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裕撕開手裡的烙餅, 不出意外的裡面有用油紙包裹的東西。君裕很快把所有的餅都撕開,把裡面所有的油紙包帝打開,拿出裡面的羊皮紙, 多方比較之後, 很快拼成了一副地圖。
裡面還有一封小小的信件, 君裕打開了它……
***
一輪明月映在天空, 月光撒進了房間, 照着坐在牀邊的人。
蘭娘撫看着臨華孩子氣的睡顏,眼圈微紅,怔然不語。
“夜深了, 爲什麼還沒睡?”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蘭娘恍然回神,她連忙點了孩子的睡穴, 悄然鬆了一口氣。
她起身走了過去, “藍心語見過主上。”
男人“呵”了一聲, 一身黑衣,外面罩着黑色的披風, 臉上一個惡鬼面具,蓋住了整張臉,看不出具體的年紀。
“沒想到一個廢皇子的命這麼大,世道這麼亂竟然還活着。”男人諷笑道。
蘭娘有些惱怒的瞪了他一眼,不敢反駁, 男人看她的神情, 又是諷笑一句, “怎麼, 心疼了?要是他知道當初蘭孃的死是早就計劃好的, 你猜他會怎麼想?要是他知道他敬愛的蘭娘手裡不知道有多少人命,他又會怎麼想?”
蘭娘登時瞳孔微縮, 有些站立不穩,慌道,“求主上不要這麼做。”
男人的眼眸裡全是不屑的神色,忽的一掌發力把她拍倒在牆腳,蘭娘吐了一口血,倒在了地上,絲毫沒有反抗的心思。
他的聲音似寒霜,“我說過多少次了,身爲影人不能擁有感情,還是說你想這個孩子也死了?”他往牀上看了一眼。
蘭娘連忙跪倒在地,伏在地上,惶恐道,“求主上不要這麼做。”
男人看她這樣子,眼裡的嘲諷更甚,他彎下身子,看着她,“藍心語,看好這個村子,本座可以既往不咎。”
“是。”她的身子伏的更低了,良久才應了這一句。
“時刻記得,你手裡的催眠術究竟是怎麼得到的。”男人諷笑,搖搖頭不甚贊同道,“可惜你這個好名字了,現在想想真是諷刺的很啊。”
蘭娘咬咬牙,又道了聲“是。”
男人看她這樣的樣子,心情似乎好了不少,他起身,“只要齊臨熠不礙我的事,我是不會殺他的。”
“多謝主上。”蘭娘輕舒了一口氣。
男人又嘲諷的笑了一聲,“看好這個村子。”說完便輕笑着走了。
蘭娘跪在地上,恭送他離開,待他走後,一下子癱倒地上。
父母給她這個名字的本意是希望她能夠幫助鄰里,和睦相處,可看看現在的樣子,她用催眠術控制了這裡所有的人,只爲了用他們的命看護着黎明之國。
蘭娘躺在地上,壓抑着自己不要哭出聲來,即使她是個惡鬼,她也要在一個人的心裡成佛。
君裕看完地圖,直接去找了執姜。
執姜很是驚訝,看着擺在他面前的地圖,“你從哪得到的?”
君裕也沒有隱瞞,把蘭孃的事情告訴了他,然後道:“此事不能讓臨易知道,但這地圖必須有個合理的出現方式,還望執老能夠能夠幫忙隱瞞一下。”
執姜聽完點了點頭,思考了一下,“我知道,我會說是我找到的。”
君裕喜道,“那就謝謝執老了。”
“不用,不用。”執姜捋了捋自己的鬍子,“你是小易的……愛人,我自當竭盡全力。”執姜一咬舌頭,趕快把差點脫口而出的“妻子”換成了“愛人”。
君裕也是有些尷尬,他這麼大的一個男人,到底從哪看出來他像個妻子的。
“地圖找到了!”何大壯喜道。他一拍大腿,高興的手舞足蹈,“老子終於能好好睡一覺了!”
白鵲離默默地離他遠一點,問站在王爺旁邊的執姜,“敢問執老,這地圖是從哪找到的?”
