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運強答應一聲,我轉身,可就在剛剛轉身的過程中,我看老人手移動了一下,而手之下居然是一個長條型的布袋。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老頭把錢藏在內褲裡了,果然是條好計,雖然在很多年前有這種辦法,可現在幾乎沒人這樣用了,他如此做,倒是讓人想像不到,成了最安全的辦法。
但田文全並沒有因爲我的離開而讓田運強檢查,田運強過來說他不讓看,就算了吧,他使勁搖頭,說明沒有問題。
張慧早已拿了酒精和紅花油,因爲我打籃球的時候經常用會受傷,所以就幫着張慧給田文全擦藥,如此弄了近一個小時才比較徹底地把全身的傷用了藥。
張慧邊收拾東西邊說條件有限,只能這樣了,然後拿出了一些消炎藥交給田運強。
我說這個樣子怎麼吃藥啊,張慧,把藥碾細,弄點涼水調成糊讓他喝下去吧。
張慧按我的方法去碾細藥片,我就來到田文全身邊,對他說田叔,你放心,我一定會收拾打你的人的。
我正要轉身問田運強具體情況,田文全突然伸手拉住我,我詫異地看着他,他輕輕地搖頭,然後眼中流出淚水。
我哼一聲,說田叔,你放心吧,我會沒事的。
我把田運強叫到門外,說田運強,你現在馬上給我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田運強眼淚又流出來,我說你哭個球啊,趕快說。
田運強的表達能力的確太一般,不,實在是太差,我應該是連問帶猜,才弄了個大概。
原來我們上午走後,寢室合併進行學習和討論,田文全這一組新人比較多,賀勳蘇遠強都在裡面,大家討論時要每一個人發言,到了田文全這裡,他說不出什麼,只是笑着說,“我同意大家的,我同意,我贊成。”
當時羅仁杰就不滿了,說你同意贊成個屁啊,你個老東西要是同意,要是贊成,怎麼到現在還不交錢?
一說錢,田文全更是不說話了,就坐在那裡開始裝傻。
然後羅仁杰就發話了,說大家聽好了,今天討論的這個內容大家都得背出來,他想了個主意讓大家兩兩對照檢查,他和另外一個管理抽查。
到了快吃飯的時候,羅仁杰讓大家開始檢查,新人中只有賀勳和田文全背不出來,於是羅仁杰就說你們兩人今天得關禁閉,誰背了誰才能出來吃中午飯。
關禁閉的地方就是我第一次過來被打之後關的那間屋。房間不大,但門一關,裡面就只有很暗的光線。
過了半個小時,羅仁杰過來問兩人誰背了,賀勳就吼了起來,說老子可以背啊,老子雖然背不全,可意思是理解了的啊,我交了錢的啊,不行,你得把我放了,我和方成關係可好着你,羅仁杰,你再敢關我,方成回來老子告你,看誰收拾誰。
羅仁杰冷笑一聲,說賀勳,你別以爲你和方成搭上了兩句話就敢威脅我,老子告訴你,方成當初進來時也關過這間黑屋,他還是我和張勇兩人幫他忙的,量他也不敢對老子下手,可能我一說,你小子也跑不掉。
賀勳一聽這話,說羅仁杰,我也不和你多說,我懂這個意思啊,我是理解了對不對,但你讓我這個大老粗一定要背這個東西,我怎麼行啊?
羅仁杰應該覺得賀勳說的也對,就把賀勳放了,他就開始狠狠罵田文全,說田老頭,你要是背不了,今天中午就休想吃飯。
田文全還是不說話,只是一副傻里傻氣的樣子。
羅仁杰離開時沒鎖門,跟他一起的人說羅哥,要不要把門鎖上,羅仁杰說懶得鎖,等一會要吃飯了,還得過來問他呢。
田運強說到這裡就不說了,我說你TM說啊。
田運強說方成,今天是我到伙食團去打飯的,可能等了接近二十分鐘纔回來,然後大家吃飯的時候,我說要去叫我爸,羅仁杰說不行,說我爸不僅沒背出我們要求記憶的東西,而且態度極爲不好。
今天羅仁杰讓每五個人分享致富的故事,所以飯吃了就很久了,我將自己碗裡的飯剩下一些,待大家沒注意,偷偷跑去找我爸,他就成這個樣子了。
我氣得不行,說你TM這麼多時間,你爲什麼不去看看你爸,你爲什麼不去幫幫他?
田運強臉一下子紅了,支支吾吾說不出口。
我看着他的樣子,突然想不對啊,田運強怎麼可能沒去呢,這不合常理,田運強在家裡是被田文全罵慣了的,所以在這種關鍵時刻,他不出面幫忙,以後還不被他老爸罵死?
