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歌人微言輕,反抗無效,王天朗就這樣住進了傲雲堡。
鳳歌也因此過了一段無奈,抓狂而歡樂的日子,深深見識到了什麼叫臉皮厚如牆。
每天一睜開眼,見到便是他笑得陽光般燦爛的俊臉,就連鳳歌上個茅廁他都要蹲在外面。他在那木頭自然也在,於是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爲鳳歌上茅廁站崗。任憑鳳歌如何溫聲細語地相勸,橫眉怒視地痛罵甚至拿掃帚打,他都不爲所動,反而笑得更開心,竟然還說什麼“打是親,罵是愛”,讓鳳歌一度懷疑他也是穿過來的。晚上一定要看着鳳歌進屋要睡覺了纔不甘不願地被鳳瀟趕出去。
如果換了別人這樣做是很讓人討厭的,偏偏王天朗就是有本事做得自然而然,理所當然,讓鳳歌雖然恨得牙癢癢,卻又討厭不起來。
而且他並不是鳳歌初初以爲的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弟子,相處下來,才發現他竟然可以用學富五車來形容。且生得俊俏,口才了得,一天到晚笑臉迎人,短短几日就哄得傲雲堡里老老小小都喜歡他。
就連秦雲和鳳瀟都很讚賞他,經常拉着他談天說地,相處得甚是融洽。
很詭異的融洽。
這晚,當鳳瀟終於把王天朗趕出閒雲閣後,一回頭就見到鳳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由得摸了摸鼻子,鳳歌的這副表情經常會讓他心裡怕怕的。
鳳歌看着他,隨意地說道:“二哥,他是王擎的兒子。”
鳳瀟看了她一會,才慢慢地說:“小九是擔心二哥會對那小子不利?”
鳳歌不以爲然地說:“我爲什麼要擔心?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情,我只是有點好奇而已。”
鳳瀟瞅着她,笑着說:“你真不擔心?他對你可是千里追尋哦,是爲了你纔來到傲雲堡,爲了你還連脾氣都沒了,整日笑呵呵的,我都快要懷疑他不是王天朗了。”
鳳歌摸了一下臉蛋,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小九我雖然是個美女,可也沒美到可以禍國殃民的程度,更何況我才十歲,說什麼對我一見鍾情不是很可笑嗎?二哥難不成還真信了?”
鳳瀟腹誹,是很可笑,可偏偏就有人對你一見鍾情了!
不過這話他可不能說,輕輕笑了一笑,說:“也不能說不可信,那小子對你上了心卻是真的。不過我很早就對他感興趣了,這回他自動送上門,我當然要好好了解了解了。”
“很早就對他……感興趣?”鳳歌雙眸灼灼地看着他,朦朧的燭火下都能清楚看見她臉上詭異的表情。
鳳瀟乾咳一下,瞪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收起你那亂七八糟的想法!小九,我真是越來越懷疑你不是女孩子了!”
鳳歌扁嘴說:“是你的話說得暗示性太明顯了,不能怪我的哦!”
鳳瀟按了按太陽穴,他一向自認口才了得,可每次都對鳳歌沒辦法,只能甘拜下風。
想了一下,慢慢地說:“其實王天朗在王家是個很特殊的存在。他娘是王擎的一個小妾,一點都不受寵,雖然吃穿都比其他
小妾要好,可王擎極少召見她。但是他卻把王天朗寵上了天,而這種溺愛有時候似乎帶着一種小心翼翼,好像是……害怕王天朗的樣子。而王天朗似乎很喜歡跟王擎對着幹,甚至是……帶着很深的敵意。”
鳳瀟輕輕皺着眉頭,有點糾結,看向鳳歌,說:“其實這一切都是我們的猜測。反正他們兩父子給我們的感覺就是,他們之間有個只有他們才知道的秘密,而這秘密讓王擎害怕,讓王天朗憎恨自己的父親,可同時這秘密好像讓他受制於王擎。”
鳳瀟小心地看向鳳歌說:“我好像越說越亂了,小九能聽明白嗎?”
“我能明白啊!你接近他就是希望可以知道他們之間的秘密,因爲這秘密也許可以用來對付王擎,對嗎?”鳳歌一臉看白癡的樣子看着鳳瀟。
鳳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繼續說:“小九說得對!王天朗原本是有名的天才,能文習武,樣樣精通,雖然驕縱,可爲人還是不錯的。可從他十歲開始,他整個人就變了,成了天都最出名的霸王。雖然不像王天俊那般十惡不赦,可也是壞事做盡,人見人怕的一個人。而對王擎的態度也是在那時候開始變的,專門對王擎的事情搞破壞。金秋節那回他原本已經被王天翔帶回府,可後來卻又急匆匆地趕到我們出事的地方。而這次他來傲雲堡的目的,我們也是猜測他可能知道王擎要對付傲雲堡,所以故意前來搗亂王擎的計劃的。”
鳳歌皺着眉頭想了一會,說:“這就很讓人費解了,一個是父親,一個是兒子,王天朗再叛逆也不可能會這樣對自己的父親,你們的猜測很難成立啊!”
