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怡在窗外聽着,呆立住了。
要她嫁人?嫁給小伍?雖然自那次瘟疫以後,自己再也沒有和小伍起過沖突,但是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往來,好像小伍一直有意躲着她,幾日的也碰不到一次。
連感情也沒有,更別提愛情,怎麼能嫁給他?
絕對不能應!
可是,怎麼和爹孃說?難道說自己不要嫁人麼?這樣的話說出來,在這個時代總是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的。
煩悶的紫怡沒有回家,悄悄將打下的兩隻野兔放在門口,一個人離開了。
林中很安靜,讓人覺得放鬆,紫怡心煩的時候總喜歡來樹林中走一走。她來自未來的思維讓她和周身的人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她也沒有太好的朋友。森林便成了她最好的朋友,無論遇到什麼事情,她都喜歡來這裡走一走,散散心。
林中的鳥雀動物,大多都熟悉紫怡,從來不躲着她。
兩隻畫眉唧唧喳喳的叫着,繞着紫怡飛翔。紫怡伸出手,兩隻鳥兒便落在紫怡手掌上。
遠處傳來一聲動聽的鳴叫,紫怡擡頭,看見一隻孔雀飛起,落在樹上。五彩的羽毛在陽光下灼灼的閃爍着光芒,美麗耀眼。
“哎,我永遠也沒有那般美豔的一天了。”紫怡嘆口氣。
驕傲的孔雀伸展開它美麗的尾羽,向着樹下的同類炫耀着。
忽然遠處破空一聲嘯響,淹沒了一切。一隻雄鷹盤旋而起,飛上九天雲霄,傲視着在自己下方的生物。忽然收攏了翅膀,衝破藍天一路滑下,眼睛尚且來不及一眨,一隻野兔便掙扎着被雄鷹捉上了天空,雄鷹急速攀升,黑影越來越小,終於消失在目所不能及的藍天裡,化作一個黑點。
我要做翱翔於天際的雄鷹,雖然沒有美麗的外表,但是有雄霸天下的胸襟氣魄。
那一刻,紫怡下了這個決心,也便是那一刻,紫怡決定要離開這座小村落。
回到家中,紫怡將自己的決定告訴了爹孃。
娘有些愣了,半天落下兩行老淚,卻什麼都沒有說。
爹一言不發,坐了半響,忽然取出自己多日不用的寶刀,跑到屋外。
“娘,春兒只是想要出去看看的,又不是不回來,不要難過啊!”
母親搖搖頭,道:“我知道的,你和你爹是一個脾氣,心比天高。可是春兒,你是個姑娘啊,一個人到外面去,多危險呢。”
“娘,這幾年我和爹爹學了一身武藝的,娘又不是不知道,沒有人能欺負的了春兒的。”
母親伸出一雙長滿了老繭的手,撫摸着春兒的手,又撫摸着她的頭髮,“娘不攔着你,娘在這裡等着你,哪天你想要回來了,便回來。”
“娘——”紫怡鼻子一酸,眼淚便吧嗒吧嗒落了下來。
“春兒——”娘伸出手摟住紫怡,也忍不住哭出聲來。
母女兩個抱頭痛哭的當口,便聽得外面叮叮噹噹的響。紫怡趕忙出去看,便見爹升騰了爐火,爐火灼灼的燃燒,比平時打造任何一件器具時的爐火都旺。
“爹爹?”
醜漢不答,仍舊不停地添着火,直到火焰都發了白,那醜漢拔出自己的青銅寶刀,對着太陽照着。陽光從刀刃那裡灑落下來,落了醜漢一身。
醜漢臉上忽然露出一個笑容,一生大喝,便把那把寶刀放在了爐火中,熾熱的火焰瞬間便包裹住了寶刀。
“爹,你做什麼?這是你最寶貝的刀啊!”紫怡一聲驚呼,上前便要將那把刀取出來,醜漢伸臂一檔,將紫怡摔在地上。醜漢似乎沒有察覺,雙眼緊緊盯着爐火,心思全部都放在上面。
紫怡直到自己的這個爹打定了的主意九頭牛都拉不回來,也便收了勸阻的心,只是不知道爹爲何要毀了這把寶刀。
等到青銅的刀身在火中犯了紅色,醜漢便將刀取出來,拿出錘子一錘錘的搗着,紫怡這才知道醜漢不是要毀了這刀,而是要將這把寶刀改造成別的物事。
敲打一陣,刀身漸漸涼了,便又放到火中加熱,紫怡上前幫忙添着火。
醜漢一直這麼敲打着,敲到太陽落了山,星星爬上山,也不停,也不吃飯。紫怡實在堅持不住了,只好先回房睡覺。
等到第二日清早,紫怡一睜眼便跑了出去,見那把寶刀早就變了樣子,成爲一把劍的樣子,流線型的劍身輕巧細長。
醜漢打量着劍,似乎有些滿意了,又將劍放進火力去燒,等到劍身通紅的時候,醜漢一聲大喝,突然間猛地將自己的手臂磕在鋒利的爐邊,鮮血馬上便涌了出來。
“爹!”紫怡一聲驚呼,便見那醜漢將流血的手臂放在通紅的劍身上,鮮血一滴滴落在劍身上,馬上嘶嘶着化作白煙。
鮮血塗便了劍身,熱度降低,一柄閃爍着青光的寶劍便出現在醜漢手上。
“爹!”紫怡急忙上前,撕開自己衣襟幫着醜漢包裹傷口。
“沒事兒,別管他。”醜漢擺擺手,自己隨隨便便一包,將手上的青銅劍遞給紫怡:“春兒,拿着,出去以後可別給爹丟人!”
紫怡這才知道醜漢將寶刀改成劍的意圖,心中感激不知道說什麼纔好,醜漢咧開嘴大笑道:“我家的春兒,是有大志氣的!好,真不愧是爹的女兒!”
接過青銅劍,閃爍着寒光的劍身上隱隱凝着一絲血光,透着殺氣。
“春兒,這是爹做將軍時候用的,戰場上不知道殺了多少敵人,你是女子,用大刀不便,爹爹給你改成寶劍,輕巧好用的,你可千萬莫要辱沒了這把劍!”
紫怡重重的點頭:“春兒知道了。”
第二日,紫怡收拾了東西,離開了這座自己呆了三年的小山村。她沒有回頭,沒有看到,身後的山上,隱藏着一個人的側影,和那種複雜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