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個白眼, 司空易傲慢的瞥了洛月汐一眼,他拍了拍白色袖子上沾染的灰塵,悠悠然的整理着儀容, 不屑的輕哼道:“說什麼呢?你什麼時候見我惹過事, 都是旁人不長眼睛惹到我頭上。”
“呵, 你當然不需要特地惹事, 就你那表情,無時無刻都在惹麻煩。”洛月汐毫不留情的譏諷着。
掃了眼被她和司空易打得吐血的幾人,洛月汐微一挑眉,倒是沒想到還是“熟人”呢!只見那五人,正是洛月汐以羅月這個身份見過數次的黃志明等人。
不過洛月汐與他們不過點頭之交, 他們和司空易對上, 於情於理洛月汐也會站在司空易這一邊。
正想問問司空易怎麼突然跑到祁連山脈來了,可洛月汐還沒開口,一道凜冽鋒銳劍氣劃過,沈昭已經落在她身邊。
他收起那柄通體玄黑平平無奇的重劍,先是眼神幽暗的瞥了司空易一眼,才微微笑着看向洛月汐, 低笑一聲問道:“他就是你的同門?”
看了眼司空易, 洛月汐略嫌棄的撇了撇嘴,聳了聳肩:“對, 他是司空易,是我們丹宗掌門元清道君的弟子。”
對沈昭介紹完司空易後,她又轉頭對下巴擡起一臉傲色的司空易說道:“這位是劍宗的沈昭, 他是我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對我而言他就是我的親人。”
“我是沈昭。”朝司空易拱了拱手,沈昭笑的溫和沖淡,豁達大方,彷彿渾不在意司空易臉上傲慢輕嘲的神情。
雖然還是有點在意親人這個稱呼,不過比起這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上下左右來來回回掃了沈昭好幾眼,司空易下巴擡得越高,風流雋秀的臉上不屑的神情也越發明顯起來。
他狹長鳳眸輕擡,似笑非笑、饒有興致的輕笑一聲:“原來是沈道友,還是第一次聽說你呢。在下司空易,久仰久仰。”
剛剛還說第一次見面,卻又久仰久仰,要說司空易沒有蓄意挑釁那纔是假話。
沈昭眼中神色越發深邃鋒利起來,他笑了一下,語氣平淡眼神誠懇:“我倒是沒聽過司道友的名頭,畢竟劍宗和丹宗隔得太遠了,真是不好意思。”
“我姓司空,不姓司。”咬牙切齒的聲音隱隱帶着幾分憋屈,司空易擡高下巴,露出一個倨傲至極的表情。
掃了眼沈昭和司空易,洛月汐拍了拍沈昭的手,難得溫和的安慰道:“司空易就是這種性格,別和他一般見識,跟他生氣純屬浪費時間。你就當他在說夢話,不要放在心上就是了。”
她又轉頭瞪了司空易一眼,語氣頗爲無奈和不耐,皺眉問:“你還沒說,怎麼就和旁人打起來了?還有,你不在丹宗繼續研究煉丹術,提高煉丹成功率,跑到祁連山脈來做什麼?”
