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南宮明夜的一番話,他在心中不免細想。
端王爲何要隱瞞金斑蛇一事?
而端王被蛇咬傷,偏巧遇上的是她,可見這並非是巧合。
南宮明夜也道:“在我看來,圍場端王被蛇咬傷,偏又遇見五公主在場,而五公主偏又懂解那蛇毒,可見這並非巧合,而是一種事先的安排,端王那般謹慎的人,爲何要拿性命來開玩笑?他爲的是什麼?目的可見一斑,針對的,是五公主。”
昆“我打聽了一番,這三年來,端王一直派人在北蒼尋找三年前曾救過他的女子,由此可見,當年他並不知曉那女子是誰,而近來,從他種種的行爲看,他或許想確認,當年救他的人,正是五公主!那麼獵戶所說不假,五公主在事發當晚留在了那破廟裡......”
如果在破廟的人是她,那麼在暮鼓樓的‘她’,又是誰?!
他心中疑惑,顯然也是南宮明夜心中疑惑。
誹南宮明夜道:“那晚暮鼓樓,你確定你看見的是五公主,是她?”
他幽深的目光看向南宮明夜,咬着牙,冷語道:“她的模樣,即便化灰,我也認得。”
南宮明夜手打玉扇,笑了笑:“我說的並非容貌,而是皮相之下的人。”
“你的意思是,那晚在暮鼓樓等我的,不是她本人?”
“從種種跡象來看,很有可能不是。”
“絕無可能!”他有些激動的道:“不僅模樣是她,她還說得出我跟她相處的細節,那種熟悉的感覺,是陌生人所不能模仿的!”
南宮明夜又搖了搖頭:“你也說是陌生人,若是瞭解五公主的人,是她親近之人,在那種情形之下,你能斷定你能仔細分辨得出?”
他眼眸一揚,看向南宮明夜:“她親近之人,除了楚舟月,便是阿碧,可當年爲了避免麻煩,我對她提起過,等我帶她走之時,再將我與她的事告訴阿碧,因此阿碧知之甚少。”
“不是阿碧,而是另有其人。”
他看向南宮明夜,“你似乎已經知道是誰了?”
南宮明夜卻搖了搖頭,“算是,一知半解。”
“怎麼說?”
“我追查那龍鳳鎏金鐲,不想......竟發現一個秘密。”
“是什麼?”
南宮明夜搖着玉扇,卻是慢慢道來:“在五公主八歲那年,公主貪玩,引來御膳房一場火災,北蒼國皇宮的人都知曉,當年五公主的母妃爲了救困在御膳房的公主而被火燒死,元德帝驚怒異常,命薩滿巫師將娘娘的靈魂束縛,於燒燬的火堆裡收了一罈火灰,那罈子就放在元德帝的寢殿,當年元德帝對五公主母妃那是寵愛有加,因此娘娘走後,便對五公主冷漠,不再溺愛。”
“這件事,她曾對我說過,元德帝寵愛她母妃,但她母妃卻另有所愛。”
南宮明夜道:“且不說她愛的是誰,而我想說的是,那一場火,卻不曾將五公主的母妃燒死,她還活着。”
南宮明夜的話,無疑讓他震驚。
“所以那晚在暮鼓樓的人,最有可能的,便是五公主的娘——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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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她,而是她母妃?!!
“你有何證據?”
南宮明夜道:“據我所瞭解的,當年那一場火也並非意外,而是青女事先的安排,目的爲的就是逃出皇宮,徹底逃出元德帝的身邊,她一直在北蒼,不僅如此,她還是楚舟月的師傅!”
“青女的目的,如今很顯然,利用楚舟月和他爹清平王的勢力,奪取元德帝皇權,爲的是報仇,爲她心中所愛的男子報仇......”
“你讓我去草原查,果然也沒有白費力氣,青女當年入宮之前曾與木倫以北的乞顏部落首領伯顏有過一段故事,後青女入宮爲醫女,偶然一回救了元德帝一命,元德帝對其一見傾心,在知道青女心有所屬之時,命人將乞顏部斬盡殺絕,一場瘟疫,乞顏部屍橫遍野,那伯顏更是死得慘不忍睹......”
