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陋的小木屋,一貧如洗,一覽無遺。
那個男人平靜地躺在一張破舊的木板牀上,身上蓋着打着補丁的薄被子,被角被人掖得嚴嚴實實。
可那張俊美的,高貴的臉,卻分明是戰神府的楚傾玄!
任天心這些人吃了一驚。
有人說:“他怎麼在這兒?”
“他是何時進山的?”
“之前爲何沒和沈青雉在一起?”
玄卿之前在山洞時,臉上戴着青面獠牙的面具。後來離開山洞,發瘋之下,那面具不知丟到哪裡去了,這才露出這張臉,所以任天心這些人並不知,當日的面具男其實就是楚傾玄。
任天心眼神閃了閃,“誰知道他是怎麼回事……牀邊有袋乾糧?咱們快過去,看看能不能吃。”
任天心衝過去,扯開乾糧口袋,是粗糙的麥糠混合麪粉蒸成的餅子,一口咬下去硬邦邦的,這叫任天心嫌棄。
她又帶着人轉了一圈,木屋門是敞開着的,狂風吹滅了屋裡的炭火,幾人開始感覺發冷。
任天心倏地看向楚傾玄,一把扯走蓋在楚傾玄身上的被子。
“心心?”有人吃驚。
楚傾玄臉色蒼白,不是傷了就是病了,被子底下又只穿了一件不合體的粗布麻衣,那衣裳單薄,天氣這麼冷,一個弄不好,興許會將他凍死。
任天心撇嘴,“誰知道他活着還是死了,外頭雪下的這麼大,這裡又沒其他人,就算他真的死在這兒……也不會有其他人知道!”
任天心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楚傾玄,想起這人是沈青雉的夫君,想起日前沈青雉曾羞辱她,曾當衆讓她下跪,她眼底恨色一閃而逝。
“把他丟出去!”
“心心,這不好吧?外面比屋子裡還冷,我看他似乎還有氣,萬一他被凍死了,萬一沈青雉知道了……”
“是啊,不論如何他是侯府贅婿,而且我聽說,沈青雉似乎護他護得緊。”
任天心臉色一冷,“你們難道忘了之前那個戴着面具的男人?那人沒準是沈青雉的新歡,再說了……”
若楚傾玄與沈青雉無關,也就罷了。可既然是夫妻,沈青雉敢辱她,那便妻債夫償,這是沈青雉欠她的!
心裡這麼想,任天心嘴上卻說道:“咱們都是未出閣的姑娘家,若你們不願將他丟出去,那難不成要和一個外室男子一起住在這個木屋裡?這要是傳出去,豈不是要壞大家的清譽!我這可全是爲你們着想。”
她此言一出,另外幾人臉色變了變。彼此對視一眼,暗暗地咬了一下牙。
“楚公子,得罪了。”
幾人暗下決心,有人拖着肩,有人擡着腿,將他丟到木屋外面的冰天雪地中。
而也是這時,遠方一抹紅色徐徐走來。
“那是?”
沈青雉拎着兩隻山雞,風雪吹得她睜不開眼。
她極力眺望,等看見那個被丟出木屋的男人時,她愣了一下。
下一刻,殺意沸騰。
·
木屋的門已經關上了,炭火也重新點上了,任天心正和她那幾個小跟班一起坐在火盆邊烤火。
“總算是活過來了,這見鬼的天氣,我昨兒差點被凍死!”
任天心搓了搓手,又往手心呵出一口氣,就在這時,砰!
一聲巨響。
木門被人一腳踹開,風雪灌溉進來。
幾人心驚肉跳。
當看向門外,就見一襲紅衣的沈青雉,攔腰抱着昏迷不醒的楚傾玄。她大步走了進來,目不斜視。
將楚傾玄安置在木牀上,撿起一旁的被子將他蓋得嚴嚴實實,她沉默地看着他,然後輕輕在他額頭親了一下。全程無視了所有人,彷彿沒看見任天心那些人。
“沈青雉!?你怎麼在這裡?”有人一臉驚訝地這樣問。
沈青雉彎了彎脣,凝視着昏迷不醒的楚傾玄,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轉身看過來。
“你們……想怎麼死?”
·
沈青雉臉上掛着笑,那笑容十分明媚,豔麗大氣,可眼底是冰冷的,是沒有感情的,是毫無溫度的。
她笑不達眼地看着這些人,徐徐地走了過來。
“沈青雉!你聽我解釋!”任天心臉色變了,她知道闖禍了,可這話纔剛喊出口,沈青雉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
十分的清脆,響亮,用了很大力氣,扇的她暈頭轉向,甚至還吐出了三顆牙齒,她捱過巴掌的臉色,迅速變青,然後滲出了紫色,帶着血斑。面部的顴骨幾乎都要被這一巴掌打碎。
沈青雉瞟她一眼,沒說什麼,就只是薅着她的頭髮,將人丟出了木屋。之後是任天心那幾個小跟班,如法炮製,全丟到了木屋外。
她步履清淺優雅,跨過門檻兒,仔細地掩住房門,擋住外面的風雪,以免裡頭的人受涼。
關好房門後,她這才重新看向任天心那些人。
任天心頭正疼着,她被扇的耳鳴,眼前陣陣發黑,看不清東西。
有人說:“沈姑娘!您息怒!”
“這……這不關我們的事啊!”
又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沈青雉這是動了真怒。
沈青雉彎了下脣,“之前,是誰把我夫君擡出來的?這天氣這麼冷,你們想凍死他?”
“不不不!我們,我們……是任天心!我們太冷了,想在屋子裡取暖,但我們都是雲英未嫁的姑娘家,所以任天心說……”
沈青雉神色淡淡:“聽不懂人話?我不想聽任天心都和你們說過什麼,我只想知道,是你們之中的誰,將他扔到外面的雪地中?”
那幾人一愣,突然有人拔腿就跑。
“是你?”
沈青雉又笑了,卻一步踏出,瞬間出現在那人身後,她握住對方的手筆,狠狠一扯。
“啊——!”
大片鮮血噴濺而出,一截兒斷臂掉在了地上。
“我的手,我的手!啊!”那人在叫着,疼的滿地打滾,鮮血染紅了地面。
沈青雉眉梢挑了下,“還想逃嗎?”她問的是其他人。
又突然覺得,這很沒意思。何必再與這些人廢話,左右,她的男人,被這些人丟了出來,在場這些沒一個無辜的。
一念至此,她脣邊彎出一抹好看的弧度,手中不知何時出現把匕首。
可看向那些人的眼神,卻冰冷的越發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