執姜心情甚好,他捋了捋自己的三寸髯須,“在村東頭的土地廟裡,這個地圖在土地神的座下。要不是老夫把裡面能動的東西都動了一遍,怕是還發現不了。”
衆人一聽,高興的很,真是太幸運了,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君裕適時地出聲,“既然已經得到了地圖,都去收拾收拾,明天出發去千窟山。”
“是。”衆人都是高聲應和,個個興高采烈。
君裕很高興的笑笑,待衆人都散了之後,他轉身想回馬車上,便看到臨易站在馬車旁邊看着他。
臨易見他轉身過來,便對他微微一笑。也許是被這氛圍感染的緣故,臨易的起色顯得很好,臉上甚至有些淡淡的紅暈,微微一笑,傾國傾城,君裕瞬間立在當場。
他連忙跑過來,把臨易抱了個滿懷,狠狠親了一下臨易的脣角,“阿易,我們拿到地圖了。”
月光皎皎,有風四起,臨易的髮絲亂飛,模糊了他的視線,他眯着眼睛,看着滿心狂喜的君裕,他伸手覆上君裕左臉上的刀疤,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容,狠狠得點了點頭,“嗯。”
西北王高興的把臨易的腦袋埋在自己的懷裡,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臨易伸手環住他的腰,閉上了眼,長長的睫毛掃過君裕身上的紫貂毛的衣緣,又在他的眼下投下了不小的陰翳。
君裕的心跳平和有力,臨易不自覺的更貼近了些。
周圍風聲吹過,夜晚依舊有幾隻小麻雀偶爾交談兩句,不遠處的馬兒無聊的甩甩尾巴,這樣的寂靜,又這樣的熱鬧。
所有人在收拾東西的人都不自覺的消了聲音,篝火旁的執姜和林蘇竹臉上滿是笑容,二人又相視一笑。
待到明日,衆人早早的便出發了。
千窟山就在寧古村後面不遠的地方,衆人沒走多久就到了。
現在是冬季,千窟山山洞上都是乾枯的藤蔓四處纏繞着,周圍並沒有多麼高大的樹木,破敗的像座很久沒有修葺的陵墓。
按照地圖,他們找到了那個正確的山洞路口。
君裕吩咐手下停了下來,他下了馬,“從這裡開始只能走路了。”
“何大壯和周善留下來看着車馬,山南、山北同我一同進去,其餘的侍衛都留在原地待命。”
“是。”衆人道。
君裕走到馬車旁,把臨易扶下了馬車,秀珠在旁邊幫襯着。
臨易的臉色有些蒼白,穿着雪狼毛的毛皮衣,身上還披着狐狸毛的大氅,全身都陷在白色的皮毛裡,只露出尖尖的下巴。
“阿易,可以嗎?”君裕擔憂的問。
臨易點點頭,“我跟你一起去。”與其呆在外面每天焦急的等待着未知的消息,他寧可和君裕一起去,他現在的身子也不是虛弱道不能走路。
君裕無法,給他把衣襟帶系的更緊一些,“累的時候,跟我說一聲。”其實他也不想阿易離他太遠,阿易在他面前,他會很安心。
他們已經研究過地圖了,在千窟山裡大概要走一個時辰才能到黎明之國。以臨易現在的體力已經走不了這麼長的路了。
君裕又吩咐了幾句,帶領其他幾人進了山洞。
何大壯和周善看着王爺的背影,兩人的臉色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昨晚,何大壯和周善的帳篷內。
“此次去黎明之國,你們二人留下來。”
“王爺?”何大壯和周善大驚,“卑職……”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們去做。”君裕擺擺手,嚴肅道。
西北王從衣襟裡把虎符拿出來,“你們倆回躍州,帶領兩萬人馬過來。”
“王爺?”何大壯和周善大驚。
”此次去黎明之國,未知的情況太多,我不能貿然把阿易暴露在危險之下。你們帶領人馬過來,在千窟山外靜候消息,若有異動,就是本王最大的助力。”
“王爺……”周善開口,“沒有皇上的旨意,擅自調動昀城的兵馬等同於……”犯上作亂。
周善撇開眼睛,沒有把那四個字說出口。王爺您沒有察覺到嗎,您現在已經坐擁宗嶽的三十萬兵馬,佔了宗嶽的將近四分之一,皇上野心勃勃,他遲早會對你下手的。
君裕沒有絲毫的猶豫,“本王自然知曉,等回了酈都自會像二皇兄解釋。”
周善語氣有着隱隱的埋怨,“王爺,他就是個男寵……”
君裕氣勢凌厲的看了他一眼,周善立馬噤聲。
君裕看向何大壯,“你們二人,莫要讓本王失望。”
“是。”何大壯躬身道,周善也只得從命。
“本王命人把這份地圖又謄抄了一遍,你們二人拿着,以後有用。”君裕遞給他們。
周善接了過去。兩人恭送王爺出了帳篷,周善和何大壯對視了一眼,何大壯道:“按照王爺說的來吧,我都聽王爺的。”
執姜在前面開路,他走過一次,多少有些瞭解。君裕護着臨易,秀珠扶住林蘇竹,白鵲離和魏無缺走在中間,山南山北走在最後面。
山洞裡也並沒有多難走,君裕扶着臨易眸色漸深,爲了阿易,他可以平了千窟山,若是黎明之國的人不交出玉寒花,他不敢保證不會殺人。
當晚君裕走出何大壯和周善的帳篷,他擡頭看着大如圓盤的月亮,若黎明之國的人不交出玉寒花,他就平了黎明之國,掘地三尺也要把玉寒花給搶到手。
月光鋪地,君裕的手握緊,青筋暴起,臉色隱約透着猙獰,殘忍的不再像一個老實的棕熊。
臨易感覺到君裕扶着他手臂的及力氣逐漸變大,他擡頭看了過去,“怎麼了?”
山洞裡光線昏暗,一切都模糊的看不真切。
君裕握他手臂的力氣漸漸放鬆,“無事,怕你累着。”
臨易無聲的勾勾脣,真是笨的可以,連個謊都不會撒,“我不累,累的話我會跟你說的。”這兩天他明顯的感覺得到君裕的焦躁,現在也不是說話的時候,等出去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