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把她按在沙發上,說小慧,你是在繞我呢,好吧,我現在就把你最珍貴的東西取了,免得你疑神疑鬼。
她笑着求饒,說我沒繞你,只是覺得林小娟如果出國了,要是發現沒錢,會不會氣瘋。
我正要把她抱在懷裡吻她,不想電話響起,一看是李明麗的,張慧一看就附在我耳邊,我乾脆用了免提接通。
“方哥,你帶上東西,我們過來接你。”
我和張慧一楞,張慧淚水一下子又涌在眼眶,我將她摟在懷裡,對李明麗說行,讓她在半小時之後到金瑞商城附近等我。
張慧立即起身,給我收拾東西,我們都是從傳銷窩裡出來的人,自然知道該準備些什麼,我把手機恢復到出廠狀態,去除一切後期加入的東西,將存貯卡上內容刪除到只剩下我爸的照片。
張慧將東西放下,又將一袋藥放裡面,說方成,這些藥應該可以應付你目前的傷,不過你看看這個。
我看了一眼,是兩支噴霧劑,她說你好好分辨一下,其中一支是用於緊急情況的藥,就是我配的那個,另外一個是止痛的,可別用錯了。
我堅決不要張慧陪我出去,出了學校門,我打車直接來到金瑞商城,這樣做,也是爲了不讓這夥人知道張慧的住處,讓張慧能安全一些。
在商場門口等了幾分鐘,一個人騎着摩托車在我面前停下,說聲上車。我一看和前幾天那個男子差不多。
在城裡繞了幾圈,天也黑了,然後可能也覺得把我繞暈了,終於將我拉在一個小區的門口停下,說下去吧。
這是一處很小,而且破舊的小區,和我在城東小學的住處有類似之處,一塊扔在圍牆門內雜物堆上的牌匾殘存了幾個字,好像是什麼廠的職工小區。
這一定是一個破產企業的小區了,可能十多年前應該是好小區,而現在早就屬於淘汰的住處了,本地人已從裡面搬出來,所以裡面除了老年人可能就是租房客,找一個這樣的小區來搞傳銷,比城西的目標小多了。
李明麗就在門口,一見我,對我微微一笑,說方哥,我們又見面了。
在綠森公司,我對張勇和張良平各自的女朋友並沒留意,兩人長相一般,給人的感覺很普通,此時我注意觀察了一下李明麗,她的臉型略圓,鼻子略有些塌,這樣就讓整個臉失去了構圖的多維美感,讓本來也算不錯的眼和嘴黯然失色。
身體還算比較均稱,也有一米六五左右,但大腿有些粗,穿着牛仔褲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見我在觀察她,她挺了挺胸,然後儘量平靜地說方哥,怎麼不認識我了?
我說怎麼會不認識你,我只是欣賞一下我的領導啊。
她臉色一收,說方哥,別這樣說嘛,你在綠森那麼久了,應該知道一些要求,我們這邊的管理會更嚴格一些,你可得適應啊。
我說李明麗,進去吧,你知道我的目的,大家也別瞎扯蛋,直奔主題吧。
李明現臉上就不太好看了,陪我走了幾步,兩
個人急急忙忙從一個單元口子下來,一個人熱情地叫道:“方成,歡迎歡迎。”
這人正是張良平,他的樣子像領導一樣,很做作,他旁邊有一個人,也和他情況差不多,張良平說方成,介紹一下,這是陳光,是你們房間的室長。
陳光熱情地伸出手來握手,我只得應付一下,張良平對陳光說陳室長,方成以前也做過我們這行,所以有些規矩他是懂的,但這邊該如何要求還是不變。
陳光說張主任,沒問題,我知道如何處理。
到了四樓,陳光掏出電話要打電話開門,我冷笑一聲,說陳光,別浪費電話費了,敲門吧,這種小伎倆沒有必要。
三個人尷尬地一笑,還是李明麗要稍微主動點,說對嘛,方哥過來是主動加入,一不會離開,二不會不守規矩,我們只需要他能理解目前我們做的項目就行了。
陳光敲門,裡面警惕地問是誰,陳光說完話,裡面的人仍然不放心,說爲什麼不打電話,張良平說是我過來了。
這樣裡面的人才開了門,這房間果然佈局和我在城東小學租的房子差不多,只是我們那可是一室一廳,還有陽臺,不到五十平米可看起來挺大的,這個房間最多八十多平米,客廳小,居然三間臥室,整個客廳裡搭了兩塊木板,兩邊坐着的人正在打撲克,居然還有兩個人在下五字棋。
一見我們進來,所有人立即就站了起來,很恭敬地喊道:張主任好,陳室長好。
張良平點點頭,說這是新來的方成,我們以前的同事,大家多多關照。
