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幾杯酒,鳳清靈就覺得一股酒勁直往上衝,但是當着這兩位王爺的面,她實在不想表現得太過窩囊,便強打精神:“我們繼續。”
南宮商突然轉過頭看她,看了她一眼,再看一眼,忽然說了一句:“這種酒後勁很大,你還是少喝點罷。”
雲天暮也點頭說道:“靖王說得極是。”
好奇怪的兩個男人,他們方纔還有點怒目相對的意思,怎麼現在就變成了同仇敵愾?
鳳清靈吸了吸鼻子,一對妙目滴溜溜的看着他們兩個,嗔道:“怎麼才一會兒功夫,你們兩個就同一戰線了!”
雲天暮微笑着搖頭:“我們不是要針對你,其實靖王說的很對,這酒的後勁的確很足,雖然你喝起來可能感覺不到後勁,但是過一會兒你就能感覺得到。”
“你們兩個……”鳳清靈眨巴眨巴清亮的雙眸,心中有小小的竊喜,倘若她能影響到兩位王爺化敵爲友,她倒也願意。
南宮商瞥她一眼:“我們兩個怎樣?”
鳳清靈甩甩腦袋:“你們兩個挺好。”
雲天暮脣邊浮現出一絲親切的微笑,舉起酒杯:“既然如此,那我敬靖王一杯。”
南宮商露出幾乎不曾被人覺察到的笑意,點頭應允:“好。”當下與雲天暮共飲。
望着這兩位同樣優秀而出衆的男子,鳳清靈心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這兩個男子都對她很好,但這樣的好,卻彷彿摻雜了太多的個人感情,讓她捉摸不定,難以把握。而且,她現在也並沒有把握的心情。
就這樣三個人整整分享了一醞桂花釀,乃至於同醉樹蔭。
等到南宮沁尋來時,只見三人東倒西歪的趴在石桌上,鳳清靈嘴裡還胡亂說着:“我們繼續喝……”
南宮沁有些生氣的質問哥哥:“哥哥,你是主人,怎能讓鳳郡主也喝成這般!”
也許是酒醉的緣故,南宮商那出奇白皙的臉龐露出紅暈,連神情也不似往日那般冷冽的令人難以親近,只是微笑:“這也沒什麼……”
雲天暮擡頭看了鳳清靈一眼,說道:“看來靈兒今天是喝多了。”
南宮沁叫來了妤兒和蝶兒扶鳳清靈回屋休息,鳳清靈不樂意了,瞪着一對妙目:“誰說我喝多了!”
雲天暮和南宮商不禁相視一笑,吩咐丫鬟好生照顧鳳清靈,而他們二人仍然坐在石桌前。
“楚王若是醉了,可先到廂房休息。”南宮商畢竟身爲主人,這樣說道。
雲天暮的臉上又浮現出那種親切溫柔的笑意,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擺了擺手:“不必,我先告辭,後會有期。”語罷,忽然施展輕功,縱身躍起,一襲白衣,越飄越高,越飄越遠,飄出亭臺樓閣,飄出了靖王府。
南宮商怔怔的看着他消***影的地方,神色又恢復如常,吩咐下去:“拿杯醒酒湯給鳳郡主送去……”
此後一段時間,雲天暮幾乎隔日便來尋鳳清靈喝酒,而南宮商身爲主人,有時也會作陪。這一日雲天暮約鳳清靈在城中的翠薇居飲酒,兩人酒至正酣,忽然聽到身邊傳來一聲冷笑:“你們兩個,竟然在大庭廣衆下飲酒做樂,你們還知不知羞恥!”
回頭看時,只見身穿大紅錦衣,束髮帶冠的雲天澈就站在他們身後。那一身卓然的紅,像一株明豔的桃花,冉冉的綻放。然而,雲天澈俊美無儔的容顏露出憤怒之色,***多情的桃花眼中盡是怒火。
有一段時間沒見到雲天澈了,然而鳳清靈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他,見他滿臉的怒氣,說的話也那麼難聽,鳳清靈不悅的白他一眼:“我跟楚王在這裡喝酒關你什麼事?我們已經不是夫妻了,我和誰在一起都與你無關。”
雲天澈勃然大怒,指着她的鼻子罵道:“你還記得是我的妻子,堂堂一個王妃,居然跟別的男人到這種地方來飲酒,你到底有沒有廉恥?”
這個帽子扣得有點大,就算是鳳清靈曾經是昭王妃,那也早已成了過去式,而且她跟這個男人現在可是沒有半文錢的關係,他憑什麼這樣說自己!
然而,不等鳳清靈開腔,雲天暮已然道:“昭王此言不對。”
雲天澈氣呼呼的說:“本王在跟自己的妻子說話,這裡還輪不到你插話。”
雲天暮溫和俊俏的臉龐禁不住露出一絲笑意:“妻子?昭王莫非是忘了,幾個月前鳳郡主已然在菜市口張榜告示天下,她與你情斷義絕,當衆將你休掉了!”