突然,我想到了,我一把抓住他領口,一耳光打過去。
“叭”一聲,把張慧嚇了一跳,她跑出來,拉住我,小聲說方成,別激動,你快給林經理報告一下吧。
我狠狠指着田運強,說你TM不是人,老子等一下收拾你。田運強不敢動,哭喪着臉站在門口,而張慧想着也是氣得不行。
我拿出電話打給林小娟,林小娟急切地問方成,情況如何?
我說處理好了,你別擔心,田運強這狗R的謊報軍情,沒多大問題,你好好玩。
然後我又裝着急切地問王知樂該沒事了吧?
她說還好吧,她回來就坐在湖邊,可能自己也嚇懵了,所以不太說話了。方成,今天可把我嚇死了,我以爲出什麼事了呢,第一次出來,沒想以出這麼多事,我才知道其他分部不願意出來的原因了。
我說你好好玩,別迷信,還有那老闆沒找麻煩吧。
她說解釋了好久,給了一百塊錢,那女人就沒說什麼了。
然後她輕輕地在電話裡吻了我一下,說以前從不迷信,可這幾天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就隨時擔心,所以有些迷信了。
我目光不由看向張慧,不敢隨意說話。說小娟,就這樣吧,我還要去了解一下具體情況,你別擔心就行了。
我掛斷電話,冷聲說田運強,這事與你有關沒有?
田運強驚恐地搖搖頭,說沒有,真的沒有。
我說那你爲什麼不去幫你爸背那些東西,爲什麼不去勸他,爲什麼不跟着羅仁杰去看你爸?
我一連幾問,把他嚇出一臉汗水,可能他的
確沒有想到,我會想這麼多的問題出來。
張慧此時也明白過來了,說是啊,田運強,我勸你馬上給方成說清楚,方成可能還會幫你圓圓謊,要是林經理回來了,你就等着受懲罰吧。
田運強這才哭喪着臉,說方成,我真沒想要把我爸怎樣,可平時我找他做工作,他就罵我,然後說要錢就讓我跟他回去,錢都藏在家呢,而且不準讓我對其他人說,我想不會啊,我爸以前給我寄過錢,他在銀行有存摺啊。
今天吧,我當時看那樣子,雖然心裡不舒服,可想想我爸也真是老頑固,或許羅仁杰關關他禁閉,讓他吃點苦頭,他就會明白得把錢拿出來纔對,才能不受苦,可我怎麼會想到會有這樣的問題?
連張慧都冷笑了一聲,說你爸居然養出了你這麼一個混蛋兒子,我都爲他害臊。
又是一陣沉默,我看田運強也說不出來更多的東西,示意張慧把藥交給田運強。
田運強進屋去給田文全喂藥,我和張慧站在門外,張慧問方成,如果田運強說的實話,那肯定會有人去打啊,你說這夥人是誰?
我說還用說嗎,肯定是羅仁杰了,可我在想是誰讓羅仁杰帶人去打的呢。
張慧說你的意思是羅仁杰是受人指使,不是他自己想打?
我說當然,在這條發展新人的線上,沒有羅仁杰,他怎麼會出手打人,除非有人讓他幫忙,而他有利可圖。
張慧輕輕把我拉到一邊,小聲說那會不會是杜小紅?
我說目前最大的可能就是杜小紅,因爲杜小紅抱怨過她給田文全洗了好多次腳,每天還得裝出一副笑臉,可田文全一直不交錢,這樣杜小紅的獎金也拿不到了。
張慧說那等會你去問問羅仁杰。
我搖搖着,說小慧,羅仁杰怎麼可能承認,你仔細想想,在田運強所說的整個事件中,沒有人證。
羅仁杰如果收了別人錢或者得了別人利,他一定答應了不會告密的,而對方也一定會有辦法收拾他的。所以我們只要去問,羅仁杰不僅會抵賴,而且還會反問我們有什麼證據,我們反而被動了。
張慧說那我們就這樣?我們只得不管了?
我說不,可能我們不問任何人,也不說這件事,纔是最有威脅力的,只有這樣,才能讓對方捉摸不透,纔會讓對方害怕,到時總會暴露出出尾巴。
張慧點點頭,說方成,你說得對啊。
然後她看了看四周,見沒人,把手握在我手裡,說方成,我覺得你也有點林經理那樣的陰謀家味道了。
看她羞紅的臉,我說小慧,你放心,我不會對你用什麼陰謀的,我得讓你自願上我牀。
張慧使勁掐我一下,“討厭。”但我看得出來,她臉上帶着甜蜜。
我說小慧,你最近一定要注意各分部的狀況,或者,田文全這件事正是一場暴雨來臨前的預兆。
張慧並不清楚林小娟和趙尚德之間可能存在的利益衝突,但她可以察覺各分部的異動,一定會有先知先覺的人會利用這場暴雨趁渾水摸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