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朔將手中的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臉色一黑,嚇得如玉立即低了頭。
她就知道,這樣的差事真不能自己去做。一下天上,一下地底,她很容易就會被嚇死。偏偏主子是個不怕死的,她交代的事,自己只能硬着頭皮去辦。
如玉趕緊爲桑卿柔說幾句好話:“王爺對小姐的心意,小姐是知道的。只是小姐身上的傷,實在不能下牀走動。昨兒在花園裡,和二小姐的婢女動了手,牽扯到了肩膀上的傷口,晚上越發疼了起來。真不是小姐故意不見的!”
一聽桑卿柔的傷勢變得嚴重了,歐陽朔的臉色更加難看。
“怎麼會傷勢加重?本王不是早就告訴過她,回來就在屋子裡躺着,哪兒也不準去嗎?她還真是將本王的話當成耳旁風了,絲毫不在乎自己的身體。都受了這麼重的傷,怎麼還敢跟人動手?她以爲自己是金剛不壞之身嗎?”
如玉見歐陽朔竟罵罵咧咧說了一大串,驚訝之餘,不知道宸王究竟是生氣,還是心疼自家小姐。她站在那,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歐陽朔當即起身:“既然她不方便起身,那本王便親自去看她。順便,好好教育她一頓。還不帶路?”
如玉猶豫着,畢竟,這男未婚,女未嫁的,他隻身前往小姐的閨房,似乎有些不合規矩。
“怎麼?連本王都使喚不動你了嗎?”
“奴婢不敢!只是,王爺要去小姐的閨房探望,這會不會……奴婢是怕,讓旁人知曉,遭來非議。到時候,小姐又要成爲雍都城的風雲人物了。”
“你家小姐本就和本王有婚約在身,若是誰敢說三道四,本王即刻就去回稟父皇,讓他挑選良辰吉日,儘快成婚了便是。本王是名正言順來看望未來的宸王妃,誰敢說三道四?”
宸王說得理直氣壯,如玉不敢反駁,只好帶着宸王前去。
桑卿柔正在想整件事,從疫症出現開始到現在,姜安的出現,姜家古籍浮出水面,然後是丁全,再有劉勝之死,後來發生的事,好像依稀和姜家古籍有所關聯。
是否因爲姜安死去,姜離棲身青樓之中,那些在暗處窺視,對姜家古籍虎視眈眈的人們,按耐不住開始動手了,纔有最近發生這一連串的事。
唯一讓桑卿柔想不明白的關鍵點就是,丁全被牽扯進來,究竟是巧合,還是本來就在整個棋局中,被人算計好了的。
畢竟,丁全和姜家似乎沒有半點接觸。他真的是其中那個無辜被牽扯進來的人嗎?
看似散落的一連串事件,背地裡究竟有沒有一定的聯繫?
桑卿柔越想越頭疼,突然希望,自己能變成柯南就好了。那所有的問題,就能輕易找到答案。
正當她想得入神時,桑卿柔聽到了一陣腳步聲,心想,如玉走路什麼時候如此火急火燎的。
她看也不看便說道:“如玉,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發生了天大的事,也不要這麼急躁。年輕人,要學會冷靜,要穩重。”
“你是在說,本王不夠穩重,是嗎?”歐陽朔黑着臉看着靠在牀上悠閒休息的桑卿柔,看她這個樣子,不是一般的舒服,怎麼都不像是重傷臥牀,無法起身的人。
剛纔,他聽如玉這麼說,還以爲她和人動手舊傷再添新傷,現在看來,是他擔心過頭了。
桑卿柔聽到聲音,猛地睜開眼睛,竟看見歐陽朔站在自己面前,整個人都愣住了。
“你怎麼進來了?我不是說……”
“看你這個樣子,也不像是重傷不起的。虧得本王方纔聽如玉說起,還以爲你在府中被人打了,特地過來瞧瞧,你卻在這裝睡躲懶。你是有多不想見到本王?”
桑卿柔有些心虛的笑了笑:“我本來就很懶,你又不是剛認識我。我要是還不借着受傷的機會好好歇歇,等我好了,豈不是更沒有時間休息?”
“你的意思,見本王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桑卿柔竟毫不避諱點了點頭:“本來就是辛苦的事。”
歐陽朔氣得差點沒當場吐血,多少人眼巴巴盼着見他一面,這個女人倒好,竟敢說,見自己很辛苦。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那你倒是說說看,見本王,如何辛苦?”
“王爺並非女子,自然不知道一名女子的難處。我本來就受傷了,還要見你,見你之前是不是還要梳妝打扮?你知道我每天梳妝打扮換好衣裳需要花費多少時間嗎?對我這樣的傷患來說,每一刻都是寶貴的休息時間,不能浪費。”
歐陽朔聽着,臉都黑了。
“你是女子,竟覺得梳妝打扮是一件麻煩的事情?懶死你算了!”
“我也覺得,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不是老死,那肯定是懶死。”
“少在這貧嘴,如玉說你和人動了手?本王不是叮囑過,讓你回府好好休息嗎?人在相府,竟然還要跟人動手?誰這麼大的膽子,敢找你的麻煩?”
桑卿柔看了如玉一眼,知道這丫頭是在爲自己抱不平。只是,有些話,還是不用告訴歐陽朔的。
“我們桑家自家姐妹的私事,就不必跟王爺說了。”
“可是因爲本王,她才找你麻煩的?”他知道桑曉汐的脾氣,生來倔強,若是覺得委屈,便什麼場合都不管的。這點上,她們姐妹倆倒是有些相似之處。
桑卿柔笑了笑,沒有多說。
“藥沒有了,怎麼不讓如玉重新來取?”
“都是一樣的,府中有藥。我要是讓如玉再去取,不就等於向你告狀了嗎?我可不喜歡做這樣的事。”
“你還不想讓本王知道?她是在故意找茬,爲難你?你是相府嫡女,她的長姐,何必怕她?”
桑卿柔嘆了口氣:“我這不是怕她,只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就算不說,她大概也會覺得,你找本王告狀了。”
“反正,我不喜歡做這種事。”她纔不想讓人覺得,自己故意矯情。
歐陽朔緊蹙着眉心,見這情況,便站起身來:“若是她還這樣,本王只好再去找她談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