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幫人大驚失色,皆呆愣在原地,不知誰喊了一句:“快去叫林神醫。”
離這兩百米左右開外的樹上一個年輕人也是黑衣蒙面,把這裡發生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
待他確認之後,很是利索的下了樹,竄過幾個灌木叢,閃身進了一個小小的樹洞裡……
樹洞裡面空間狹小,勉強能裝下三個站着的大漢,現下里面就有一個女子在裡面雙手抱頭,小心翼翼的蹲着。
那名女子一身的破布衣衫,頭髮亂糟糟的,不過十七八左右的年紀,聽見外面樹葉被撥動的聲音,有些驚喜的朝擡頭望去。
待那個熟悉的身影閃身進來,女子甚是激動的起身,“哥,你回來了。”
年輕人一把扯下臉上的面巾,不過二十三四的年紀,連忙抱住朝自己奔過來的小妹,聲音有些激動道,“小妹,管賢被那醜王殺了,我親眼看見的。”
“真的?管賢真的死了?”那名女子很是激動,“哥,你終於自由了。”她激動的抱緊自己的哥哥。
“不會被他們發現吧,要是他們要爲管賢報仇怎麼辦?”那名女子想到什麼又焦急道。
“不會。”那男子邊整理妹妹額前碎碎頭髮一邊壓低聲音道:“管賢那老東西,無兒無女,又心狠手辣,我們在他手下辦事誰不想他死,如今他死了,沒人會管他的。”
至於跟着管賢的手下,等他們知道他死了,樹倒猢猻散罷了。
這個男子名字叫林武,妹妹叫林英,二人從小就無父無母,忍飢挨餓,受盡欺凌,爲了養活妹妹,林武十三歲那年就進宮做了太監,把只有八歲的妹妹託給鄰居幫忙照看。
他一心一意的想掙點錢,想讓妹妹過上好日子,找個好人家。
在宮裡小太監不好做,爲了不受欺負,還能多掙點錢,他只能巴結管賢。他知道管賢不是什麼好人,可爲了掙錢活命只能當狗腿子,滿臉掐笑。
就這樣在皇宮混着,雖說難受,可好歹有個妹妹有個盼頭。後來皇宮被破,他想這幾年也明的暗的掙的差不多了,就想趁亂溜走,再給妹妹找個好人家。
後來逃出宮的時候被管賢看見了,要麼跟他走,要麼就死,他他一時害怕就跟了管賢走了,這是他最後悔的事,早知以後發生的事,當初他寧可死了,也不要跟管賢走。
管賢練得武功是陰爪功,及其陰寒,需要吸陰寒體質人的血來提高自己的武功內力。
他的妹妹是世間少有的極陰寒的體質,一個不甚被管賢知道了,強行把她拉過去當藥人用。一天裡有十個時辰都要被關在藥湯裡,控制飲食,喝各種湯藥,然後等着被管賢吸血,受盡折磨。
他每天看着妹妹受這種罪,他怎麼受的了,他知道自己沒本事,救不了妹妹,真想一死了之,可小英被人看管着,真的是連死也死不了。
這次知道管賢要不惜一切力量殺一個人,兄妹兩人一商量,寧可死也絕不要在受那管賢的迫害,便讓林英吃了赤陽草,赤陽草是個慢性毒|藥,但性屬火,與管賢練得功正好相剋,一旦管賢吸了林英的血,慢慢的發現不了,一運功就會真氣逆流,內力被阻,只有挨宰的分。
只可惜妹妹是陰寒體質,吃了這種草對身體的危害勝常人雙倍。
林武又擦了擦妹妹臉上的淚水,自己的聲音哽咽,“小英,這次哥哥說什麼再也不讓你遭罪了,即使死,我也要解了你身上的純陽毒。”
“不,不,哥哥,這個毒一時半會兒死不了,”林英激動的搖頭,兩行熱淚哭花了臉,“只要哥哥自由了,比什麼都好。是小英沒本事,總拖累哥哥,若不是我,哥哥也不必受那管賢威脅……”
林武連忙把她擁進懷裡,用手臂狠狠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淚水,“小英什麼都不用說,是哥哥沒本事,還要靠你給那管賢下毒,若不是我沒用,你也不必遭這份罪。我一定會找到林蘇竹解了你的毒,再給你找個好人家,把你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林英已經泣不成聲了,“我都聽哥哥的,只要哥哥好好活着,我就活着。”
“好妹妹。”林武聲音哽咽,摸着她的頭髮,“哥哥這次一定不再讓你受苦了。”
兄妹二人好好訴說了一下劫後餘生的喜悅,最後林武道:“我聽說林蘇竹在躍州出現過,我們去躍州找他。”
“好。”林英重重的點點頭,狠狠得吸了口鼻涕,破涕爲笑,“哥哥說去哪,我就去哪。”
臨易暈了過去,君裕大驚失色,手下人連忙請了林蘇竹過來。
君裕在房間裡仔細看着林蘇竹給臨易扎針號脈,這次診治比上次臨易差點走火入魔的時間還要長,君大氣不敢出。
怎麼會這樣,自從林蘇竹來了之後,在他的調養之下,阿易的臉色已經好了不少,連每個月都會發作的真氣亂竄的情況都不痛不癢的過去了,爲何這次有這麼大的反應,難不成那管賢對臨易下了什麼毒手?
