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退到了門邊上的粗布麻衣男人只覺得面前掠過一道黑影,下一刻他的頸間便傳來一陣劇痛。
直到他的身子連着已經歪了的頭飛出門外的時候眼中還殘存着剛剛譏諷得意的表情。
雲修宴站在門邊,淡然的看着已經從雜草中站起身的一羣拿着長刀的人。
“王爺真是好謀劃,這世上之人都以爲你早就成了個廢人了,卻沒想到天下人都被您給騙了。”
爲首的人兩腮瘦的凹了下去,顴骨突出,再加上額頭那顆大大的黑痣,看着活像個索命的小鬼。
雲修宴甚至都沒給這瘦猴一個眼神,反而是轉頭看向了葉九卿。
“夜九,在裡面待着。”
葉九卿停住了腳步,透過門能看到外面有大概五十個黑衣人,每個人手裡都拿着刀,將這尼姑庵的正殿嚴絲合縫的圍了起來。
“小心點兒,別受傷。”
“嗯。”雲修宴點頭,一腳跨出那歪歪斜斜的房門,順便將那破爛的房門合上。
看了眼被合上的門,葉九卿收回了視線走到了那些黑衣人身邊。
她伸手探了探那些人的鼻息後暗暗的鬆了一口氣,還好,雖然傷的重,但好在都活着。
【系統,把藥和紗布拿出來。】
【系統:是,主人。】
系統一邊從醫院中將葉九卿要的東西都放在了葉九卿面前一邊有些不解。
【系統:主人,這些人都已經重傷瀕死了,如今救他們不但會浪費醫院的資源還會消耗您的精力,您爲什麼還要救他們啊?】
葉九卿舉起剪刀將那些人身上的衣服剪開,駭人的傷口暴露在空氣中,這傷口極深,顯然是被人故意用長刀劃出來的。
葉九卿神色一冷,就連說話的聲音也冷了下來。
【葉九卿:他們都是雲修宴的屬下,他們對雲修宴而言就像是家人一樣,若是他們出事了,那男人也會難過。】
【系統:……】它不太懂什麼是家人,不過應該像是自己對歷屆主人一樣的?
一門之隔的殿外。
雲修宴站在臺階上,他手裡什麼武器都沒有,甚至都沒有一把劍。
可男人就這般站在臺階上,臺階下的人卻沒一個人敢上前。
雲修宴將目光轉向了那瘦猴身邊的黑衣人。
那人手握長刀,此時卻是連拿着刀的手都是顫抖着的,他那張土灰色的臉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汗珠。
“程三,爲什麼要背叛朝夕相處的兄弟?”
雲修宴的話就像是一道驚雷般在程三耳邊炸開,震的他身子一哆嗦,腦子一片空白。
雲修宴揹着手一步步的往臺階下走,黑衣人們下意識的往後退,卻唯獨瘦猴身邊的程三定定的站在原地。
“雲修宴,如今你手上連件武器都沒有,我勸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刀劍無眼,王爺不想留個體面?”
“呵。”
衆人只聽到一聲輕笑,下一秒臺階上雲修宴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雲修宴已經站在了程三的身邊,而他的手裡赫然拿着一把長刀,長刀刀尖滴血,赫然已經穿透了程三的身體。
雲修宴一隻手背在身後,握着刀柄的那隻手緩緩的將刀抽出。
“王爺……”
“程三,本王以前說過,叛徒,要麼死,要麼生不如死,你忘了嗎?”
程三面色痛苦,只叫了句王爺便栽倒在了地上,沒了聲息。
雲修宴刀尖指地,緩緩擡眼看向那先前說話的瘦猴男子。
男人臉上帶着人皮面具,可他那雙寒潭一般的黑眸卻是任是誰看了都會覺得不寒而慄。
“武器這東西還要親手拿着?”
“這武器雖然沒如何趁手,不過殺了你們倒是綽綽有餘。”
“!”
衆人瞳孔緊縮,若是剛剛面前的人想殺了自己,他們根本不可能躲得開。
沒來由的,幾十個黑衣人竟都有了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瘦猴狠狠的嚥了一口吐沫。
“你們都別忘了縣令大人說了什麼!”
“咱們失敗了誰都別想活!”
瘦猴喊了這麼一嗓子,本來有些退卻的人如今卻是各個都堅定了神色,一個個都舉起長刀,眼神堅定。
雲修宴微不可見的皺了下眉,他現在是越來越好奇這縣令到底給這些人灌了什麼迷魂藥了,竟能讓這些人這麼不要命。
“上!”
“殺了他!”
