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發生得太快,桑卿柔甚至沒有反應過來,周圍的百姓就跟着起鬨要將桑卿柔抓起來。
桑卿柔見他們朝自己撲過來,連連後退,警惕地看着他們。
“你們想幹什麼?”
“桑家大小姐蛇蠍心腸,做了壞事就應該受到懲罰。當然是要抓你去見官,還老人家一個公道。大傢伙一起上,把她抓起來。”
也不知道人羣中是誰帶的頭,這些人居然真的信了,這就要將她拿下送去府衙。
桑卿柔厲喝一聲:“我看你們誰敢!我乃相府嫡女,豈容你們在此放肆!”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就算你是相府嫡女,你若做了傷天害理的事,同樣要受到懲罰。難道你還想逃脫罪名不成?”
桑卿柔不知道這些百姓是怎麼想的,只要有一個聲音這麼說,其他人就會跟着附和。丁全的老母親覺得冤屈,桑卿柔可以理解。可是其他人,整件事跟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們跟着起鬨,又是幾個意思?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丁全的老母親雙目失明。之前,他們早就叮囑過了,丁全之死,不可讓老太太知曉。本來一切都好好的,怎麼就突然被她知道了?
再有,老太太眼睛是瞎的,從來沒有出過門。她又是如何找到相府,在相府門口哭鬧的?
這麼一想,桑卿柔突然覺得,老太太會出現在這痛哭喊冤,絕不是巧合。
“你們說我犯法,那麼,我問你們,我到底犯了什麼罪?你們又有什麼證據?只要你們拿得出確鑿證據,我無話可說,任憑你們處置。”
“我兒無意點燃了酒窖,讓大小姐和宸王受傷。他以死謝罪,大小姐心中不平,不甘心就這樣息事寧人,狠心挖了我兒的墳墓,盜走了他的屍體。這還不是惡毒的行爲?我兒已經死了,你竟不肯讓他入土爲安,死者爲大。敢問,還有比你更惡毒的女子嗎?”
老太太指着空蕩的地方,憤恨說道:“我兒是個普通百姓,他到底做錯了什麼,要付出如此大的代價?桑大小姐,你好狠的心腸!”
“老太太,你口口聲聲說,是我挖走了你兒子的屍體,我敢問你一句,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這件事是我做的?”
老太太想都不想就說道:“這件事,除了你,還會是誰?沒有人跟我兒有仇怨,除了你。你心中不甘,我兒已經死了,你也不肯放過他,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
“這真不是我狡辯,聽你這麼說,你根本沒有證據證明是我所爲,只是憑空猜想。既然沒有證據,我如何承認?我還是那句話,丁全不是我害死的,屍體更不是我偷走的。反而是我,是因爲你兒子的過失受傷,現在卻要被你聲討。天理何在?”
桑卿柔這麼一說,頓時,所有人都不再出聲了。
“丁全既然在相府當差,就應該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他一個不小心點燃了整個酒窖,讓我相府損失慘重。他沒敢站出來承認自己的過錯,反而想不通在相府裡自盡,府裡死了人,這可是十分晦氣的事。我父親不曾追究,已經寬宏大量。”
桑卿柔看向衆人:“相府體諒丁全身世,他以死謝罪,我父親沒有追究。擔心老太太年邁,承受不了這麼大的打擊,特地讓管家送去銀錢安撫,讓她安享晚年。老太太你不知感激,反而跑到相府來鬧事,你究竟想幹什麼?”
老太太愣了:“我……我當然是想爲自己的兒子討回公道。”
“相府的人不會告訴你丁全的事,那就一定是有人故意告訴你,想要挑起矛盾,敗壞相府的聲譽。老太太,你失去兒子,傷心難過,沒有判斷的能力,我可以理解。可你仔細想想,對方故意讓你知道這件事,可不是爲了你好。”
桑卿柔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告訴老太太,這是有人故意要她來相府鬧事,把這件事鬧大了,壞了相府聲譽。
“你被人利用了!對方是想借你的手對付桑丞相,這其中的牽涉可不小。老太太,你要想清楚了。一不小心,你有可能牽扯到朝政黨派之爭,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這是你能承擔得起的?”
老太太一聽,徹底慌了。
“當然沒有!老身怎麼可能做這樣的事情?我只不過是,想爲我的兒子討回公道。”
“你兒子燒了相府,這是不是他的過錯?”
“是!”老太太想了想,只能當着衆人的麪點頭承認。
“既然是他的錯,他也爲自己的過錯承擔了後果。你爲何還要把這件事放大?你覺得這事不夠麻煩嗎?相府承諾,每個月會給你多一些銀錢,保證你今後衣食無憂。你就當你的兒子還活着,只是在很遠的地方生活,每個月都能給你錢照顧你,這樣不好嗎?”
老太太沉默了,相府的確仁至義盡,只是,她想到自己的兒子就這麼死了,她還是忍不住會難過。
她一把年紀,就這麼一個兒子。以後,她真不知道該怎麼生活。
“你若擔心今後的生活,大可放心。相府一言九鼎,以後,每個月送來的銀錢絕對足夠你生活。只是,這銀子並非相府對你們家的虧欠,而是可憐你老人家一個人眼瞎了沒有能力生活下去。你可明白?”
老太太顫抖着雙手,拼命點了頭。
“老身,知道了。剛纔,是老身糊塗,被奸人利用,差點闖出大禍。幸虧大小姐不跟老身計較。老身,感激不盡。”
桑卿柔點了點頭:“老人家,你不用這樣,我還有幾句話,想單獨問問你,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跟我入府,坐下來好好聊聊。”
老太太會出現在這絕不是偶然,桑卿柔還是覺得,說不定攛掇老太太到相府鬧事的人,會和背後的兇手有些關係。
這就是想故意把事情鬧大,她不如從老太太身上着手,也許還能找到些線索,順藤摸瓜,查到背後縱火的真相。另外,既然老太太已經知道了,桑卿柔想着,有必要讓她老人家知道丁全的真正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