房間裡寂靜無聲,君裕看着林蘇竹把一根根細長的銀針扎進臨易的身體裡,他只能耐心又焦躁的等着林蘇竹診治完。
林蘇竹冷汗津津,看樣子臨易的身子已經真的瞞不住了。
現在真氣亂竄已經毀了五臟六腑,若再不找到玉寒花,怕是真的就救不會來了。
林蘇竹重重的嘆了口氣。
君裕見林蘇竹給阿易扎完針,連忙過去問阿易的情況。
林蘇竹見這份上了,已經瞞不住了,搖頭嘆息道:“其實臨易以前練得是天魔功。”
“天魔功?!”君裕大驚,不由得後退一步,他聽過天魔功,以燃燒自己的生命爲代價,兩年之內能讓一個人成爲絕世高手,一旦練成,便只剩兩三年的生命。
“阿易怎麼練了這種武功?”君裕的聲音沙啞難辨,極力壓制着心裡的動盪。
“王爺應該有所察覺,其實臨易小時候在宮裡受苦頗多,他的母親寧妃很不喜歡他,從小就把他關在宮殿裡,後來寧妃年老色衰,爲了重新奪回齊朱的寵愛,設計把臨易送到了齊朱身邊……”林蘇竹臉色難看的繼續道,“他一個孩子根本沒有自保的能力,想要爲自己報仇,只能付出巨大的代價走捷徑。”
林蘇竹嘆息一聲,十一皇子對自己夠狠,沒有人關心他,沒有人在乎他,沒有人告訴他這樣做是對是錯,他不想受欺負,就只能走下去,直到他倒下的那一天。
君裕大驚失色,臉色慘白,“神醫所言是真的?”
林蘇竹低頭靜默不語。
君裕一個踉蹌差點戰站立不住,阿易從來沒有跟他說過這些,他知道齊朱對阿易心懷不軌,沒想到阿易的母親竟然也能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爲了爭寵,連自己的兒子都能送上父親的牀……
看着臨易蒼白的睡顏,君裕緩緩開口:“阿易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林蘇竹起身,“最遲明天晚上。”不過有些話不知他當講不當講……
看着林蘇竹欲言又止的表情,君裕開口:“神醫有話不防直說。”
林蘇竹灰白的鬍子抖了抖,“以臨易現在的身子,最多再撐一年……不過他的師父執姜已經去黎明之國取玉寒花,有了它臨易的病就有八成救治的希望。”
君裕的心情從大悲道大喜,不過還是聽出一些不同來,如果那個玉寒花有那麼好取,林蘇竹又何必這麼爲難。
林蘇竹又道:“黎明之國在渝山的深處,是個神秘部族,很難找到,就算找的到,玉寒花也是他們部落的珍寶……拿到很困難。”
君裕擺擺手,“神醫不必多說,這玉寒花我定會拿到,平了渝山我也會拿到。”
林蘇竹沒說話,西北王現在正擔心着十一皇子,估計什麼話也聽不進去,便道:“我去配藥,一個時辰後我來拔針。”
林蘇竹擔心的不只是玉寒花,如果十一皇子照現在的情況惡化下去,怕還要一個體質陰寒的人來給他引血……林蘇竹搖搖頭,希望不要走到那一步。
君裕走到牀邊坐下來,看着臨易蒼白的臉,……
你爲什麼什麼都不跟我說,好不容易你打算向我坦白一切了,我一直在耐心等待着,等待你告訴我後,我就馬上向你開口說我們成親吧。
我知道你心裡有過不去的坎,等你告訴我你放下了,我們就成親……
君裕看着臨易不敢觸摸他一下,心下道:我一直以爲是我在保護着你,守護着你,到現在才發現不是這樣,是你一直在照顧我,等着我。
君裕就這樣呆呆的看臨易一宿沒睡,直至雞鳴過三遍,秀珠敲門進來。
“王爺,山北來報,趙息抓回來了。”
西北王的手下知道臨易暈過去之後,知道王爺一定會擔心他擔心到食不下咽,爲了減輕西北王的負擔,幾個人一商議,何大壯帶人連夜把趙息的老巢給端了,把趙息給綁了回來。
君裕擺擺手,眼睛不離臨易,“殺了就行了。”現在阿易還沒醒,他什麼都不想管。
秀珠踟躕了一下,“山北還說,趙息非要見您一面。”
遙國復辟的主謀是趙息,管賢不過是個跳樑小醜罷了。不過趙息身爲遙國的宰相,剛正不阿,就是有些自大,在遙國很有威望,西北王還是比較佩服他的爲人的。
君裕起身,揉了揉額頭,“照看好阿易,把林蘇竹叫過來,再給阿易看看身子,我去去就回。”
“是。”秀珠福了的福身子。
君裕看着東面升起的朝陽,黎明之國,他從來都未聽過……
西北王扶額,等回來問問魏無缺吧,他讀那麼多書應該知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