“關你什麼事?”條件反射的,司空易越發擡高了下巴,俊美風流昳麗至極的面容上流露出高傲和不屑來。
只是司空易忘了,這一次有求於人的,是他啊。
“呵,既然跟我沒關係,那你就自己處理好啦。反正我接下的任務也完成的差不多了,就不和你在這裡浪費時間了。”挑了挑眉,洛月汐對司空易的態度持以漠然態度,大有撂攤子不幹的趨向。
司空易臉一僵,還想再說什麼呢,洛月汐卻已經不理會他了。走到剛剛被打得萎頓在地靈力大減再無戰鬥力的五人身前,洛月汐掃了眼黃志明等人,表情有點微妙。
一直以來,洛月汐都對黃志明一行人沒多大好感,因爲一開始他們就不是出於善意的和她接觸。但要說對他們有多少惡感和討厭,那也沒有。
洛月汐一向比較懶,不太願意給不熟悉不重要的人抱有太多的情緒,再加上她也能察覺的出來,黃志明雖然有些心機算計,但是還沒有算計到她頭上來。
再說了,就是真算計了,那些心機也不是什麼暗害人的小心思,洛月汐懶得去理會,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幾位道友,不知你們和司空易是怎麼對上的?”洛月汐看着臉色蒼白萎頓在地的黃志明一眼,眉頭微挑詢問道。
換做任何一個同門,洛月汐都不會問上一句爲什麼會和旁人爭鬥,但是——如果是司空易的話,莫名其妙的就覺得這件事情得好好問清楚,因爲真的有很大可能——
隨便挑事的是司空易,無辜受牽連的是這五人。
如果其他的事情,洛月汐肯定會護短站在司空易這邊,但是這五人是西州正雲派的弟子,如果斬盡殺絕還好說,如果放他們回去,他們若是胡言亂語,難免對丹宗名譽產生一些不好的影響。
“我們原本就在這白壁崖休憩,黃師兄不過見那人身穿丹宗服飾,就上前問了聲好,那人就跟瘋了一樣,直接就動起手來了誰知道他抽哪門子的風!”洛月汐一問,第一個回答的就是唐雨。
她語氣憤怒不滿,原本秀美的面容上滿是被雷火燎過後留下的烏黑,但是這不妨礙她惡狠狠的瞪着司空易,一臉的怨懟。
劍宗的幾位弟子也已經趕到,此時他們正以沈昭爲首站在一旁圍觀,因爲涉及到丹宗,他們可沒立場說什麼話,均都保持沉默。
芮白筠倒是想說什麼,卻被早有預料的賀俊茂給阻攔了下來,只能跺了跺腳,不出聲了。
以拳抵脣,洛月汐輕輕咳了一聲,心中已經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顯然因爲司空易出自丹宗,黃志明想與他打好關係。
司空易可不是洛月汐,懶得可以,完全不想理會這種隱晦的拉攏討好和借勢,他這個人,性格說白了就是中二任性,而且想做敢做,根本不會在意任何後果。
碰上這種敢於算計他的存在,不用說,直接就是幹。
似笑非笑的掃了唐雨一眼,洛月汐勾起脣角:“是不是單純的問個好,你的師兄自己知道。”
唐雨一噎,悻悻然的移開了目光,再不多說什麼。倒是黃志明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蒼白了。
擲出一個長頸的羊脂玉瓶,洛月汐淡淡道:“這是一瓶蘊氣丹,算是抵了你們被重傷的傷勢,你們走吧,日後還是把自己的小心思收一收,我們丹宗,也不是好欺負的。”
想拉關係不成,反而被暴打了一頓,黃志明等人在洛月汐開口放他們離開後,總算是撿了一條命回去,灰溜溜的走了。
“你幹嘛放他們走啊,你不知道剛纔那人看我的眼神可惡心,我非要把他的眼珠子挖出來不可。”見洛月汐放跑了自己的仇人,司空易馬上爆了,跳着腳就開始逼問起來,言語中也是一樣的憤怒嫌棄。
看他那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的眼神,洛月汐真想知道,剛纔黃志明等人,到底用什麼眼神看他了,能讓他這麼崩潰。
