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不壓正?哈哈哈!”
絮王聽到這話頓時感到對方幼稚至極,愚蠢至極。
跟他這個不是在“謀反”,就是在“謀反”的路上的人談“邪不壓正”?
也不怕風大扇了舌頭!
原本因身上的蠱在對上冀鋆的蠱的時候,出現的退縮,令絮王心生懼意,但,聽到冀鋆還妄想什麼“邪不壓正”,骨子裡的輕蔑又立刻佔據了上風。
他有什麼可怕的?
如今的他,聖女在跟前,或許還有點忌憚,此刻會懼怕冀鋆?笑話!
前世,那位所古族的“叛徒”儘管也能力非凡,但是遠沒有今生這般,在淬鍊蠱毒方面有了突飛猛進的進展。
也因此,“叛徒”歷經千辛萬苦,找到“奇藥嶺”的傳人,哄騙出來幾味稀世藥材的採摘方法。
“叛徒”得以用秘術,讓絮王和“叛徒”自己能夠重生一次。
只是,爲什麼重生一次之後,本以爲,冀忞就是輕而易舉拿下,卻萬萬沒想到,竟然冒出來一個冀鋆!
而這個冀鋆竟然是所古族聖女的女兒!
想到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冀鋆,絮王剛剛升起的自負又瞬間傾瀉出去。
難道,冀鋆是這一世上天派來克我的?
這個念頭驀然間從絮王的腦海裡憑空冒了出來,毫無預兆地冒了出來!
絮王不由得心下一沉!
前世,“叛徒”說,關於解開血咒的秘密被封印在禮國公府的血脈中。
而禮國公老夫人不願意子孫被這個“秘密”束縛,擔心,終有一天,會被野心勃勃之人惦記。
禮國公的子孫有自保能力還好,如果,失去了自保能力,或者心思單純,看不出對方的狼子野心,豈不是要任人予取予求!
禮國公老夫人拿到一味阻斷記憶的神秘藥物。
可是,千算萬算,卻沒有料到,冀忞成了例外!
前世,爲了喚起冀忞被封印在血脈裡的記憶,絮王想到了一切磋磨冀忞的方法。
精神上和肉體上,對冀忞百般折磨。
那時,絮王牢牢抓住蘇瑾等人迫害冀忞的心理,給予不動聲色的循循善誘。
蘇瑾,焦賢妃,洪逑濱他們喜歡摧毀別人的尊嚴,喜歡打擊對方的自信,熱衷毀滅對方的優越之處。
蘇瑾和焦賢妃等人能夠很快達成默契,是爲了觀察,爲了感受,他們要看着冀忞痛苦,看着冀忞掙扎。
他們享受冀忞的創傷帶給他們的快感!
他們深知自己沒有辦法在與冀忞面臨同等災難的時候有冀忞那般的表現,或者說,冀忞面對困境的態度,深深刺傷了他們,令他們惱羞成怒。
他們沒有辦法成長,乃至成爲與冀忞一樣的人,那麼就要折斷冀忞飛翔的翅膀!
他們每一次對冀忞的打壓,欺辱,其實很大程度上已經不是僅僅要針對冀忞,而是他們將冀忞看成了一個個與冀忞一樣,對他們不妥協,不讓步的人,通過一次次打壓冀忞,
他們都是在打壓那些新的不屈服於他們的人!
他們一次次地看着冀忞狼狽模樣,他們內心纔會感到滿足。
前世,二皇子登基之後不久,冀忞被囚禁在淮安候府。
那時,破解“血咒”已經迫在眉睫!
爲了拖住李家軍進京的腳步,絮王命二皇子派人與北燎悄悄和談:
“如果你們能夠消滅李家軍,朕與你們平分大周江山!”
在二皇子看來,反正這江山也是偏得的,丟了一半,還有一半,也夠自己揮霍過癮了!
絮王心想,先穩住李家軍,不給足北燎甜頭,北燎不會下力氣跟李家軍開戰!
而開戰之後,就會出現兩敗俱傷的局面!
如果,北燎和李家軍同歸於盡是最好的!
即使不能,只要拖到血咒解開那日,無論北燎勝,還是李家軍勝,都不會威脅到絮王半分!血咒解開之日,就是“鎮寶樓”大白於天下之時。
傳說,鎮寶樓在,天下安!
還有傳說,即使弱質女流,牙牙學語的孩童,有了鎮寶樓,就能擁有天下!
如果冀忞一旦某日獲取了這個能力,又哪裡還有他絮王或二皇子的立足之地!
“那就直接害死冀忞,讓鎮寶樓的秘密永遠消失,豈不一了百了?”
絮王有時候在對前景失去信心的時候,常常這般想。
可是,那位所古族的叛徒卻臉色大變,連連搖頭,
“不可,不可!當年幾位絕頂聰明的祖師猶如仙人一般,定下這個血咒的時候,早就想到了這點!”
絮王很少見到“叛徒”如此神色大變,他即使險些被所古族的族長,大巫師等人處死,或者廢掉功法之時,都沒有這般不安。
“叛徒”在答應幫助絮王后,給自己起了一個名字,叫“圓先”。
其實,他是受二皇子身邊的謀士“源淺”的影響。
圓先想的是,“圓”代表“圓滿”。
“先”代表“先知”。
他有兩世經歷,稱一句“先知”不爲過。
但是,前世沒有“圓滿”,他要在這一世,“圓滿”!
圓先看着絮王不解的神情,嘆了口氣,
“我們這麼做其實也是逆天而行。我在所古族的時候,偶然聽到大巫師曾經深深憂慮地道,特別擔心有人鋌而走險,將能夠解開血咒之人殺戮乾淨。如此,血咒就會失去轄制,會以十倍百倍的業力進行反噬!”
絮王只覺得口脣發乾,
“那,那會怎樣?”
圓先目光幽暗,
“所有參與當年立誓之人的子子孫孫會在半年內癲狂無狀,六親不認,骨肉相殘!而且,因爲,血咒其實也是一種蠱,血咒還是一種可以傳遞的蠱,尤其是身邊之人,親近之人,甚至是同一個屋檐下,同一個院子裡,同一條接道上,或者,同一個村落之中……”
“之前,有着立誓之人的約束,血咒就悄悄隱伏在大江南北,千千萬萬人的血液之中,無聲無息。”
“而失控之後,就是生靈塗炭,哀鴻遍野,民不聊生……”
圓先深深吸口氣,緩緩吐出,一雙小眼睛猶如兩粒嵌在平平五官上的小黑豆,此刻,射出道道精光,
“絮王殿下,那個時候,您,在與不在,都不好說了,還談什麼皇位,談什麼霸業!”
絮王面色變得蒼白無比,
“所,所以呢?”
圓先脣邊放出一絲冷酷而殘忍的微笑,
“想盡萬千方法,折磨冀忞,刺激冀忞,撬開冀忞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