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面色土灰, 看起來營養不良,路晨看着他打開了牢籠,看着他解開了鎖拷, 看着他嘴巴一張一合。
“我們快點走。”
路晨好不容易獲得了自由, 剛剛纔舒展了一下筋骨, 就聽到那個人這麼說。路晨盯着那人不講話, 最後眼眸中光亮一閃, 指了指旁邊的布偶獸他們,“他們還沒解鎖呢。”
來人立刻面色潮紅,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尷尬地扯出了一絲笑容。“哈哈,抱歉, 給忘了。”
那人三下五除二就將布偶獸的鎖鏈給解了, 又給阿龍解了鎖, 布偶獸一獲得自由就屁顛屁顛地撲到阿龍的身邊,檢查它的傷勢, 看到阿龍的傷勢極爲嚴重,立刻就動用法術治療起來。
“這回好了,咱們快走吧!”那人繼續催促。
路晨盯着那人看了好久,直盯地那人差點嚇出尿來。
他顫顫巍巍地問道:“怎麼了麼?”
路晨不響,來人也呆着不動, 來人摸了摸自己滿額頭的汗水, 不敢有所動作, 主要是此刻路晨的眼神太滲人了呀!QAQ
最終, 路晨皺了皺眉頭。“你到底誰啊?”
來人:……他竟然把這茬給忘了……
來人一拍腦門, 周圍立刻升騰起一片白霧,路晨盯着一言不發, 其實內心中早就奔騰過了幾千萬頭親愛的羊駝。
這人……呃,不,這豬?呃,也不對……總之眼前的不是蹦蹦堂麼?!
O.M.G.!!!這不科學!
路晨驚訝地已經說不出話來,蹦蹦堂可沒有時間給他耗,立刻催促他們趕緊離開。路晨點了點頭,終於擡腳向外走,布偶獸載着昏睡的阿龍,也緊跟而上。
地牢外,是一片空地,周遭無物,也沒有人看守。
路晨不解,便跑邊問:“怎麼這裡一個人都沒有?”
蹦蹦堂在前面帶着路,本來身子就肥碩,跑了幾步就開始喘,“呼……前幾天伊桑帶着白淵和一個男人到了我們的麥豬一族,然後要我們給個空地,讓他們療傷。”
路晨一聽,立刻急了。“白淵怎麼了?”
“呼……伐開心,你就不能聽我講完麼?”
“……我閉嘴。”
“這還差不多……呼……現在白淵早就醒啦,早就跑去戰場了~”
“什麼?!戰場!”路晨此刻的心情可以說是極爲震驚。
“呼……你就不能聽我講完麼?!伐開心!”
“……呃,好吧,你講……”路晨是真的閉嘴了。
蹦蹦堂繼續斷斷續續地講着,聽得路晨極爲不耐,但一插話就要更多時間,路晨也只好耐着性子由他說。
他說,白淵此刻正在前線,日新大陸的統治者已經到了這裡,大戰已經開始。而他,是接受白淵的任務來這裡救他的,除了他,還有伊桑以及騰炎,此刻他們正在牢籠範圍外阻擾一波又一波的軍隊。
雖然如今大戰,大多數軍隊都去了前線,但依然還是有一些有強大實力的人鎮守。所以,他們以騰炎爲首,作爲一個小分隊進攻王都其實風險也是很大。
白淵一心要救出路晨,只是由於苦於自己一定要前往前線,才作罷。封闕吟爲了讓他安心只能派騰炎來這裡救他。
路晨深思,心中的動盪不用言語。
他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被抓住的這幾天,日新大陸與暗辰大陸已經開展,且已如火如荼,而白淵竟然還受過傷,這是讓他無法預料的,在他的心裡,白淵已經是超神的存在,所以他從未想過白淵可能受傷。
這就代表,敵國有人比白淵的等級還高!
那麼,便是神!
路晨震驚,這個消息幾乎讓他暈厥。
“我跟你講,騰炎他們正在外面殺敵,等會你就跟在我後面,我護着你。”蹦蹦堂說的極爲自信,好像自己很厲害似的。
想到麥豬一族根本毫無攻擊力的路晨覺得自己前途渺茫。
“你怎麼會在這裡?”這是路晨怎麼也想不通的,就像之前說的麥豬一族根本就沒有靈力,如今到戰場上來不是等於找死麼?
蹦蹦堂在前面喘着跑。“我們麥豬一族其實有靈力的啦,就是被封住了而已~”說到這件事情,蹦蹦堂心中就溢滿自己被老一輩的長老騙了六十年的心酸感。
明明他們麥豬一族是天生有靈力的一族好麼?長老卻封印了他們變身的能力以及模仿的能力,讓他們一無用處,他們簡直要給長老們跪了!
同樣被騙了幾十年的年輕一輩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都聲淚俱下,胸口煩悶,但抑鬱之情又無處發泄,於是全都跑到了戰場,發泄一通。
長老竟然一甩他那噁心的拖地胡,文縐縐地說,不能仗勢欺人吶~這句話一出,差點沒把麥豬一族年輕一輩給氣暈過去……
他看吶,根本就是長老不想出山管這些調皮的麥豬一族,才封印他們的靈力的好嘛?!
路晨見蹦蹦堂的臉色有點奇怪,便也不再多問,身後的布偶獸翅膀受了傷,便也只能靠着四腿,比平日裡翱翔在空中看起來笨拙了不少。
眼見前方就是大門口,路晨與蹦蹦堂他們喜形於色,“嘿!伊桑!”
