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剝去的頸皮、井中的傻子案、小三墜樓案、鑽石噎死案、惡性性-虐案,我來省廳之後正式辦的案子不過五個,除了第一個,之後四個全是看似自殺或意外最後確定爲他殺,尤其最後一個案子,人都要燒了硬是被我從太平間的屍體中拽出來的,父母、民警和醫生都確定是自殺,愣被我辦成他殺,他殺就算了,還是一起惡性案件,不是一般的瘮人。
省廳謠傳我“陰氣重”,跟死者“八字合”,是那些冤屈的死者的鬼魂引着我去的。
繼“闖進命案現場的小蘿莉”之後,我又有了個新外號,叫“自殺他殺化轉化器”,其實這兩個外號之間還有一個,叫“海平面之下”,不過這個外號歧視意味太重,基本沒人敢提,誰提我戳死誰。
“自殺他殺化轉化器”連我自己都覺得慎得慌,死者大都是年輕女孩子,着實挺嚇人的,着實需要衝一衝晦氣,有個交通事故的案子沒女人的,兩壯男,我趕緊搶了過來。
案件很簡單,酒後駕駛,一死一傷,傷者說死亡的司機是他朋友,當時他坐在副駕駛座位上。
但勘查發現副駕駛座位上有大量血跡,但傷者只是頭部受到撞擊並沒有大量出血,對比車頭凹陷部位和死者受傷部位,我們斷定傷者撒謊了。
很快他招認,當時是他開的車,出事後他害怕了,把責任推到死者頭上。
這個案件告訴我們:副駕駛死亡率最高,沒事別坐副駕駛位。
案件很有教育意義,自然我又上了電視節目,都有觀衆認爲我是“刑警110”的主持人了。陳老擔心的沒錯,鄭局失去方寸了,但這對我有利,我也想早點把那個要殺我的人引出來。
早點出來我送他上路,他還得趕着去投胎呢。
爲了增加曝光率我的工作開始忙起來,偶爾休息的時候我會想起王勇,我想直接問王勇,問他到底是喜歡我,還是全爲了任務,但我不敢問。不問,我還能抱着那麼一點點希望,我喜歡有希望,哪怕只是希望的泡泡。
王勇那天說“帶南瓜收拾窩瓜”,好像是軍隊用的比喻,我覺得大抵就是帶新兵去狙擊軍事化武裝的毒販之類的事——經典電視劇劇情,但是實際查起來沒想的那麼簡單,我天天注意報紙和新聞,也沒看到一起毒販被擊斃的新聞,常兄託部隊的熟人幫我查了,查到一個63876部隊,63876部隊是神馬?
到底沒查到王勇的底啊,可惜。
王勇當然也不會跟我“交代”的,實際上他“在線隱身”了,他從來不直接跟我說話,都是裝作五毛跟我聊天,躲在一個隱形無人機後面角色扮演,可愛倒是可愛的,怎麼看本王都算是有萌寵的人了。而且,本王的萌寵平時就很聰明,偶爾還能逆天。
逆天時就是王勇遠程控制的時候了,這時候絕對比修真文裡的聖寵都聰明,還自帶調戲主人的功能的。
比如有天夜裡我餓了泡方便麪吃,倒了水壓了蓋,拿着叉子期待地看着等,五毛就說話了:“你是不是在鬥爭,是瘦好呢,還是胖點但胸-部大點好呢?”
我一個枕頭扔過去,本來我沒想這個,被他這麼一提醒,倒想起來了,想起來了還真是有些糾結……瘦點當然有必要,可是胸很重要,可是瘦……這壞蛋!他是專門來欺負我來了麼?
“我給你個建議,不保證有效,但霸氣。”
“什麼?”明知是坑,但我好奇。
“你可以在吃之前大喊一聲:要長肉,別衝臉,有本事你衝胸來啊!”
“……”
我已經對王勇徹底無語了,他好像掉進一個怪圈裡了。
……
鑽石噎死案排期到了上庭,第二天早上我準備去法庭做專家證人的時候看到一輛加長豪車停在蘭公館門口,司機打開車門,一個看起來十七八歲的女孩走出來。
女孩戴着高高的粉紅色的帽子,穿着好像是巴黎t臺走下來的一樣誇張,引起無數路人側目甚至駐足觀望,這樣的富豪芭比娃娃小姐一定是來找王勇的,以前就發生過這樣的事兒。
“王勇不住這了。”走過她的時候,我好心告訴她。
她追上幾步,“可是……我是來找您的。”
“找我?”
女孩回答我道:“是的,我叫鄭珮珮,我的祖爺爺是開國元帥鄭元帥。”
我:“我叫秦婉玗,我祖先是秦始皇。”
鄭珮珮不知接什麼話好,愣愣地看着我。
“說吧,找我什麼事?坐着這麼招搖地車這麼招搖地來找我?”
“啊~引起注意了麼……可是……我出門時已經注意低調了,這已經是我家最便宜的車了。”
無語了。“找我什麼事?請快說,我給你二十秒時間。”我不想跟她一直站在這裡,不想被注意到。
“可是……可是……”
“已經過去五秒了。”
“可是……我來拜見您啊,要是謠言是真的,您可是我非常特別的親人呢,非常非常特別呢。”
“謠言?”我微微眯起眼睛,沒想到冬日早上的陽光就如此強烈了,“你也說是謠言,謠言就是不可信的,謠言人們編出來騙你玩的,不管你聽到什麼謠言,我跟鄭家沒有任何關係,我跟你也不可能是親戚,乖乖回去吧啊,上學別遲到了。”
我說完不理她了,被人看到我跟她說話可不是好事情。
“不要緊的,我都是在家向教授學習的呢……”她小碎步追上來,“可是……我是來請您到我家做客的。”
我學着她的語氣道:“可是……我上庭要遲到了呢。”
“啊,可是……”鄭珮珮竟然很吃驚,“難道您說的上庭比來我家玩還重要麼?”
“……”我個汗!我真不能跟這位芭比娃娃玩耍了,溝通無力啊,她有的是時間跟你慢慢“可是”,我可趕時間呢,必須儘快擺脫她!
我說要不你給我你家地址,我有空去拜訪你吧。
“可是,”她說,“就算我告訴你我住在豪庭湯君您也找不到的啊。”
“豪庭湯君”是省裡新開的樓盤,新聞裡報道說是全國最貴樓盤,怎麼會找不到?我說行了行了,門牌號告訴我就行了,有空我去玩就是了。
“可是……沒有門牌號啊,整個豪庭湯君都是我家的,爲什麼要門牌號?”
小芭比,吹大了吧,整個都你家的那你家得多有錢啊?不過聽說有錢人住的地方確實沒有門牌號的,我說:“哦,我知道了,到物業報你名字。”
“可是,物業是什麼?”富豪芭比鄭佩佩的大眼睛裡都是迷惑,“是僱傭軍?保鏢?啊,我知道了,物業是對僕人的一種稱呼吧……我知道了,我派一個司機跟着你,等您有空就來好不好?”
我忙說好好,其實只要她不纏着我,怎麼樣都好。
眼看就要擺脫鄭佩佩了,我眼角的餘光忽然看到一輛眼熟的車往這邊駛來,是李幹事的車,靠,我連忙鑽進鄭佩佩的加長林肯,把驚呆的鄭佩佩一把拉進車,“送我去法院,快開車,其它都好商量。”
“可是……”
“沒有可是,立刻!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