“鬧夠了沒有,你還是不是男人啊,一點小事兒也斤斤計較。”被司空易攪得有點頭疼,洛月汐厲聲喝道,“快點說,到底有什麼事,我沒那麼多時間陪着你瞎攪和。”
被洛月汐一激,司空易竟然顯出了幾分不好意思,在他那張昳麗無雙卻總是充滿着倨傲和不屑的面容上突然出現了羞澀和不好意思的神情,難免讓熟知他性情的洛月汐心中生出不那麼好的預感來。
但是不知道他性格爲人的其他劍宗弟子,卻是不由自主的看着司空易那張因爲不好意思而染上一層朝霞,顯得更加昳麗絕美瑰麗至極的面容而發起呆來。
當然不是說這些弟子怎麼樣了,而是有些美麗,確實可以迷惑人心。就連心繫沈昭的芮白筠,都忍不住有一刻失神。
“說話,別裝死。”已經見慣了司空易的長相,洛月汐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見狀,沈昭微眯了雙眼,露出一個放鬆的微笑起來。原本緊握着黑色重劍的手也微微放鬆,不再如之前那般蓄勢待發,劍意環繞心頭,彷彿隨時能出劍誅魔。
當然,這個魔是誰那就要見仁見智了。
咳了聲,紅暈從雙頰一直染到了耳朵,耳尖紅紅的司空易彆扭着一張俊美至極的臉,訥訥道:“其實是這樣,祁連山脈之所以有這麼多人來歷練,是因爲這裡有一種特產,在其他地方都找不到。”
“你是說——紫雲竹?”洛月汐反應過來,微皺了眉頭。
紫雲竹乃是祁連山脈特有的一種靈植,修真界除了此處再也找不到其他出產地。而紫雲竹作爲一種靈植,它其實不具備什麼藥效,不能用來煉丹,但是紫雲竹卻是一種能夠提高煉丹成功率的植物。
當然,紫雲竹年份越久,品階越高,所能提高的煉丹成功率也就越高。但是目前爲止,祁連山脈出產的最高階的紫雲竹也僅是四品,於金丹期的丹藥有幫助,更高的卻無法再提高成功率了。
所以紫雲竹雖然珍貴,卻只對低階煉丹師而言有用,更高階的根本用不上紫雲竹了。
“我記得,善功堂裡有紫雲竹,你善功不少,怎麼不在宗門兌換?”怎麼都沒想到是因爲這麼個原因,洛月汐看了眼一臉不好意思,似乎覺得這份請求分外羞恥的司空易一眼,覺得很可能是他又犯病了。
終究還是傲嬌的性格佔了上風,瞪了洛月汐一眼,司空易翻了個白眼:“那些都是煉製好的。”
“你要紫雲竹不是爲了提高煉丹成功率?那你要幹嘛?”
直到聽完了司空易的一番解釋後,洛月汐還是覺得不可置信。 ——用紫雲竹煉製本命法器?
這還真是異想天開啊,紫雲竹並非多麼高階的材料,又是竹子,拿這個煉製丹爐,只怕就算僥倖成功了,煉出來的丹爐也脆弱至極,完全不可能經受得住地火的灼燒。
這樣的本命法器煉製了有何用處,丹修本命法器爲丹爐,在這個上面含糊了,煉丹成功率就能更含糊。
“我父親親自爲我推衍的本命法器的煉製方法,怎麼可能有問題。紫雲竹只是初期的煉器材料,到了後期,自然會被煉化,改換其他的材料。”司空易提到這個,下巴擡得更高了,看起來非常得意驕傲的樣子。
說道一半他又吞吞吐吐起來,臉上又染上了些許紅暈,低聲道:“不過……這煉器方法是我父親根據我的情況專門推衍的,除了我,其他人就是拿到了這個煉器方法也是沒用的。所以……”
搞了半天,這纔是司空易不好意思的原因。洛月汐之前所有的猜測全部推翻了,她實在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原因。
內心覺得略無語的時候,難免也有些暖意浮現。她早就知道司空易來歷不小,但從未想過藉此謀什麼利,更沒有覺得司空易有什麼必要把他的煉器方法分享給她。
裝作沒看到司空易臉色的尷尬,也不打算接她的話茬,洛月汐只是徑直問道:“紫雲竹雖然珍貴,但是在祁連山脈,也很常見,你爲什麼在紙鶴上寫十萬火急?怎麼,你對自己沒信心啊?”
