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那官差一把捏住程水若的下巴,啪的一巴掌甩過去。
口腔裡剎那間佈滿了腥甜味兒,程水若的臉被扇來狠狠的偏過去,她彷彿聽見脆弱的脖子發出咯的一聲。
慢慢的將頭扭過來,咬緊牙關,將口中的一口血吞了下去,下巴傳來粗糙的觸感和方纔的一番爭鬥只讓她覺得無力,男人和女人之間的差距很大,她一直知道,卻不知道竟然大到這個地步,她連半點反抗的力氣也沒有。
臉上火辣辣的,疼的麻木,下巴上那隻手將她牢牢的固定在那裡,絲毫掙扎不動,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從心底深處浮上來,望着漸漸暗下來的天色,路上並非沒有行人,只是那行人遠遠的瞧見了便紛紛的繞道而行,身邊除了一雙張狂的眼以外,便是三個麻木不仁的書生在看她笑話。
一股冰涼的感覺從心底涌起,蔓延到全身各處,只讓她的頭腦也開始發涼,這會兒反而冷靜了下來,看着周圍的一切像是在看戲一般。
“我若遇上那種事,就當被狗咬了一口!憑什麼拿自己的命去換?他犯下的錯沒道理要我用性命來承擔!”
腦海裡響起的聲音是來自她那有些女權主義的好友,程水若冷冷的嘲笑,她說那話的時候想是沒有想過,若是在男權社會下,那女子又該怎麼辦?
今夜是一道坎,衝過去,便是海闊天空,衝不過,她這穿越之行怕是要就此告終,程水若瞧着那笑的充滿了復仇快感的幾個男子,他們爲人報仇,就可以陷害人至此,誰給他們的權力?
不是苦主,憑什麼要來找她討債?
而眼前這**薰心的男子,披着一身官服卻是行着禽獸之事,好生囂張,可惜,在暴力面前,她連反抗的力氣也沒有。
身上的傷口還沒有痊癒,這一次再撕裂,一定沒有好心的方家人再來救她了!
面目猙獰的狂笑,“哈哈!不虧是春風樓出來的,瞧瞧這肌膚,白的跟雪似的,呀!摸上去跟玉一樣,爺不過不小心用力了一點兒,就青了!”
“賤人!”那書生的臉也變得張狂起來,“遭報應了吧!活該!”
“敢打大爺!”官差的臉湊上來,嘴裡散發着惡臭的味道,那讓人作嘔的氣息噴到她臉上,“爺今天就好好的招呼招呼你!”
一把揪住程水若的頭髮,用力一拖,程水若只覺得自己整個頭皮都快要被揪掉了,忍不住雙手去護住髮辮,只來得及抓住髮梢,便被那官差拖着前行。
旁邊那幾個書生叫嚷道,
“娼婦!死不悔改,你也有今日!”
“賤人!終於遭報應了!”
“你不是愛勾搭男人麼?裝什麼貞潔烈婦?呸!”
……
衙門那小門處傳來幾個漢子的大笑聲,程水若只覺得頭皮快要被扯掉了的時候那官差方纔停下來,卻是抓着她頭頂往上猛的一拉,“這妞可是春風樓往日的頭牌!咱們兄弟這些人想瞧也瞧不見的,今日落到咱們手上,說不得好好的叫兄弟們樂呵樂呵!”
朦朧的視線中出現幾張滿是橫肉的臉,眼光色mimi的正盯着她的胸口,順着那視線往下瞧,裡衫早就被方纔一番掙扎扯開了領口,只露出半截白皙的胸口來,白晃晃的,好不扎眼。
臉上**辣的,也不知道是那人打的巴掌燙還是因爲惱怒或者害羞,一股又羞又怒的情緒浮上心頭,只鬆開手中緊緊抓住的髮梢,一把護住胸口,將領口理了理,卻是換來那幾個人的張狂大笑。
其中一個大漢道,“胡哥美意,兄弟們也不能拒了,我這便去買些酒菜回來,今晚大家好好樂呵樂呵,這春風樓的姑娘咱們兄弟可從來沒嘗過。”
幾人紛紛點頭稱是,讓開一條道來讓那姓胡的官差進門,那幾個書生遠遠的瞧了,再不留戀,只滿臉的志滿意得,轉身要走,程水若餘光瞧見那幾人,心中的怒火越燃越旺,再瞧見那街角偷偷探出一個頭來看戲的路人,只覺得這世間人情冷漠,只是,若非那幾個書生,她又怎會落到這樣的情形,張口便罵道,
“讀的聖賢書,做的腌臢事,我活不過今夜必化爲厲鬼索命,活過今夜,必要你們幾個人面獸心的豺狼身敗名裂!”