“所以,爲了穩定楚舟月的情緒,也爲了那對龍鳳鎏金手鐲,當年你的出現無疑是種威脅......”
“龍鳳鎏金手鐲?”
“我聽你說起那鐲子,便先一步飛鴿南詔,問了摩心族長,世人流傳那黃金寶盒中藏有漠北王陵墓地圖,而你們當時卻只發現一對鐲子,或許,那地圖隱藏在那鐲子內,因爲族長回信與我,說他算了一卦,那鐲子不是凡物,需要某種咒語方纔能解開地圖之謎......”
“青女必然也認定黃金寶盒內定藏有漠北王陵墓地圖,於是萬不能讓你將鐲子帶走,如今鐲子在她手中,但她也一直沒有找到解開那鐲子的方法......”
“而青女之所以想找到漠北王陵墓,倒也不是爲了拿到寶藏給楚舟月增加勢力,而是因爲,乞顏部落族長,伯顏一生所追求......”
......
冬暖閣,梨花樹下。
上官鳳瀾深深望着昏暗的廂房,連綿的雨從梨花樹椏中滴落,在他玄黑的大氅上披了一層朦朦的雨珠。
如果明夜所查屬實,原來竟是一場驚天陰謀......
不是她,是她母妃,
是她母妃!
耳邊,又響起南宮明夜最後的話:“......如今可以確認,那晚在暮鼓樓的人,幾乎就是青女了,想必事後,也是青女對五公主下了忘魂蠱。”
“雖然不是她,但卻是她母妃一手將你害得如此,如今,你是要繼續恨她,還是隻恨她娘?......”
三年前,從火海里被救出。
三個月的生死掙扎,無數次夜晚遊走在死亡的邊沿,只有痛魔時刻糾纏不休,只有她最後那一抹決絕的笑帶給他無窮的恨意,是那恨意讓他撐了下來!
幾個月的渾沌意識裡,除了恨她、恨她,再沒有別的!
當自己終於活過來,銅鏡裡倒映的一張如鬼的面容,和那多處駭人而醜陋的傷疤,和那條殘破的腿,令恨火無限膨脹,那恨如排山倒海,淹沒他三年多的日子!
三年的不斷折磨,毒發時的噬心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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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心裡再裝不下其他,除了恨!
當這一切撥雲見日,卻又是另一番打擊,饒是再堅挺的人,也倍覺震撼。
他靜坐了許久,纔回答南宮明夜的問題:“......即使有恨,她女兒也爲她償還了。”
南宮明夜道:“那,你要告訴她這一切?”
他苦笑了一聲:“告訴她一切?......不,她知道只會徒增心傷。”“她雖爲她娘償還了對我的債,可是我欠她的,何嘗不是一份愧疚......”
“可你是最初的受害者,那種情形之下,你活都難,根本無力思考......”
他忽然擡頭直直的看着南宮明夜,笑得鬼魅淒冷:“明夜,早在那一場大火中,當年的八王爺就已經死了,現在活着的,是個醜陋的殘廢人,我寧願死,也不要她知道我是誰!!!!”
“所以,你懂了嗎,不要再提此事!”
“可是,一旦你身份暴露,她還是會知道,你是上官鳳瀾,是她所嫁之人。”
“她食下忘魂蠱,即使知道我是上官鳳瀾,也不知道我是當年的男子!她不記得,什麼都不記得!”他仰頭沙啞的一聲冷笑,帶着悲涼:“如今,我倒但願她一輩子都不記得,也不再想起任何過往,既然忘了,那就忘一輩子,忘個乾淨!!”
帶着激動而蒼涼的心出了密室,他一直站在這梨花樹底。
此時,此刻。
這三個月來的一幕一幕浮現在腦海,與三年前那短暫而難忘的日子重疊。
如果可以,就讓她忘一輩子。
冰冷的金面黯淡的顏色,滾燙的淚順着面具淌落,如雨的蒼涼像是在訴說着無窮無盡的離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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