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曉汐咄咄逼人,如心不知從何說起,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小姐,奴婢不知。”
桑曉汐把玩着自己一縷碎髮,陰陽怪氣說道:“你說,翡翠是不是跟長姐告狀了,說我虐待她,故意爲難她?還是,她其實在向長姐稟報我的情況,嗯?”
她突然轉身,捏着如心的下巴,逼着如心非要選一個。
“你倒是說說看,翡翠,到底是不是我長姐安排在我身邊的人?”
如心嚇得渾身發抖,若是說錯了,翡翠的命可能就要斷送到自己手裡了。
“奴婢沒聽清楚,這也不好選。”
“你若不選一個,我只能覺得,你和翡翠其實是一夥的了。”桑曉汐平靜的樣子,如心看得心中發顫。她越是這個樣子,越讓人覺得害怕。你根本不知道她接下來會做些什麼。
“小姐,奴婢……”她猶豫着,突然想到了一個法子:“小姐,奴婢以爲,您若是想知道,不如把翡翠叫到跟前來問個清楚。以小姐的眼力,一看就能知道,翡翠究竟有沒有撒謊。相信,翡翠也不敢在小姐面前說假話的。”
桑曉汐許久都沒有出聲,如心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根本不敢喘氣。
直到桑曉汐露出笑容:“我不過隨便說說,瞧把你給嚇的。起來吧!”她鬆了手,如心如獲大赦,顫顫巍巍從地上站起來,低着頭不敢多看桑曉汐一眼。
不只是翡翠,連如心也察覺到了,最近小姐性情大變,陰晴不定,可能這會還高興着,下一秒就生氣了。她在小姐身邊伺候,時時刻刻都在提心吊膽。她可記得,以前小姐可不是這樣的脾氣,自從王家村回來後,身體是漸漸恢復了,只是這脾氣,越來越怪,讓人捉摸不透。
“你下去吧!替我盯着點翡翠,若是她有什麼奇怪的地方,立即來告訴我,明白嗎?”
“是!小姐。”
她剛說完,臉上已經流露出倦意。她隨即躺在牀榻上,慢慢閉上了眼睛。
“我要歇一會,你在外守着,不許任何人打擾我。知道嗎?”
“好的。小姐!”
如心小心翼翼退出去,房間門被關上那一刻,桑曉汐緊閉的眼睛又睜開了,確定周圍不再有其他人,她這才從枕頭下小心翼翼拿出一小本古舊的破書。
破破爛爛的外殼已經被磨得不成樣子,平時最愛乾淨的她,此時卻一點都不嫌棄,如獲至寶捧着它,臉上漸漸浮現出笑意。
如心依言守在門外,有些不懂,小姐這些日子回來後總會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很長時間,說是休息,可她知道,小姐並沒有真的睡覺。有好幾次,她都在房間外聽到了悶哼的聲音。
剛開始她還很擔心,敲門問起,小姐當時很生氣,將她呵斥走,死活都不讓她進去。
那個時候,她就覺得很奇怪。到後來,桑曉汐每天都會如此,如心也見怪不怪了。也就是這樣,漸漸的,桑曉汐的脾氣也變了,連她都要特別小心,誰都拿不準她什麼時候會發火,這日子越來越難過。
難道,真的是因爲宸王,小姐太傷心,纔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可是,她認識的小姐,是個很理智的人,怎麼會爲了感情,什麼都不管了呢?
看着翡翠跪在遠處受罰,她嘆了口氣。自己也只是個婢女,沒有能力救小姐妹。說不定,什麼時候她也要被小姐罰,以後,她可要更加小心着伺候才行。
到了傍晚時候,柳梅見女兒不曾出來吃東西,特地帶了她喜歡的食物來探望。
翡翠還在院子裡跪着,如心又在屋子外伺候,柳梅看了一眼便皺起了眉頭,女兒一直很有規矩,怎麼今天如此胡鬧?
“如心,這是怎麼回事?小姐呢?”
“小姐說乏了,在屋裡休息,不準任何人打擾。翡翠,是被小姐罰跪在外院的。”
柳梅皺着眉,她也發現了,女兒最近的脾氣有些暴躁,這可不好。她可是一直告訴自己的女兒,爲女子者,要溫柔似水,男人才會喜歡。
怎麼,她現在越發不像話了。
“她乏了要休息,身邊也應該有個人守着,把下人全轟出來,這像什麼話。”她說着,就要推門進去,如心不敢忘記桑曉汐交代的事,見柳梅要強行闖進去,趕緊攔住了她。
“二夫人,小姐吩咐,任何人不可打擾。”
“放肆!且看清楚了,你連我都敢攔,是不是不想活了?”
如心委屈地跪在地上:“二夫人,並非奴婢放肆,而是小姐交代了。若奴婢放你進去,只怕小姐會扒了我的皮。”
“曉汐何時有如此殘忍的手段,你們這些丫頭,每天只會危言聳聽。給我讓開!今日,我非要進去不可。我可是她的親孃,她還能把我怎麼樣不成?”
如心很爲難,依舊不敢挪開。
柳梅氣得臉色鐵青:“該死的奴才,你好大的膽子。今日,我非要教訓教訓你不可。”她說着,揚起手就要打如心。
就在這時,房間門開了,桑曉汐走了出來:“娘,你這是做什麼?”
柳梅一愣,看着桑曉汐,頓時憂思衝上眉心。
“我的乖女兒,你這是怎麼了?”
桑曉汐一怔:“我挺好的!娘,怎麼了嗎?”
“還說怎麼了,你看看你這臉色,白得快要嚇死人了。”她說着,握住桑曉汐的手,更是大驚。
“你的手……怎麼會這麼涼?該死的奴才,也不知道是怎麼照顧你的。還不趕緊找大夫過來給二小姐瞧瞧!看這憔悴的樣子,這可如何是好?曉汐,你若是不舒服,怎麼不讓人來告訴娘,你這樣一個人躲在房間裡硬撐怎麼行?快去找最好的大夫來給二小姐瞧病!”
如心這就要去找大夫,被桑曉汐突然呵斥住。
“不準去!”
柳梅納悶了:“曉汐,你這是幹什麼?你身體不舒服,不讓大夫看看這怎麼能行?你要聽孃的話,知道嗎?”
“娘,我自己就是大夫,我的身體,我自己還不知道嗎?我沒有大礙,只是偶感風寒,不用鬧出這麼大動靜,不然,大夫人該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