒事兒,想和他們倆去郊外打打獵,鬆鬆筋骨,這麼巧遇上你了,你們這是去哪兒呀?”
“我們……”蕭濤轉了轉眼睛,“我們去買點東西,可是沒買到,這不……”
還沒等蕭濤把話說完,旁邊的蕭塔嘉伸手把他扒拉到一旁,盯着關沖天問:“喂,你這個人怎麼回事,既然收了人家的錢,怎麼還坐在上面呀,你倒是把馬給我呀。”
關沖天看了看手中的錢荷包,扔還給蕭塔嘉,笑道:“姑娘,這匹馬呀,又喝酒又吃肉,還……還吃人,專門吃女人,你說你怎麼就看好它了呢。”說着向蕭濤點了點頭和周冷秋、程門雪打馬向王府跑去。
蕭塔嘉看着遠去的關沖天三人,悻悻地自言道:“你那馬早晚是我的,那馬就是我的。”
旁邊的小貂見蕭塔嘉氣成這樣,忙小聲地安慰道:“大汗,您說得沒錯,到時候他不但那馬給咱們,咱還連人帶馬地全都給咱們拿過來。”
蕭塔嘉一怔,回頭看着小貂,“人?我對人可沒什麼興趣,我只對那匹馬有興趣,那可是匹寶馬良駒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