這正是雲天澈的痛處,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幾個月了,但對他來說,都是最深切的恥辱,偏偏雲天暮在這個時侯又提起,這分明就是拆他的臺,當下臉上怒意更盛,喝道:“雲天暮,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用不着你管。”
雲天暮脣邊又揚起一抹輕慢的微笑,彷彿帶着幾分譏誚:“就算你還認靈兒做你的妻子,只怕靈兒也不肯。”
鳳清靈馬上適時的接口道:“是啦。雲天澈,我已經和你和離,我想做什麼,都跟你再沒關係,若是你看不慣,大可自行離去,不必看着我們礙你的眼。”
雲天澈冷聲笑道:“我原以爲,只是謠言,卻沒想到是真……”
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鳳清靈微微蹙眉,清麗的臉上盡是不解之色,目光駐足在雲天澈身上,只待他把話說下去。
雲天澈深吸口氣,這才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別人都說經常看到你和雲天暮在一起,還說你們兩個經常在一起飲酒作樂,勾肩搭背,全沒規矩,我原是不信,卻沒想到今日親眼所見……身爲女子,你居然公然與別的男子出雙入對,成何體統!”
這話說的,好像鳳清靈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似的,她不過就是跟雲天暮出來喝個小酒,大家都是規規矩矩的,又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再說了,這又關雲天澈什麼事,她都已經和他不是夫妻了,他抽的什麼風?
她禁不住怒氣衝衝的問:“雲天澈,你憑什麼管我?”
“就憑我是你的前夫!”雲天澈瞪着一對吊梢桃花眼,俊臉似已變得猙獰。
鳳清靈聽到這話,發出“嗤”的一聲冷笑:“前夫?你也知道你是我前夫。既然是前夫,那我們之間豈不是早就恩斷義絕,你又何必來管我的事!”
眼看雲天澈就要暴怒得發飆,卻硬生生忍住,冷聲說道:“正因爲我是你的前夫,纔不願聽到這些風言風語,倘若你不知自重,恐怕有損你的聲譽。”
鳳清靈又笑了,斜盯着他:“我的聲譽早在你逼我跳崖之時已消失殆盡,況且我和楚王君子坦蕩蕩,又沒做出什麼傷風敗俗之事,何懼之有!”
雲天暮聽了禁不住拍手讚道:“說得好!我們身正不怕影斜,但不知昭王何以對靈兒如此關心,這倒值得讓人深究。”
雲天澈氣得臉色發青:“雲天暮,我警告你,你以後離靈兒遠點!”
靈兒?
鳳清靈大感意外,雲天澈何時也把她的名字叫得這麼親密。她記得很清楚,重生醒來就聽到雲天暮直呼其名,甚至還口口聲聲叫她妖妃,什麼時侯變成“靈兒”這樣親切的稱呼,若非親耳聽到,她還真以爲是雲天澈叫錯了。
雲天暮毫不示弱的盯着雲天澈,用溫和的音色和堅定的語氣道:“恐怕要遠離靈兒的是你。難道你忘了,那次當着你的面,我已經正式和靈兒訂下婚約,她現在已經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你胡說,根本就沒這回事,那天只不過你們在本王面前逢場作戲。”雲天澈情緒失控的大吼起來,他絕對不承認這件事。就算他和鳳清靈已經不是夫妻,但他也決不允許鳳清靈嫁給雲天暮。
雲天暮笑得傲然:“難道你以爲我們在騙你?若你不相信,靈兒在此,你問她玉佩還在不在她身上!”
雲天澈立時把目光轉向鳳清靈,目不轉睛的看着她。
鳳清靈被他看得有些心虛,若是說實話,她必定會被雲天澈再次嘲笑,可若是說假話,萬一雲天暮給她來個假戲成真,她找誰說理去?
雲天暮低聲催促她:“你還不快把玉佩拿給昭王看?”他的聲音並不高,聽起來卻明顯有幾分暗含的得意。
鳳清靈想了想,還沒有考慮清楚要不要把玉佩拿出來,忽聽雲天澈發出一聲冷笑:“既然你們是作戲,自然會做全套,如今強要靈兒拿出來又有什麼意思?”
雲天暮表情看上去有些奇怪,淡定的讓人心裡發毛,他淡淡的看着雲天澈,淡淡的說了一句:“雲天澈,我只想對你說一句,以後請你離靈兒遠一點。”
“憑什麼!”雲天澈微眯着鳳眸,“就憑靈兒是我的前妻這一點,我也不能離開她。”
雲天暮臉上露出一絲慍怒,語氣卻還是那麼平靜:“你現在說不能離開靈兒,那麼之前你對她的所做所爲,可曾想到她是你的妻子?當初你逼她跳崖時,可曾手下留情?她嫁到你王府三年,你可曾正眼瞧過她?她受盡你的冷落,才做出無法彌補的錯事,今日所有一切,其實都是你造成的,你知不知道!”
這時翠薇居中的食客都紛紛的朝他們三人看過來,有些人彷彿看大戲一樣的看着他們,有些人小聲的交頭接耳,有些人甚至對他們指指點點,他們三人成了整個翠薇居的焦點。
雲天澈被雲天暮這麼一搶白,再加上有這麼多的看客,頓時面上更掛不住了,恨聲道:“那都是我和靈兒之間的事情,你無需插手。”
鳳清靈聽了暗自嘲笑:雲天澈啊雲天澈,你忘了當初你是怎樣對待鳳清靈的?現在你自討沒趣,可怪不得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