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不願意,他哪怕就是死在這裡,也會拼盡全力阻止。
朝烈帝的面色一陣青白交錯,夾雜着狂風暴雨的陰沉,在即將爆發的邊緣,他冷冷的轉過頭,一臉僵硬的凜視秦若九道:“皇后,朕問你,你願意爲福寧太子撫琴一曲嗎?”
秦若九微微一怔,眸光越過朝烈帝,卻見康音正用炙熱而關切的眼神看着她。
他輕輕搖頭,似乎在告訴她,不要去。
她見罷,秋水般的眸子裡,頓時一抹黯然,抑制住心頭的苦澀,緩緩的站起身來,悽然的對朝烈帝笑道:“既然是福寧太子的要求,那麼也是臣妾的榮幸,只要太子不嫌棄,臣妾便去獻醜了。”
看着她的笑,充滿了空洞蒼白的愁容,悽婉悲痛的眼神,讓他的心狠狠一揪。爲什麼,她要答應,如果她拒絕,他也不會爲難她。他只是不想讓康音所有的柔情都放在了她的身上,他只是想讓她知道,他纔是她的依靠,他纔是她的全部。爲什麼,她不肯向他屈服?
就是他愕然的那一瞬間,她已經踏出了鳳案,朝文宣殿中央而去。
所有人注視着她,她如一朵脆弱易逝的花朵,風起,那如繁星點點的流仙裙隨風搖曳,一時迷了誰的眼,一時亂了誰的心?
“擺琴--”她語調輕柔,像一朵縹緲虛無的蒲公英。
不一會,幾位宮人迅速鋪案,將七絃琴擺妥。
秦若九眸光離迷,她髮絲散亂在肩頭,眼睛清澈如水,睫羽映着清冷的月光。風起,衣裙袂袂,那姿態,那神情,就像一位似要歸去的仙女。
衆人微微看得如神,就連那個一直刁難他的福寧太子,褐眸也緊緊一眯。下一臉,神色緊繃,全神貫注的盯着殿中的她。
朝烈帝凝視着她,黑眸泛着灼熱的光,眼前的她,是多麼的令人心旌神搖。哪怕不摘下那抹遮擋她絕世風華的黑紗,她一樣可以用她獨特的氣質,令人屏息凝神。這個女人,若是梨青,那該多好。也許,沒有梨青的出現,他會愛上她,只是……不,沒用只是,她永遠都比不上他心中的梨青。
此刻的康音,一臉憂慮的望着她,同時,鳳眸也瀲起絲絲癡迷之色。不錯,她的確很美,無論是容顏還是舉止,她都能讓人視線牽動,永遠離不開她。
秦若九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舉動,已經撩起了多少人的心潮。當下,她水眸一挑,微微側過頭,端坐於殿中,隨後撫了撫袖,將白皙晶瑩的芊芊玉指輕撫上琴絃,驀地,寂靜的夜裡,幾個音符歡快的流瀉出來。衆人聽罷,眼神充滿讚賞之色的點點頭。
接下來,只見她十指輕撥慢攏
,琴音悠揚綿長,深遠攜永。弦被順次的輕輕挑起,那感覺就如船槳在碧水中輕輕划動蕩起的一圈圈波紋。美麗的音符歡快地跳躍着,是月光下水波閃着的點點銀咣,帶着大殿兩邊的人,彷彿去了月夜的春江上盪漾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