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人心難護

一旁的霏雨聽後臉色大變,如若真是這般,非但是大道無情,更無情的是人心險惡。辛辛苦苦的修仙路,被逼着走入險境,到頭來發現是一條死路,那修仙還有什麼意義?又是爲了什麼?

霏雨抱膝坐在地上,無助的說道:“如果這真是一個陣法,被困在裡面,如同困籠之獸一般,修仙之路又被人設計的處處陷阱,真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說罷擡頭看了劉銘一眼,扭頭細聲說道:“我知道你對我有意,但是我又敢輕諾何人?接受其他人的好處,對他人媚笑絕非我所願,只因家中母親爲偏房,以前處處受氣,知道我能修仙後,把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了我的身上,每次看到母親殷切的眼神,我都被壓得喘不過氣來。而我現在修爲尚淺,根本什麼都做不了,而他們對我提出的要求越來越高,修行之難又豈是一朝一夕?

我知道自己還有幾分姿色,無奈之下,我只能對那些討好我的同門賣弄風情或阿諛獻媚,去博得更多的修行資源。一方面快速提升修爲,另一方面滿足家族提出的各種要求。不過,現在看來,又是那麼的可笑!”

劉銘聽罷面露苦色,又不知該如何安慰霏雨,惆悵中反而爲他的不擇手段找到了一絲慰藉。

劉臨風在冥思,劉銘的話貌似不無道理、玄機暗藏,實則暴露貪婪、自私本性且亂人心神,好在劉臨風沒有被他的話迷惑,因爲他清楚這個天地大陣的起因,絕不是要斷仙路,而是要保護這裡的人們免受仙戰戰火摧殘。

想清楚之後,劉臨風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若不是有前輩跟我講過這天地大陣的來龍去脈,我差點就信了你的鬼話。霏雨師姐不必如此悲觀,事實絕不是他講的那樣。”

劉銘和霏雨都有些驚愕的看向劉臨風,難道有假?難道還有隱情?

劉銘滿臉嚴肅的說道:“我剛纔所講句句都是實情,絕無半句虛假。我祖輩曾出過金丹境修士,只是衝擊元嬰境失敗,臨終前將這個天大的秘密告知了後輩,並告誡後輩中如果有人成爲修仙者,務必警覺這天地陣法的陰謀,不要上當。”

“陰謀?如果有機會能破開這陣法,你豈不是會破開天地大陣?”劉臨風問道。

劉銘斬釘截鐵的回道:“那是自然!”

劉臨風略沉片刻,又問道:“如果一旦破開這陣法,外面是一個怎樣的世界?會給陣法內的黎民百姓帶來什麼?你想過沒有?”

劉銘含糊說道:“我,我不知道,但是總比困在這裡要強。”

劉臨風繼續說道:“如若真是你所講的那般,當初劉氏先祖爲何建造這陣法,難道就是爲了斷送陣法中修仙者的仙路麼?能建造此等陣法之人,一定有通天手段,那何不乾脆點,直接斷開這天地靈氣,讓後人沒了修仙的念頭,豈不更好?

因我沒有親眼見到過外面的世界,打開這陣法是給百姓帶來災難還是福音,我不確定。但是,我只需知道,這陣法是劉氏先祖所創,而現在的天地陣法中多數爲劉氏族人,先祖萬不會對自己的血親下此毒手。”

霏雨聽完,沉默中微微點頭。劉臨風看向霏雨,說道:“霏雨師姐,我相信這天地陣法是在保護衆人,而絕非劉銘所講的困籠之獸那般,萬不可悲觀絕望。不過,天地陣法到底是‘困’,還是‘護’?要看每個人怎麼對待。陣法護得住人,但是護不住人心,人心難護。”最後一句意味深長,霏雨心中讚歎:小小年紀,竟能將大道、人心剖析的如此透徹。這番話,足以讓劉臨風在她心裡佔據一席之地,情不自禁的打量起這個小師弟,眼神亦變的溫情脈脈。

劉臨風轉身望向劉銘,面容肅嚴地說道:“用我們村中教書先生常教導的一句話,送給劉師兄:貪心害人也害己。不管是你對仙道、天地陣法的認識,還是你今天的所作所爲,都說明了你是貪念作祟,而你自己還不自知,認爲你自己是無辜的,是受害者。而恰恰是你的貪心,害了你自己,更害了同門,害了段師兄的性命。”最後一句盡顯凌厲。

霏雨看出劉臨風說完這句話要對劉銘動手,忙攔在中間說道:“劉臨風師弟,這裡是第九峰山,有諸多妖獸出沒,在這裡打鬥,法力波動很容易吸引妖獸,且劉銘是同門師兄弟,萬不可做這同門相殘之事啊。”