鳳瀟抿着嘴沉默了一會,說:“王天朗很不簡單,秦老說他的武功比我要高出許多,還有那木頭,秦老都沒把握能贏得過他。但是王擎並不知道,還請了不少高手來教他,有時還親自教導,但王天朗每次都表現得很一般。如果是正常的父子關係,做兒子又怎會如此防着自己的父親?”
鳳歌不語,想起王天朗這幾日人前人後地展露出那燦爛的笑容,心裡突然覺得有點心疼,在他那笑容下,心裡一定很苦吧?
是什麼樣的原因,讓一個十四歲的少年對着至親之人都要帶着面具?
要經過怎樣的掙扎,纔會讓他做出這樣的決定?
這掙扎的過程,一定是血肉模糊,痛不欲生的!
忍不住心裡嘆氣,說:“那二哥這幾日可有發現?應該是沒有吧?他對着自己的父親都可以藏得那麼深,又怎會輕易地在你面前露出一絲半點呢?”
鳳瀟嘆氣,帶着點讚賞,又有點遺憾地說:“是啊,這小子真的是不簡單啊!如果他不是姓王的就好了,我一定會好好交他這個朋友,可惜了!”
這一晚,鳳歌睡得不是很安穩。
第二天剛想過來,一走出屋子,第一眼看見的依然是王天朗那帥氣陽光的臉,鳳歌也依然覺得刺眼,可今日這刺眼卻有點變味。
鳳歌破天荒地迎上去,說:“王天朗,你來了這麼多天了,我都沒帶你去榕城逛逛,
不如今日就讓我盡下地主之誼吧!”
王天朗愣了一下,然後有點受寵若驚,驚喜若狂地說:“小鳳凰,你說真的?那太好了,我就知道小鳳凰對我最好了,那現在就走吧!”
鳳瀟若有所思地看了鳳歌一眼,揶揄地說:“行,那你們去吧,我就不去妨礙你們了,不過要帶上鳳一和鳳二。小子,你可要好好看着我家小九啊!”
王天朗一張嘴笑得都快裂到耳根了,高聲應道:“是!”
榕城比之天都少了一份天子腳下的沉穩大氣,卻比天都多了一份婉約靈秀,而且更是繁華。
榕城位於滄瀾皇朝的中心位置,水路陸路交通便利,外來人口所佔的比列也不少,所以街上行行色色的人都有,甚至異域風情的都有。
鳳歌一行人慢慢走在街道上,王天朗興致很高,看見什麼新奇的都會停下來瞧個明白。
鳳歌能感受到他此刻是真心的在開心着,心裡也覺得高興。
“咦?什麼東西這麼香?”王天朗突然皺着鼻子說。
鳳歌聞了一下,不由得嘴角上揚,這是老婆餅的味道!
她原本讓紅綃教林燕做葡撻的,後來一想,自己在太傅府做過一次,當時很多人都看見過的,若是林燕做葡撻,那就很容易讓有心人猜到她們是有關係的
,這樣對她對林燕姐弟都會不利。
所以她後來就把老婆餅的做法讓紅綃轉告給林燕,聽紅綃說做得非常成功,跟葡撻一樣好吃,於是就讓暗夜幫林燕在不是很顯眼的地方租了一個小小的鋪位,實驗性地開了個點心鋪。
爲了不讓人察覺她跟點心鋪有任何關係,她可是到現在都還沒嘗過林燕做的老婆餅呢!聞着味道還挺不錯的。
“小鳳凰,你也覺得香嗎?我們去看看吧!”也不等鳳歌答應,就拉着她向那香味的方向奔去。
點心鋪在一條巷子口,不是很顯眼,也不是很偏僻。
這是鳳歌的意思。兩個外地人,一來就引人注目會死得很快的。
現在傲雲堡會有一層硬仗打,讓人知道他們跟傲雲堡有關係,只怕就死得更快更慘。
點心鋪上面一塊簡陋的木板上簡簡單單寫着四個字:奇香餅店。
小小的鋪子,門口有不少人排着隊等候。
裡面一個粗眉大眼的年輕男子正在忙着賣餅,收錢,非常忙碌。
鳳歌知道那就是林弢。經過易容,原先的女氣全都不見了,臉上線條變粗,膚色黝黑,眼神和笑容還是帶着羞澀,反而顯得更像一個鄉下來的小夥子。
王天朗一見前面這麼多人排隊,不耐煩了,向木頭看了一眼,木頭立刻會意,拿出一把銅錢一拋。
叮叮噹噹!
黃澄澄的銅錢像下雨般落地。
王天朗大喊一聲:“哇,有錢撿啊!”
一聽說有錢撿,誰還有買什麼點心,就是路過的都要撲上來撿上一份。
鳳歌無語望天,這還真是最直接最有效的辦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