“我對自己沒信心,難道對我身上的這些靈器也沒信心嗎?”抖了抖身上掛滿的各種法器靈器,司空易充滿了自信。
洛月汐還沒開口回答呢,沈昭已經眼神微閃,輕輕一笑,狀若無意般的問道:“既然這樣,爲何一定要阿月前來助你呢?”
“最近祁連山脈深處不是出了一隻四階妖獸嗎?最近山脈處那麼多修士聚集,我又不傻,上趕着去找死啊。”司空易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煉氣期的時候都打不過修爲比他還差的洛月汐,現在他們修爲相當,雖然洛月汐身上的法器低了他一個檔次,但是吊打他還是輕輕鬆鬆的。
他連同爲築基初期的洛月汐都幹不過,更何況是其他更厲害的築基中期、後期的修士。在這種敏感時刻進到祁連山脈之中,他就是在臉上寫上我不是爲了四品妖獸而來的,也不會有人相信。
捏了捏下巴,洛月汐在沉吟片刻後,若有所思的掃了司空易和沈昭兩人幾眼,她先指了指沈昭:“你要狩獵那頭四品妖獸。”
沈昭頷首一笑:“是的,你要和我一起去嗎?”他還發出了邀請,當着司空易的面就要邀請洛月汐。
洛月汐卻沒有理會沈昭的邀請,反而又轉頭看向司空易,同樣問道:“你是要去尋找紫雲竹。”
“廢話。”司空易暗暗瞪了沈昭一眼,擡了擡形狀優美的下頜,言簡意賅。
雙手交叉抱於胸前,懶洋洋的瞥了這兩人一眼,洛月汐哼了一聲:“既然如此,你們結伴不就好了。”
“別看司空易是個丹修,是個弱雞,但是他身上各種法器符篆多得是,至少不會拖你們後退。你只需要帶着他經過紫雲竹林就可以了,完全不耽誤你狩獵四階妖獸。”她先對沈昭推銷介紹司空易。
還不等劍宗的人作何反應,她又轉頭同樣如法炮製介紹沈昭等人:“他們乃是劍宗的道友,跟着他們一起行動,你能更加深入祁連山脈深處,找到更多的紫雲竹林。”
場面一時凝滯安靜起來,突破的寂靜一下子席捲了過來,把所有人都拖入到尷尬之中。
最後的最後還是洛月汐、沈昭、司空易和劍宗弟子們一起出發了,他們一行九人,在深入祁連山脈之前補充了身上帶着的乾糧和各種用品,才一同往祁連山脈深處而去。
這也是洛月汐第一次往山脈更深處而去,除了樹木更加高大,地上的落葉鋪得更厚,更加陰暗和壓抑外,山脈深處的環境和外圍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當然,妖獸的實力也是增加了不少。一般實力較差的修士,走到這裡就要舉步維艱了。不過他們九人結伴,在妖獸遍佈的森林中卻如履平地,沒受到一絲阻礙。
只要遇到擋路的妖獸,根本用不着洛月汐和司空易幫把手,沈昭和劍宗的幾人手中長劍揚起,一(yi)劍(lun)揮(qi)下(she)後,劍氣激盪便將擋路的妖獸撕成粉碎。
簡直不能更高效,一路疾馳之下,不過半日,便已經深入山脈幾百裡,正式到達祁連山脈內圍,遍地都是一窩一窩二階、三階妖獸的森林深處。
而讓衆人不可思議,讓洛月汐默然無語的卻是,一路上,只要遇到妖獸必有妖丹(一般只有四階妖獸一定有妖丹),殺死妖獸一定能發現它守護着的靈藥或是礦物器材。
一路上,那各種珍稀難得的靈藥和價值千金的煉器材料,就和地裡的木靈草一樣,隨處可見,和白送的沒兩樣。不說別的,單是洛月汐想要拍下的月華草就發現七/八株,庚精也有好幾塊。
沈昭,果然是行走中的大殺器+聚寶盆。
洛月汐心中無奈腹誹。
