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久美廣場吃了一份烤魚,買了爆米花和可樂把電影看了,姜游回到文化街時,已經快十點了。
一對夜跑的情侶從他的身邊經過。
他看着情侶消失在他的視野中,摸了摸肚子,也跑了起來,搖搖晃晃地跑了幾十米後,蟲屋到了。
“明天開始每天夜跑。”他走進了院子。
風吹樹葉的聲音,池塘的水聲,和遠處酒吧傳來的音樂聲混雜在一起。
黑色的蜘蛛爬在門邊的花架上。
“向日葵都剪了,你覺得種點薄荷怎麼樣,葉子可以泡水喝?”
他打開門,走進,把門關緊反鎖了,接着走上了樓。
洗漱後,他拿了瓶可樂回了臥室。躺到牀上後拿出手機,零零碎碎又收到了不少贊。
甜鹹大戰凹凸曼的羣聊顯示有好幾百條聊天記錄,姜遊點進去看了,原來是趙世奇在勸袁紓離開唐江,去株洲找工作。
株洲的互聯網氛圍很濃,政策也比較支持,機會很多。唐江則更重金融和服務業,規範明確也死板。
趙世奇的勸說下,袁紓有點動搖,又有些猶豫。氣氛逐漸變得有些尷尬了。
姜遊想了一下,他把石榴樹苗的照片發了幾張進羣裡。
姜遊:等到石榴熟了,我們一起樹下喝酒聊天。
周韜:打倒地主!
袁紓:打倒資本主義!
趙世奇:分土地!分石榴!
姜遊:今天我路過菜市場,六月黃已經上市了,我再弄幾盆菊花,下月你們來的時候,我們賞菊吃螃蟹怎麼樣?
袁紓:賞姜老闆的菊花吃薑老闆的螃蟹。
周韜:美滋滋。
趙世奇:喜滋滋。
姜遊:那就定了啊,下月第三個週末哈。
袁紓三人紛紛同意了。話題也扯開了。
姜遊打開可樂喝了一口,然後在手機閱讀器上找了本修仙小說看了起來。
幾百萬字的小說看到凌晨四點纔看了五分之一不到。
手機沒電了。
他打了個哈欠,摘下眼鏡放到牀頭櫃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他是被尿憋醒的。
天色很暗,下着雨。
他下意識地去看手機,發現沒電自動關機了,從地上把充電線拉出來,接上,然後去廁所放水。
洗手間的窗沒關嚴,雨拍了進來,一地的水。
姜遊關了窗,用拖把拖了拖地上的水,刷牙洗臉後回到臥室,再一次鑽進了被窩中。
手機充了一點電,可以開機了。
一個未接來電,是陳楠的。他回撥了過去。
“楠姐,找我有事?”
“中午路過你那的時候,我看到一棵樹苗倒了,我打你電話打不通,就知道你還在睡覺。”
姜遊拿下手機,他看了一眼時間,下午3點20分。
“昨天看小說看沒電了。”
“剛醒?”
“嗯,我現在下去看看,謝謝你啦,楠姐。”
“謝啥,店裡沒什麼人,要不要過來坐會兒喝杯茶?”
“我先去樓下看看,幫我做杯拿鐵吧,我有點頭疼。”
“好的,還是一包糖漿?”
“對的。”
掛了電話後,姜遊走下了樓,他站在門邊向院子裡望了望。最開外側的石榴樹苗倒了,根從土裡露了出來,他嘆了口氣,走進了雨裡。
他用手扶直了樹苗,用腳把泥土堆起來,鬆開手的時候,樹苗還是向外倒。
泥被水泡軟了。
他想了想,走到門邊的花架上,把剪了花的向日葵一盆一盆搬了出來,拔出向日葵拿在手裡,然後把土往石榴苗的根部倒去。
這一次,石榴樹苗詭異地立住了。
接着,他把剩餘的土均勻的倒在了其他四顆石榴樹苗的下面。
他看了看四周。
“來,出把力。”
手中抓着的幾棵向日葵軟下,化作了綠色的粉末從他的指縫中簌簌的落下,被雨水打溼,混進了泥土中。
“要存點肥料了。”
把花盆收好後,他去休息區看了一眼花棚裡的多肉,防雨做的很好,地面也不潮。
回屋後,他洗了洗手,把溼衣服換掉,用毛巾擦了擦頭髮。
熱了一杯牛奶放在茶几上後,他拿了傘,下樓出門。
陳楠的書店叫做光禾書社。
推門走進書店。
風鈴聲響起。
陳楠從閱讀區的吧檯後走了出來。
姜遊看了看四周,“小劉呢?”
“回去收衣服了,我看今天沒什麼人,就讓她不用再過來了。”
姜遊在窗邊的位置坐下,陳楠把一盤肥腸炒麪,一杯冰拿鐵端了出來放在姜遊面前,“我估摸着你今天沒吃東西,去隔壁要了份炒麪。”
姜遊拿出了筷子,他把面拌了拌,大口吃了起來。
陳楠拿了一杯清水,在他對面坐下,“我前夫中午來找我,說是想復婚。”
“復婚?他也好意思?”
沒聽到陳楠的回覆,姜遊擡起頭,看到她猶豫的表情,“你心軟了?”
“怎麼會,”陳楠喝了口水,嘆了口氣,“再過兩年芸芸就要讀初中了,我前夫住的地方,學區比較好。”
“這裡也不差吧?”
“四中還是比不上唐外附中的。”
“你當養小孩是玩遊戲呢?”姜遊放下筷子,他用紙擦了擦嘴後,喝了一口冰拿鐵,“去了什麼中學,芸芸身上就多加了幾個屬性點?”
“我這不是也在猶豫嘛。”
“你忘了你前公婆那時候怎麼對你的了?你覺得離婚了幾年,這些問題就自動全部解決不存在了?復婚了,你還不得面對?”
“我可以忍。”
“你當芸芸是傻的啊,她看不出你在忍?母女連心知道不?知道你都是爲了她,她壓力多大?她心情會好?她心情不好了,看書能看的進去麼?”
“我沒想到這些。”陳楠訕訕地說。
“那你都在想啥?她現在的同學,都會和她念一個初中對吧?”
“差不多吧,怎麼了?”
“她原本上初中了,老朋友都在一個學校,還會認得新朋友,不會覺得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換了學區呢,其他人都是小團體,她一個人孤零零的,這個社交壓力多大?成年人都不一定受得了呢。”
“你這麼一說倒也有道理。”
“我這就是道理,也就是你了,換個人問我我都懶的說,”姜遊看了陳楠一眼,“家裡氣氛不好,學校融不進去,青春期小孩多敏感?如果四中是那種垃圾中學,那還要考慮考慮,四中又不差多少,有啥好想的。”
“行行行,你不就怕我復婚麼,”陳楠斜了姜遊一眼,“好了好了,我知道怎麼做了,下次他再來,我門都不給他開了行不?”
“對了,你那幾盆天竺葵借我,我明天找人來院子裡拍照。”
“行啊,你的向日葵呢?”
“花都剪了還拍啥,我把盆清出來了準備種菊花呢。”
“你這是準備好好做生意了?”
“我一直做的挺好的,”姜遊想了想,“你常去的那個健身館卡是怎麼辦的?”
“我辦的是年卡,買一年送一年,八千塊,我還再買了私教課,我那個教練還不錯,下次我去把你叫上?”
“行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