劉臨風聽完略作沉默,一旁的小迷開口說道:“饒他一命可以,交出他的法寶銅鐘和儲物袋,跟主人回宗門認錯,等待宗門發落。”

劉銘望向小迷,厲聲道:“交出法寶還要回宗門認錯,我只有死路一條,你們這是趕盡殺絕。儘管你的修爲比我高,但是我有銅鐘可以壓制你,況且你們兩個都受了傷,我不是沒有一搏的機會。”說完銅鐘懸於前方,一手握劍,擺出了要殊死一戰的架勢。

劉臨風看看小迷的傷勢,又看看霏雨,嚴肅說道:“霏雨師姐說的有道理,如若同門相殘,跟你們的獸行還有什麼分別。就由霏雨師姐作證,你我君子協定,一個月後在宗門來一場公平比武。如若我輸了,你我之間的恩恩怨怨一筆勾銷;如若我贏了,你要承認合謀劉克非謀害宗門弟子之事,並聽由執法堂發落。”

劉銘劍指小迷說道:“到時候你不許靈寵幫忙。”

劉臨風一字一字說道:“你儘管放心,我要憑自己的本事爲段師兄報仇,爲同門討回公道。”小迷似要說什麼,被劉臨風阻止,看來他心意已決。

“好,一個月之後,如果你能贏我,我可以將法寶銅鐘拱手相送。”劉銘回道。

商定後,小迷和劉臨風簡單包紮了傷口,小迷從嘴裡吐出兩棵藥草讓劉臨風服下,劉臨風看着從小迷口裡吐出的藥草,猶豫了一下,還是放入了口中,心想:你這儲物的方式好特別啊。

深夜不宜四處亂闖,幾人小心警惕四周,等待天明再回宗門。幾個時辰之後,天矇矇亮,小迷讓劉臨風多加警覺,留下一具分身,幻化數個迷兔潛入深林。大約半個時辰後,小迷一具分身從一棵巨樹後露頭,輕輕蹦到劉臨風身邊,一臉興奮的神識傳音道:“主人,你看這是什麼。”說完偷偷遞給劉臨風一個小袋子,劉臨風看着小袋子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在哪裡見過?

小迷繼續說道:“主人,骷髏蜘蛛天明就會沉入死湖,我剛纔去昨晚打鬥的地方巡查了一遍,發現這個儲物袋,定是昨晚打鬥中劉克非所遺落。”

劉臨風突然想起,以前一次宗門山下烤魚的時候,見到劉銘隨身攜帶過的儲物袋,與眼前這個一模一樣。激動的撫摸着小迷的頭,小心收起,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盤膝修煉。

小迷在一旁凌亂,暗道:你這樣摸人家,人家可是……

朝陽升起,劉臨風找了一個顯眼處,在巨石上刻寫:“遠離死湖,毒霧無藥可解。”之後,由小迷帶路,謹慎前行,繞過了數只妖獸地盤,到達宗門陣法傳送地後,小迷遮掩氣息,重新化爲白色兔子玉墜。三人通過宗門傳送口訣,藉助傳送陣,返回了殘靈宗。

確認劉臨風安全後,白兔玉墜神識傳音道:“主人,小迷有事稟報。”

劉臨風馬上回道:“小迷,現在安全,有事你說。”

“主人,這次我提前甦醒,原本對自己就有傷害,再加上受了重傷,我可能要陷入封印之中,至於何時甦醒,我自己也不知道。”

“有這麼嚴重麼?我能爲你做什麼?”

“主人不用擔心,也不用爲我做什麼,這是我要變得更強的一個過程,等我再次甦醒,可能給主人提供更大的助力。我不在的時候,主人一定要小心。”

“嗯,我知道了。”

說完,小迷進去了沉睡之中。

劉臨風靜下心來,開始翻看劉克非的儲物袋。記得一次吃烤魚的時候,聽劉銘說過,儲物袋是靠神識控制。他試着將神識探入儲物袋中,發現上面有神識烙印封閉着儲物袋,定是之前劉克非留下的,現在劉克非已死,劉臨風輕鬆解除他的神識烙印,然後打入自己的神識烙印。一個念頭,儲物袋裡的一起映入他的腦海,“竟然比我的房間還要大幾倍!”劉臨風感慨道。

只見幾間房子大小的儲物袋中,雜亂無章,擺放了幾個箱子、數件兵器、各種丹藥瓶子,還有一些藥草,幾套衣物……其中,一張八仙桌上,擺放着一個黃皮葫蘆。就是劉克非拿出的那個飛行法寶,從擺放的位置看,顯然很是重視。劉臨風一個念頭將黃皮葫蘆招入手中,仔細端詳下,這黃皮葫蘆沒有任何特殊之處,絲毫不顯眼。注入法力,果然變大,並能掌控飛行,難道只是一個飛行法器?劉臨風暗自琢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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