陳光將我帶到住的房間裡,這個房間五個人,也是通鋪,靠窗口的第二個位置是空位置,陳光說那是我的。
我將東西放好,張良平和李明麗在外面等我,我出去說張良平,你們要講的一切我都知道,而且都懂,給我馬上辦理入股的手續,然後帶我見我父親。
張良平說方成,每一個新人都必須接受培訓,所有的考察體驗必不可少,包括你也一樣,我們並不希望強迫你加入,而是要讓你知道這個行業的巨大前景。
我說呸,你TM給老子上課來了,你把公司負責的,你們的經理找來,老子直接和他談。
客廳裡的人一見到的樣子,十分詫異地看着我們,陳光過來不屑地瞧着我,說方成,你怎麼不講理呢,你以爲你是誰?見經理,老子還沒見過經理呢,張主任專門過來安排你的住宿,對你夠不錯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狠聲說滾。
陳光的面子大掃,他正要發火,不想張良平很鎮靜地揮了一下手讓陳光不要說話,他說方成,你如果想盡快見到你想見的人,就乖乖學習,等領導考察你認爲你的確理解了我們行業,你對自己以後的發展有了正確的認識,你才能見着你想見的人。
這狗R的一下子抓住了我的軟肋,我來的目的就是見我爸和我的親戚,可現在連他們在哪裡都不清楚,更不用說見面了,而且我想他們一定把我們分開的,這樣才能雙向控制。
見辦法
可行,張良平說行啦,方成,去和寢室裡的朋友認識認識,大家交流一下嘛,你自己看看,比你有水平的人多的是。
我不由想起了那晚救人時的情景,看來張良平果然非同一般,我估計這一切極有可能是他一手製造的,可我居然毫無反抗之力。
李明麗見我沉默了,就說方成,去吧,大家熟悉一下,走五字棋那位崔鋒,985的,墨水比你我多多了。
重本是211的就很不錯了,居然有985的,讓我對研究生從事這個行業又也可以理解了,但每一個進來的人,都有其特別的原因,我見過周海豔這種爲情而入傳銷的女孩子,對於崔鋒這種人,可能和我差不多吧,所以我想,他應該可能是覺醒的。
於是我就去看兩人走五字棋,但崔鋒走棋並沒有另外一人強,兩人處於膠着狀態,我只看了一眼,就找到了必殺,也不作聲,知道兩人水平並不高而已。
雖然知道我並不需要做更多的防範工作,但陳光可能從張良平那裡知道我是愛打架的人,所以對我還是有些畏懼。
所有人並沒有因此漏過任何一個環節,所有的安排完全是一個對待新人的安排。
吃飯的要求規矩讓我知道我又回到了幾個月前的日子,想着張良平的威脅,我清楚,正如張慧分析的那樣,我既然進來了,這夥人一定是想報仇的人,而他們手中的王牌就是我父親的安危。
想通了這件事,我也就放棄了一切抵抗,除了明確自己的目標,其他的一切活動都配合。
晚飯後李明麗過來和寢室的人一起做起了遊戲,可是能要安撫我吧,她坐在我旁邊,我注意在觀察她,發現她的確是完全投入到這裡面了,一舉一動並沒有矯揉造作之狀,這些遊戲的目的是讓你沒心思想其他的事,思想完全投入,各種心理暗示和心理壓迫讓你無法去想其他的東西,只能一步一步跟着安排的節奏走。
遊戲的可笑之處在於輸了之後是你的得獎機會,我自然懂這些,但因爲不屑的態度,讓我輸了不少,得了不少獎,得獎後就得介紹自己,談自己對事業的憧憬,後來通過這種方式我知道崔鋒果然是國內某知名工程大學學生,機械程專業,分配到某企業就業後因高學歷人員太多,不得志,工資也不高,所以在朋友的勸導下辭職過來創業。
他來了不到一個月,但我看他已被完全洗腦了,他狠狠地批判了他原來所學的專業和從事的所謂事業是多麼的沒有前途,多麼的讓他失望。
他充滿感情地說着傳銷組織者爲大家編織的語言,經過他的改編,仍讓我心裡一陣陣痛,不可否認,這些話是相當煽情的:……我以爲讀了一個好大學,能參加工作掙錢了,我的白髮蒼蒼的父母將不再辛苦,他們可以不再弓背流血流汗勞作,不再爲兒女操心。可錯了,我發現我依舊是一個不合格的兒子,我掙的錢竟然無法讓自己體面生活,我的生命在時光的流轉中消磨,我不孝,我無法回報父母的養育,無法回報父母無私的付出。我無顏面對父母,無顏面對親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