一陣夜風吹來,這聲音撕心裂肺,只吼的人心發顫,伴着涼涼的風,直直的刺到人心底深處。
那三個書生一個哆嗦,轉過身來看着衣衫襤褸的程水若,有些底氣不足的叫道,“我們這是替天行道!”
程水若大笑,雙眼死死的盯着三人,只將那三人的樣子刻入心底深處,只見那三人幾乎落荒而逃,頭上突然傳來劇烈的疼痛,那胡姓男子將她向府衙裡拖了進去。
程水若用力拽住自己的髮辮,擡起頭來望着那胡姓男子的背影道,“今**們若不能殺了我,我便終有讓你們後悔的一日!”
身後掩門的幾個漢子聞言哈哈大笑,那胡姓男子突然停了下來,將頭湊到程水若臉前,粗重的鼻息噴在她臉上,冷酷的聲音傳來,“就憑你?無親無故,這京城有大半的人巴不得你消失,爺玩夠了往亂葬崗一扔,你以爲還有誰來替你伸冤?這些年爺見過的死人可比活人多,可千萬別拿什麼冤魂來嚇爺!哈哈哈哈……”
男人眼中的殺意深重,那眼神只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寒戰,他說的是真的!
周圍的人臉扭曲的變了形,不像是人,而像是惡鬼,她不知道爲何自己會陷入這樣的境地,那個女人到底做了什麼事?爲什麼她做的事要她來承擔?
她不過是平平凡凡的一個人而已,一輩子沒做過多少好事,卻也沒做過多少壞事,常因爲病痛折磨的自己絕望,卻因爲身邊的親人朋友的關心依舊積極樂觀的生活着,她並不想什麼該死的穿越,也不想離開那個環境,爲什麼會這樣?
程水若有些瘋狂的想到,疼痛,這會兒已經無法讓她畏懼,腎上腺激素猛烈的分泌着,她有置之死地的衝動,不是爲了什麼該死的錯誤,她只是無法容忍這些人的錯待而已,仍由那胡姓男子拽着她進了一間小屋,雙手緊緊的環抱在胸前,眼光在屋子裡掃過。
她,不想死!也不想被人錯待!更不想遭遇這一切!
若是一定要這樣的話,她一定會反抗,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咚!
被隨意的拋到炕上,發出一聲悶響,有一點點的疼痛,刺激的她越發的敏捷,在下一刻,程水若便找回了身體的主動權。
眼光仔細的搜索伸手可及的地方,炕上空蕩蕩的,只有一張小桌,小桌上放着一個裝酒的罐子,還有幾隻碗,橫七豎八的躺着,散發着酸臭的味道。程水若的眼睛眨了眨,飛快的向那桌子爬了過去。
那男人果然撲了過來,一把拎住她的衣領,程水若掙扎着,貌似不經意的一腳踹翻那小桌,桌上的酒罐子和碗摔到地上,碎片四分五裂。
惡臭的氣息越發的靠近,只瞧見一張滿是凹凸的臉湊過來,整個人就被一具身軀壓的喘不過氣來。
強忍住作嘔的感覺,程水若冷靜的將自己的手擺在合適的位置,她是現代受過高等教育的女子,可不是古代的小白兔,這種時候,她不可以慌!
當那個男人的臉湊到她臉上的時候,程水若出手了,手指狠狠的朝着那個男人的眼睛叉了過去。
“啊……”男人慘叫起來,捂着臉從炕上翻滾下去,旁邊正嬉笑着看着一切的幾個男人臉色大變。
程水若乘着男人鬆手的剎那,飛快的翻身滾下牀來,她知道,她是逃不掉的……所以,她的目標僅僅是地上的那些碎片而已!
滾到地上,摔的並不疼,如今疼痛只能刺激她的神經,讓她越發的敏捷,周圍的人就像是慢了半拍似的,在她眼裡顯得好笑,那碎片刺入她的掌心,無需用手去撿,便粘住了,隨即,她從地上彈跳起來,往牆角衝去,那邊有她方纔看好的一把大刀。
迎面而來的兩個高大的身軀笨拙的像是兩頭橫衝直撞的豬似的,程水若冷笑着從縫隙中閃過,只讓兩人伸過來的手抓了個空,這身體是經過鍛鍊的,柔軟的讓人難以想象,她以一種常人無法做到的姿勢,扭曲着身子穿越過去,換來兩個男人的咒罵。
地上的男人依舊在嘶吼,那聲音像頭熊,有兩個男人去扶他,余光中,鮮血染滿了他的臉,從捂着臉的指縫中流出來,那鮮紅的顏色,讓她心中升起無盡的報復快感。
大刀入手,沉重的讓人無法想象,咬緊牙關,程水若雙手持刀,便向衝在最前的那個男子迎面劈了下去。
殺一個,她不虧!殺兩個,賺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