到內圍後,衆人行事小心警惕了起來,不過氣氛還是比較放鬆,沿路上,他們也碰上了不少往內圍趕去的修士,想來同樣是衝着那四階妖獸而去的。
不過他們可沒多少擔憂,沈昭等人算是此次劍宗這一批築基期弟子中實力比較強的修士了,別看芮白筠有些任性驕縱,但是一手劍術,除了沈昭能壓一頭外,其他劍宗弟子皆不是其對手。
在不斷往深處前進時,再司空易都有些不耐煩的時候,他們終於找到了第一個紫雲竹林。只見那一片紫色的竹林,紫雲竹與尋常綠竹並無不同,只是通體泛着淺紫色,竹身上蜿蜒盤旋着玄妙的紋路。
清風拂過,吹動紫色竹林中如劍般的竹葉,發出“簌簌”的輕響聲來。踏進竹林,便覺得一股清涼之感從四面八方包裹了前來,讓衆人像是被淋了冷水般猛地精神一震,清醒過來。
“紫雲竹除了能夠提高煉丹的成功率,還能製成法器,有靜心的作用。雖然我們都不是器修,但是簡單煉化一下還是能做到的,我們收集一些紫雲竹的竹葉吧。”從一棵竹子上摘下一片竹葉,洛月汐將其遞給沈昭,提議道。
沈昭自然沒有不同意的,主動牽過洛月汐的手,也不管其他同門,便和洛月汐一起往竹林更深處而去,在那裡纔有生長了數百年的老竹,竹葉所含的靈氣也越盛。
原本在紫雲竹林中,應該有很多修士採摘紫雲竹的,但是內圍出現一隻四階妖獸,頓時就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築基期和金丹期之間關隘極大,兩者天差地別,一隻四階妖獸的價值,要更盛於一千隻三階妖獸。
財帛動人心,一隻要產子實力大減的四階妖獸,可不就受到了衆人的覬覦。所以,此時紫雲竹林中,反而極爲反常的,只有寥寥幾個修士。
他們九人雖然稍稍分散開來,但有賀俊茂陪着司空易,倒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兩人一起往竹林深處走去,漸漸的兩邊的紫雲竹越發粗壯起來,顏色也是越來越深,到了最深處,基本上都是百年以上的老竹子了。而其上生長着的竹葉,通體螢紫,彷彿一柄小劍,上面有玄妙紋路勾勒,賣相極佳。
挑選了幾株靈氣較爲旺盛的竹葉,洛月汐和沈昭兩人各自分別採摘了十幾片竹葉便作罷了。
“阿月,我感覺有點奇怪,似乎這林中藏着什麼。”正當兩人慾要回轉時,沈昭突然微皺眉頭,沉吟片刻後,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聽到沈昭如是說,洛月汐放出神識仔細掃過竹林,以她媲美假丹期修士的神識,卻沒有發現半點不對勁的地方。
默默收回神識,洛月汐決定還是不要浪費時間和力氣了。反覆在心中告訴自己,他是主角,他是主角,他能發現的……她就是撞破了腦袋,也發現不了-_-||
洛月汐目光炯炯的注視着沈昭繞着一株平平無奇普普通通的紫雲竹轉了一圈,他步子邁得很大,行走間袍角紛飛,帶起一陣風來。再繞着那竹子走了一圈後,沈昭看向洛月汐,俊朗的眉目間有着疑惑和不解。
“阿月,我覺得這株竹子有問題,你有什麼發現嗎?”他徵求着洛月汐的意見,手拖住下巴,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洛月汐一臉茫然,對不起,她不是主角,完全不知道到底有哪裡不對。她的神識掃過後顯示的是一片正常,完全沒有問題。
對於沈昭這種逆天的狗屎運,洛月汐心中無比無奈,她是真的沒察覺出什麼不對,只能隨口提了個建議:“既然你覺得不對勁,不如刺一劍,看和其他紫雲竹有沒有分別。”
