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崇禎十七年,順永昌元年,清順治元年,二月十二。
當唐王朱聿鍵率明軍扼守寧武關,準備與東征順軍決一死戰時。
當鎮撫司堂上指揮李若璉,臨清漕兵齊亮沿運河南下,準備由揚州搭乘商船遠渡日本時。
當陳演李國禎蕭一民在京城密謀,準備佔據京城,消滅暴君崇禎時。
處於風暴核心的朱由檢,卻對局勢發生的微妙變化茫然無知。
前日鎮撫司番子密報,說是發現近來京城之中多了些陌生面面孔,朱由檢一心忙於中衛軍訓練,聽到這個消息並不在意,畢竟這段時間京畿地區流民越來越多,多幾個進城討飯的乞丐,也不值得大驚小怪。
此時崇禎皇帝最爲關心的,還是寧武關戰事,若是唐王能在山西拖住順軍,京師便大有可爲。然而唐王離開京師已有一個多月,至今扔完仍然沒有音訊。
“皇上,昨夜睡得可好?”
寅時初刻,周皇后從夢中醒來,伸手摸向身邊,卻發現皇上不在。
擡頭看時,卻見朱由檢早已起牀,正坐在牀頭,小心翼翼搽拭成祖爺賞賜給他的火器。
此時天還沒亮,寢宮內炭火已經熄滅,頗有些寒意。
皇后杏眼微睜,身上穿着件淡黃色襦裙,一襲黑直長髮披在香肩頭,襯的白淨臉龐更爲妖冶。
朱由檢感覺後背微熱,兩團柔緊貼着自己,回頭看時,卻被皇后緊緊抱住。
“皇后也醒的這麼早?昨夜可曾做夢?“
見皇上如此詢問,周皇后卻是臉色微變,就在剛纔,皇后做了個噩夢,夢見慈寧宮突發大火,長平公主和她妹妹皆被大火吞噬。
“皇上,我不敢說,”
朱由檢擡頭看她一眼,沉默片刻,忽然開口笑道:
”不敢說便不說了,朕要早些趕去皇極殿,陳演李國禎等人說是有要事相商,”
朱由檢開始將手槍重新組裝,他手法嫺熟,很快就把拆成七零八落的狙擊步槍零件安裝完成。
“成祖爺賞賜的東西,要好好保養啊,”
轉身將狙擊槍放回密室,再次出來時,手上多了兩把九五式手槍,一大串高爆手雷。
“皇上這是?”周風忐忑不安,女人的直覺告訴她,怕是要有大事發生。
“哦,近來京師不是很太平,多帶着火器,以防不測,”
這幾日北京城流言四起,周皇后深居內宮,卻也聽說朝中文官與皇上矛盾日益激烈,已成水火之勢。
“朕去上早朝了,王承恩還在外面等着,今日晚些回宮用膳,,”
說罷,朱由檢忽然想起什麼,走出好遠,又轉身對周皇后道:
“這幾日讓太子公主都待在慈寧宮,暫時不要隨意走動,朕會派人看守慈寧宮,“
周皇后擡頭朝皇上看了看,眼中充滿驚恐之色,朱由檢見她臉色不對,正要詢問,卻聽皇后忐忑不安道:
“皇上,太子昨日去他外公家了,國丈說是從江南帶回了幾部《孟子》善本,讓太子去臨摹,”
雖然朱由檢與周奎交惡已久,然而朱慈烺是周奎的親外孫,所以周皇后也未能嚴加防備。
“朕要趕緊召集錦衣衛,趕緊·······”朱由檢臉色忽然變白,嘴上語無倫次,他對國丈爺周奎的德行頗爲了解,眼下京師惶惶,這老賊將太子控制在手中,必然是有天大陰謀。
“皇上不必擔憂,太子只是·····”
她知道夫君昨晚又做了噩夢,只要局勢不見好轉,困擾皇上的夢魘便不會消失,所以見到朱由檢反應如此強烈,周皇后倒並不感覺驚訝。
崇禎皇帝看皇后如此,也不再多說,冷冷道。
“趕緊讓宮女去慈寧宮找到懿安皇后,讓她今夜在乾清宮安歇。”
周皇后微微一愣,沒想到皇上會說出這話。據皇后所知,自繼位以來,皇上還從未主動與懿安皇后說過話,現在竟然突然要讓懿安皇后侍寢。
雖說三宮六院,衆多嬪妃皆是皇帝的人,可是,張嫣可是當今聖上的皇嫂啊!
“皇上,讓皇嫂來這邊過夜,怕是不太妥當吧,”
周皇后心中忐忑不安,近來崇禎皇帝操勞國事,對自己臨幸也少了許多,夫妻之事更是寡淡無味。而懿安皇后,據說對皇上早有愛慕之心,當年皇上還是信王時,兩人便曾有過交往。
周風與張嫣頗爲親密,甚至可以說是情同姐妹,堪稱大明好閨蜜。然而即便關係親密,中間卻隔着一個男人。平心而論,周皇后對懿安皇后頗爲警惕。
這可是大明第一美女啊。
張嫣當年入選皇后,可是經過八道篩選,從上萬美人中脫穎而出,可謂國色天香。而且這張嫣生性放達,不拘名節,多次流露出對宮中忌諱的不屑。明末男女之大妨早已消除,《金**》中塑造的西門慶潘金蓮等人物,不是虛構,也不是傳說,他們原型就發生在運河名城臨清。
民間尚且如此,何況是皇宮深處。
“你多慮了,朕不是那個意思,“
朱由檢心急火燎,此時也沒時間慢慢給周皇后解釋。對於懿安皇后,朱由檢還是頗爲敬重的,讓她在慈寧宮歇息,就是擔心今夜會有變故發生。
見周皇后仍舊一臉醋意,朱由檢頗不耐煩道:
“不僅是張皇后,所有王子皇孫,都要暫時躲避慈寧宮,不得擅自離開!朕這就出去,去找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