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顏本就是個不信邪的人,這樣的話在她面前就成了故意爲之,想讓相府不得安寧。
“徹查下去,是誰傳出這樣的話來,嚴懲不貸。”
金玉顏說完,冷着臉往西苑走去。她今天就要讓卿柔好起來,破了這妖言惑衆的傳聞。
其實,桑卿柔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那次桑曉汐握了她的手以後,她就成了這個樣子。整個人萎靡不振,總覺得渾身發冷,穿再多都不管用。
起初以爲是風寒,後來,桑卿柔也感覺不對了。因爲,每到晚上,她就越覺得冷了。那種冷,好似從骨頭裡滲出來,時而更像是整個人從被放在了冰窖裡。
“怕不是普通的風寒。”西苑外殿裡,他們一羣人坐着,見桑卿柔一人拿着湯婆子,還有些瑟瑟發抖,便看出了問題所在。
“怎麼會有如此古怪的事?”傅鳶仔細打量起桑卿柔,看起來,和平時也沒什麼兩樣,就是更怕冷了。
“諸位主子有所不知,小姐白天還只是這樣,若是到了晚上,更是冷得不行。奴婢要找大夫來,小姐偏是不肯,奴婢實在沒有辦法了。”
桑卿柔在一旁皺着眉頭,也沒想到這丫頭居然會把大家全都叫過來。
“我這情況,尋常大夫只怕來了也沒有法子。”
她這肯定不是一般的病,好好的,怎麼可能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傅鳶看向了歐陽彥:“黎王殿下,平時就數你見多了那些稀奇古怪的事,卿柔這情況,你可能看出些端倪來?”
歐陽彥搖了搖頭,他有一個大膽的猜想,只是不太確定。人命關天,他得確定之後,才能下定論。在這之前,他只能保持沉默。
“可是中毒?”歐陽朔看她這樣,心疼得很,卻又束手無策。這樣下去,也不知道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桑卿柔顫抖着聲音說道:“這……先不能讓人知道,我之前還好好的,想必,對我下手的人就在相府之中,我若讓人知道了,只怕會打草驚蛇。”
“難道你要這樣硬扛着嗎?你這不是在胡鬧嗎?你這個樣子,還能瞞得住幾日?就算是風寒,也有個期限。你都病了,丞相夫人怎會不來看你?”
桑卿柔正是在爲這件事發愁,攔不住金玉顏,這件事肯定會宣揚出去。到時候,下手之人有所防備,她想把人揪出來就難了。
上次是放火,這次換成了毒,這人是鐵了心要把自己弄死。
“難不成,你還想利用這次機會,把殺害丁全的人一併找出來不成?”
桑卿柔看着歐陽朔,艱難地擠出一絲笑容:“我正有此意!還是王爺懂我。”
歐陽朔當即黑了臉:“你這是在拿你的性命開玩笑,本王絕不允許你這麼做。七弟,你可有法子,能將她的病治好?”
他也知曉,這種情況,尋常大夫是無用的。
“或許,有個人能看出問題。只是,本王也不確定,能不能找到此人。不如這樣,本王現在就去碰碰運氣。”
“只能這麼辦了。”歐陽朔再能耐,也有不曾涉獵之處,這稀奇古怪的東西,還是歐陽彥比較在行。人命關天的時候,他也不會計較這麼多。
正當他們聊着的時候,金玉顏已經過來了。
這下真是,越是擔心什麼,越是來什麼。
金玉顏只是想驗證一下府裡的傳聞,有人說,她的卿柔也病了。回想起這兩日,她的確沒有看見這孩子,她乾脆過來看看,這閉門不出,真不像是她的行事作風。
誰知,她一來,大家已經躲不及。她一眼就瞧見桑卿柔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手裡還拿着湯婆子,當時就愣住了。
現在雖說到了深秋,卻還沒有冷到這般田地。卿柔身體一直很好,就算還沒完全恢復,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
隔着一段距離,金玉顏都能看見,她的女兒抱着湯婆子,還有些瑟瑟發抖。
“卿柔,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把自己捂成這樣?”
桑卿柔頓時啞然,想找個好點的理由讓金玉顏相信,想了半天,還是沒能想到具有說服力的。
她尷尬地笑了笑:“母親,我沒事。這只是有點冷,沒什麼大礙。”
這還叫只是有點冷?
裹着棉被,手裡握着湯婆子,還感覺冷。
金玉顏一看就知道不對勁:“你這孩子,果真是病了不成?”她心急上前,握住桑卿柔的手,頓時感覺握住了一塊冰,她大驚失色。
“卿柔,你的手怎麼會這麼涼?”
桑卿柔也想知道這是爲什麼,她只記得那日碰了桑曉汐的手,那股寒意就從指尖傳到自己的身體,好像再沒有離開過。
她不想懷疑桑曉汐,這才一直沒說實話。
金玉顏頓時慌了,看到宸王,這纔想起自己不曾行禮,趕緊叩拜:“民婦見過二位王爺,方纔心急,這才失了規矩,還望二位王爺恕罪。”
“我們都是卿柔的朋友,這個時候,就不用在意這些禮節了。”歐陽彥表現出了難得的隨和,讓金玉顏頗爲詫異。
回過神,她皺緊眉頭:“你這孩子,都病成這樣了,怎麼也不告訴母親?如玉,你是怎麼照顧小姐的?”
如玉立即跪在地上,不敢出聲。看到小姐這般,她心如刀絞,可她也沒有法子,只能想盡辦法讓小姐暖和些。
“母親,此時不怪如玉。我這情況,連我自己也覺得納悶,如玉再細心,也沒辦法幫我解決眼下的難題,你就不要怪她了。”
“那可怎麼辦?必須叫大夫過來瞧瞧,至少要確定是什麼原因,才能對症下藥。如玉,快去把雍都城最好的大夫找來。”
金玉顏一句話,桑卿柔再沒辦法阻止,看着她着急的樣子,桑卿柔不忍心讓她爲自己擔心,只好乖乖聽話。
一時間,全府上下都知道了,不只是二小姐病倒了,現在連大小姐都得了很古怪的病,兩位王爺全守在西苑,卻無計可施。
這話也傳到了桑曉汐的耳中,她端着茶盞,狠狠將它摔碎在地上。
同樣是病了,她這裡半個人影都沒有,偏偏西苑那邊,所有人都在那守着。
難道是真的,她的命就更輕賤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