“說的也是,反正沒有其他辦法了,就試試吧。”沈昭雖然察覺到那株竹子有些不對,但是到底哪裡不對,他卻並不清楚原因。
反正他也沒指望有什麼奇遇,就死馬當成活馬醫,隨便試試唄。
黑色重劍出鞘,在握上劍之後,沈昭眼神變得極爲鋒銳起來,右手持劍就要朝着那株紫雲竹刺去,劍氣縱橫喧囂,長劍如離淵之龍一般閃電般刺了過去。
“刷!”一陣耀眼的紫色光芒陡然爆發開來,阻絕了沈昭的劍氣。劍氣和紫光同時湮滅,驟然在空中炸響開來。
拂去眼前的灰塵,兩人凝目看去,只見之前被沈昭到不對的紫雲竹再爆發了那一陣紫光後,已經維持不住假象,包裹在最外面的竹衣破碎,露出了裡面晶瑩剔透小巧玲瓏的一根如紫色翡翠一般亭亭玉立的竹子。
“千年紫雲竹?”留下和沈昭同時低呼一聲。這根竹子竟然是生長了千年之久,且已經完全渡過千年之損的紫雲竹。
靈植天生,在千年之前都不會遇到任何阻礙,隨着年份的增加,其蘊含的靈氣和藥效也是漸漸增加,但是當靈植生長到一千年時,就會有一場損劫,若是渡過,便可繼續再生長,若是失敗,便會就此隕落枯萎。
這也是爲何修真界千年靈藥如此稀少的緣故,元瓔道君毀去的那株靈藥,乃是丹宗培育了三千年的靈藥,更是珍貴,是以元瓔道君纔會被如此懲罰。
“快收起來,紫雲竹質地脆而軟,其實不適合煉器,但是千年紫雲竹蛻變之後,通體如玉石翡翠,極爲堅硬,是煉器的上好材料,你日和可藉此再煉你的本命靈劍,紫雲竹有靜心、破心魔之效,於你劍道極有幫助。”
見到那棵千年紫雲竹,洛月汐當即就反應過來,拋出陣圖將此處罩住,等阻隔了旁人的視線和神識後,她纔看向沈昭,鄭重至極的說道。
微微一愣,沈昭皺起眉頭,連連道:“紫雲竹可以提高煉丹的成功率,你不需要嗎?我還能找到其他的材料來煉製本命靈劍,可紫雲竹對你而言,卻是可遇不可求的。”
“紫雲竹只是小道,真正的丹修是不會靠着它來煉丹的。沒有紫雲竹,我一樣可以提高我的煉丹水平。紫雲竹於我而言只是外物,有沒有都不重要。”側頭斜睨了沈昭一眼,洛月汐勾脣一笑,語氣中滿是自信和對自己的道路的堅定。
就是司空易,用紫雲竹做煉器主材之一,也不是爲了它能提高成功率,而是因爲其有靜心的作用。
紫雲竹雖然珍貴,但在丹宗並沒有多少市場,他們平日裡習練煉丹術,是不會使用紫雲竹的,只有碰上特別珍貴不容有失的丹藥時,纔會用上一點做爲保險。
“行了,收起來吧!這是你的機緣。”看也不看那在修真界要引起軒然大波的千年紫雲竹一眼,洛月汐轉過身去,爲沈昭護法。
只是她心中難免有些感慨,果然天命之子的待遇就是不一樣,隨便逛逛,在一個不知道多少人來過採摘了紫雲竹林裡,都能發現一株千年靈植,這運氣,果然是老天親生的兒子。
這樣的沈昭……不管再怎麼熟悉,也還是感覺有點不同了呢。
“阿月。”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同時有重量壓在她身上,沈昭從背後將洛月汐擁入懷中,已經變得高大健壯的青年輕而易舉的就把嬌弱的少女完全包裹住。
洛月汐試着掙了掙,沈昭卻將她抱得更緊了。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洛月汐頭頂,沈昭抱住她,兩人頭抵着頭,交頸擁抱,看起來彷彿極爲纏綿的愛侶,但是真實情況真是如此嗎?