可是還未等他們聚合,就發生了突變。
路晨與蹦蹦堂都是一驚。
赫然望去,有一隊人從遠方浩浩蕩蕩地趕來,前面有兩人開路,腳程極快,如此腳程必然有靈帝實力!
他們這裡只有一人有靈帝實力,而那裡有兩人,場面形勢立刻嚴峻起來,就連在那邊與敵軍大戰的騰炎也是暗暗心驚。原因無他,只不過是因爲這兩個領頭人竟然都是靈帝巔峰!
兩人的到來給敵軍帶來極大的鼓舞,一時間,吶喊聲,歡呼聲響徹雲霄,敵軍都像瘋了一般衝到前面,好似自己的命不要錢似的。
騰炎與伊桑對付這些小嘍囉自然是遊刃有餘,可是卻沒有那個能力打敗那邊的兩人,即使騰炎解決掉一個,那麼還有一人需要迎戰。
可是,在這裡,根本沒有第二個有相同實力的人!
路晨看着眼前的悲哀狀況,心裡悲切。
難道,他們今日就要葬送在這裡了麼?
那麼,就再也見不到白淵了嗎?
而另一邊,白淵正處在前線。
戰場上充斥着哀嚎聲,周圍硝煙四起,處處散發着死亡的氣息。
諾桑公主站在城樓上望着遠處場地上征戰的領頭人物,一臉沉思,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
也對,她一直以爲在六十年前,那人早就已經離開了人世,如今在這裡再次遇見,自是極爲震撼的。
而她所注視的人,便是她的孩子——厲絕塵。
那人的外貌並沒有什麼改變,只不過比當年更加成熟,更爲精壯了。諾桑想想,也對,六十年過去了,那人也該是這般的樣貌了。
諾桑此刻的心情不得不說是極爲複雜的,當年她好不容易丟棄掉自己的惻隱之心,打定主意要消滅這個預言中要毀滅整個暗辰大陸的厲絕塵,最終她自認爲自己是做到了,雖然這多年來一直將這件事情耿耿於懷,但只要想到這是爲了自己的國家,她便沒有什麼後悔的了。只是,如今那個她以爲已經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的某人再次出現在她的眼前,她卻是再也拿不出那個狠戾去再次殺了他。
她也是個母親啊!即使自己從未愛過他的父親……
諾桑的指尖深深地扣着城牆的石磚,連用力到蹭破了自己的指尖也沒有發現。
她只是那麼靜靜地看着,靜靜地觀望着。
她突然弄懂了什麼,自嘲地笑了笑。
原來,自己還是有良心的麼?
思考着這些的諾桑完全就沒有發現已經在身後靜默好久的無月,他就那麼一直站在那裡,不說話,也不打擾,就好像一直保護着她不受外界紛擾的騎士,佇立在側,絕不離去。
最終,諾桑開了口。“他……還活着?”聲音顫抖,好似不是她自己發出的聲音。
“他還不能死。”無月只是回答。
諾桑疑慮,轉過頭,看向他。“你到底要做什麼?你說要殺我父王,毀滅暗辰,當時我只不過是憤恨,現在,我只是在懷疑你的目的。你明明之前是個很溫暖的人,我到現在都不能相信說出那些話的人會是你……你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呢?”
無月深深的眼眸一望到底,看不出他的情緒。“我只不過要創造一個最美好的世界。沒有痛苦,沒有疾病,也不會再有戰爭。”
諾桑的心爲他所說的話顫抖,城牆外吶喊不止,襯得這個小小地方更加靜謐,她垂下眼瞼,默默說道:“你已經瘋了。”不是猜測,而是定論。
無月沒有再多說什麼,好像是承認了這件事。
“我回宮去了。你要做什麼就做什麼吧。我……什麼都不想管了。”諾桑輕笑,走向裡面。即使她讓他不要這麼做,他也不會聽的吧。
無月只是默默看着她離去的嬌小身影,什麼也沒有說。
隨後,他便也緊跟上前,不過,他要去的地方可不是王宮,而是多摩斯坦神殿,他的計劃是時候浮出水面了。
雖然,他現在有點懷疑那位神所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但到現在他也就這有這一個辦法了,他已經沒有時間了。
他現在的神級並不是真槍實彈而來,而是用生命與那位神獲取,一到時間,等待他的就是死亡。
想到這裡,他的腳步便漸漸加快。如果那個方式真的可以讓自己的時間靜止,自己是否就可以永遠生活在這個世界,改變這個世界?
這是個賭局,贏了,便是長生,輸了,便是萬劫不復。
他不能輸!
爲了這一刻,他蒐集了那麼多的少女,隱忍了那麼多年,他自己都覺得不可置信。
只要他還活着,他便可以長存於這個世界,進而改變這個世界,那麼那個功法,他有長久的時間去跟他獲取,那個功法,必定是他的囊中之物。
迴廊中清清冷冷,唯一的就是他沉重的腳步聲。
戰爭自從打響,便再也沒有停過,戰爭的形勢是面向白淵一方的,敵國的軍隊節節敗退,勝利似乎就在前方。
然而,這種形勢並沒有延續太久。
白淵正在與暗辰王國坐下大騎士烏納德戰鬥得不分上下,卻突然感到了上方傳來的駭人靈壓。
那絕對是神級的靈壓,饒是白淵已經見識過無月的神級實力,也不得不說,這靈壓更勝一籌。
遠方境界發出一聲滲人的衝破天際的聲音,緊接着,便是騰飛而來的某人。
日新大陸這邊的軍隊以及暗辰大陸那邊的軍隊都是一驚,擡頭望天,帶着一絲驚恐。
這神級實力的靈力者,怎麼可能出現在這一位面?
這不科學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