雲修宴神色一肅,五十個黑衣人像是一張網一般撲了上來。
不過片刻的時間雲修宴的身影便被隱沒在了黑衣人之中。
刀劍刺入皮肉的聲音伴隨着刀劍聲在長滿雜草的院子內此起彼伏,原本翠綠色的葉子染上了溫熱的鮮血。
……
屋子內。
葉九卿全神貫注的爲這些人包紮處理傷口。
【系統,血庫裡有O型血嗎?】
【系統:主人,與主任務無關的人物想要使用血庫需要開啓權限。】
葉九卿磨了磨牙。
【……說,又要做什麼任務?】
【系統:主人,解鎖血庫權限的任務是十二天之內找到一塊兒紫色的玉玦,這塊兒紫色的玉玦如今就在陽城之內。】
【嗯?紫色的玉玦?】
【系統:是的,主人,如果主人答應完成此次任務,系統可以立刻爲您開通血庫體驗權限半個時辰。】
葉九卿深吸了一口氣,總覺得事情沒有什麼簡單。
【若是我十二天之內沒有找到呢?】
【系統:那麼系統將爲主人自動扣除三個月的生命,十二天爲期限,直到主人找到爲止。】
呵,什麼狗屁的系統,竟然扣壽命!
【系統:主人,您是否要答應完成此次任務?】
【嗯。】
話音剛落,葉九卿便覺得有什麼東西與自己的腦海產生了微妙的聯繫,這感覺與上次藥房權限被打開的感覺一樣。
下一秒,葉九卿需要的血液便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有了血袋,葉九卿一刻不停的救治着已經昏死過去的人。
她相信雲修宴,那個男人一向都是說到做到的,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
破敗的殿門外。
被雲修宴握在手裡的刀已經被鮮血浸透,就連雲修宴自己的衣服上也染了血。
一時之間也分不清到底是雲修宴的還是敵人的。
地上橫七豎八的都是黑衣人的屍體,每具屍體臉上都帶着絕望,不過站着的黑衣人也並沒有好到哪裡去。
雲修宴穩穩的站在一羣黑衣人之間,看起來仍舊遊刃有餘。
誰都有怯懦之心,更何況他們面對的人是雲修宴。
這會兒他們都不約而同的想起了從前的傳言,雲國四皇子,也就是從前的雲修宴,他從前在雲國與西戎的邊境之上只是一人一劍便殺了西戎三個大將軍。
那一戰家喻戶曉,自那之後西戎也徹底的恨上了這個當時不到二十歲的四皇子,可這兩年往日風光無限的四皇子成了殘廢。
所有人都以爲他這一輩子都不再可能站起來,也不可能拿起任何的兵器了。
可如今……
如今他們都想起了當初的事情,鬼神固然可怕,可面前的男人更可怕。
一時之間,所有的黑衣人都躊躇着不敢上前。
那瘦猴一樣的男人更是站的離雲修宴遠遠的,卻是一直都在慫恿。
“上啊!都愣着幹什麼!”
雲修宴又將一隻手背在了身後,他不相信這些人,他們既然知道他到了這裡了,那這些人今日必須死在這裡。
黑衣人被喊了這麼一嗓子,渾身一個激靈,忽然像是鬼神附體一樣,又不顧死活的舉刀衝了過來。
雲修宴定了定心神,提着刀便與那些黑衣人戰到了一處。
那些黑衣人心裡早就打了退堂鼓了,如今卻是不知道什麼原因纔會不要命的往上衝,這樣的人收拾起來最是得心應手了。
一炷香時間後。
染着血的刀架在了那瘦猴的脖頸上。
“想去哪兒啊?要不要本王送你一程,嗯?”
沾滿了血腥的刀就架在脖子上,那瘦猴二話沒說直接跪在了地上。
“我,我……”
“本王問,你答,懂?”
“懂,懂懂懂,王爺您別殺我,我說,我都說。”
“本王的人是什麼時候被你們發現的?”
“就,就在今日,今日發現的。”
“縣令讓你們幹什麼?他都知道多少?”
那人想伸手將脖子上的刀離遠點兒,雲修宴紋絲不動,甚至挨着他的脖子更近了。
“縣令什麼都不知道……啊哎哎,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小的只是個小嘍囉,縣令的事情小的是真的不知道啊!”
雲修宴閉了閉眼睛,腿上輕微的刺痛讓他有些不適應。
“王爺饒命呃——”
刀光一閃,雲修宴直接抹了瘦猴的脖子。
……
雲修宴推開破木門進去的時候,葉九卿剛將黑衣人身上的傷口都包紮好。
葉九卿站起身走了過去,卻是伸手便捏住了男人的手腕。
感受到女孩正在給自己把脈,雲修宴有些無奈。
“沒受傷,沒事。”
葉九卿鬆開了手,沒理男人的話,反而是從懷裡拿出個小盒子。
女孩一邊將盒子裡的藥拿出來一邊涼涼的笑道:“真的沒事兒?腿也沒事兒?”
雲修宴:“……”
此時的男人完全沒了剛剛在外面的那種氣勢,整個人都乖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