“放開我。”沉下臉,洛月汐提高了聲音。
她已經把她的態度表現得非常明顯了,她也許可以接受沈昭做她的朋友、親人,但是卻決不包括戀人這一項。
她已經說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甚至態度從始至終都沒有動搖過,她不想再繼續和沈昭這樣糾纏下去,明明兩個人之間沒有那種感情,爲什麼要做出那些曖昧的事情來?
洛月汐不知道什麼是愛情,也不想知道,如今的她,心中其實一直以來,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提升修爲報仇雪恨。什麼風花雪月,於她而言都不過是鏡花水月。
“不放,剛纔阿月再想讓我覺得很危險的事情呢……如果繼續放任的話,我不知道阿月又會如何。”沈昭聽若罔聞,雙手下移,沈昭握住了洛月汐的手,扣緊讓兩人十指相握。
他在洛月汐耳邊輕笑一聲,聲音低沉磁性,如醇厚酒漿般撩人心絃:“阿月,你忘了,天際山分別之時,我曾說過,我們是夫妻——現在該稱作道侶了,這關係是合法的,任何人都承認的。”
“你到底要我說多少次,我對你,除了青梅竹馬的情誼之外,沒有其他感情。我把你當成弟弟、徒弟,只有愛護縱容之心,沒有愛慕之心。”語氣冷冽下來,洛月汐一字一句極爲漠然冰寒。
被沈昭握住的右手手心處突然現出一朵藍色的火焰,琉璃淨火爆發開來將沈昭彈開。洛月汐轉過身來,擡眸幽幽的看向沈昭,眼神冷然:“沈昭,別把我的話當耳旁風。”
“我現在不想知道你是真的喜歡我,還只是一時少年意氣。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她看着沈昭,突然笑了起來,笑容有些寡淡也有些漠然:“所以。誰都好,一個也好,兩個三個甚至更多也無所謂,你想要多少女人都沒問題、都可以——但是不要扯上我。”
“不要再挑戰我的耐心了,知道嗎?我沒有那麼多耐心陪着你胡鬧。”
“沈昭,你能不能成熟一點,理智一點,弄清楚,現在而言,什麼纔是重中之重,什麼纔是我們真正要做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首先要說明一點,那就是我的女主也好男主也好,都不是完美的人,可以說各有各的毛病,女主偏執病嬌蛇精病,男主霸道幼稚小狼犬,兩個人都有他們的缺點,但也有優點。我想寫的就是一個他們不斷成熟、成長的故事。
另外,這裡有一個伏筆,其實之前他們分離的時候就帶了一點了,男主其實有點那啥了,他不是崩人設了,他是有點飄了,我沒描寫男主在劍宗的修煉情況,但是大家可以設想一下,和腳踏實地的女主不一樣,天生劍體、入門就有元嬰大能做師尊、運氣好到逆天的男主,他其實有點飄了。
最後,女主再一次拒絕男主了,其實原因很簡單,女主心裡想的是報仇,奔的是事業,拼的是奮鬥是未來,而男主呢……額,男主在走言情線。所以,談不攏是正常的。這就是事業觀和愛情觀的劇烈衝突╮(╯▽╰)╭
論走事業線的妹子和走言情線的漢子(……感覺有點怪)如何能夠相愛?顯然短時間內不可能嘛~~
當然男主不是不想報仇,而是他在兼顧報仇的時候還想發展一下感情線什麼的,要理解一位少年郎,好不容易出征回來了,要提親了(被拒),求賜婚要成親了(婚禮被毀),然後再兩地分離,好不容易再次相遇了。完了,他定了親的妹子又恢復了原來對待弟弟的態度對待他……換個人,也要瘋……(我真的是親媽,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