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衣上舊痕餘苦淚6
月色如銀伴我一夜無眠，心裡不似前日那般焦急和不安，沒有更多的期待，卻有着一份難得的心安，此刻的我到輕鬆了起來，把問題交給別人解決也是不錯的辦法，只是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在充滿着現代意識的腦袋裡鬥爭着，這讓我多少有些無奈，可這一妥協到也有些入鄉隨俗的感覺，看着東方的魚肚白我用力揉了揉眼睛，似乎有些累，可沒關係，我在等結果。
這種感覺就好像高考剛剛結束的學生在等學校的錄取通知一樣，表面上平靜無痕，內心裡卻激流翻涌，內心深處充斥着矛盾。
胤祥一言不發的看着我着手準備着條案香燭，這是我要和白衣先生結拜兄妹做的準備，我如此的肯定並無需猜測，他是漢人，皇上不會讓我嫁給漢人的，白衣的母親不就是例子，僅僅憑藉這一點我現在所做的就是在浪費時光。
之所以答應他也不過就是平息他心裡的那份驕傲，他是那麼驕傲，驕傲的不去理社會上風言風語而去收留如夢戀花和我，更不去打量他的對手即使是皇子也可以一較高低，他是那麼驕傲，而我要一心維護他的驕傲，縱然他不是一品大員，更不是皇親國戚，可他的驕傲讓人心生敬佩！
沒到晌午他們就都到我這裡來聚齊了，看着他們的樣子肯定也是一夜無眠，我們幾乎都無聲的喝茶，面對着面卻沒有人說話，誰也不願打破那份難得的安靜。
“皇上宣敏堯格格，四阿哥，十四阿哥，沈家公子見聖駕！”
一個我不認識的太監宣完皇上的口諭就表情嚴肅的站在一邊等着，用眼睛看了看四阿哥，又看了看十四阿哥，最後看了看我，他們緊張了吧？我心裡暗道，真的要到面對的時候總無法逃避，我起身說道：
“請帶路！”
我率先跟着那太監緩緩的走出了我的屋子，白衣緊緊的跟在我的身後，四阿哥和十四阿哥方如夢初醒般趕緊跟上，沒幾步的路就到了一處花園，四周有衆多的侍衛把守，一個個都是威武的樣子讓我想起阿瑪和哥哥，見康熙坐在一張安樂椅上，左邊一個老僧，正是白衣先生的爹爹，他手中一串烏黑的檀香木念珠，兩隻眼睛微微張着，彷彿看透了眼前的這位帝王，而右邊立着的那個身着官服的老者我也是認識的，他一幅恭敬卑微的模樣，臉上永遠的微笑，正是康熙重臣曹寅！
我們給皇上見了禮都安靜的立在一邊等待着康熙發話，康熙到是一幅瞭然的樣子不停的和曹寅談論着《全唐詩》，我們都安靜的聽着，原來皇上要修該書讓曹寅校刊，談論到了一個該結束的時候，看的出來康熙皇上心情明顯的好，那白衣的父親卻流露出一絲擔心的模樣，他淡淡的看着自己的兒子，似乎有千言萬語沒有說出口。
“哦，還有一件事情要麻煩曹卿，”曹寅果然是謹慎不傲的角色，上前一步答道：
“皇上折殺老奴了，只要是皇上交代的事情老奴怎麼敢不盡心竭力的辦，怎麼擔當的起麻煩二字？”
“這個事情不是國家大事，乃是朕這些孩子們的小事，有些東西他們不明白，到要麻煩你給他們講解講解。”
曹寅口稱惶恐，安靜的等康熙的下文，
“作爲大清青年才俊什麼最重要？要是作爲皇子又是什麼更重要？作爲我大清的男兒又是什麼最重要？”
曹寅略有些不解，但還是在片刻沉思後說到：
“老臣愚見，作爲我大清的青年才俊國家之責任最爲重要，正所謂習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理應爭當國家之棟樑；作爲皇子亦然，想天胄血脈從一出生便肩負國家之重任，比一般人責任更重，當爲皇上分憂；這大清的男兒嘛？老臣愚見，還是責任二字，既是我大清的男兒就當爲大清出力，爲我大清百姓謀福，那纔是我大清男子的真本色！”
“說的好，你們退下吧！”
皇上眯着眼睛像我們揮了揮手，我們行禮退下，心裡都充滿複雜的心情，好一頓殺人不見血的教訓！皇上揮了揮手叫曹寅也退下了，只留下了白衣的父親和他自己，他眼睛沒有看白衣的父親，只嘆口氣道：
“你都看見了？”那白衣的父親點了點頭，
“朕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你就擔待了吧，朕也是無奈，她阿瑪一再懇求朕要護她安全，你的公子樣樣都好，可就是。。。 。。。朕知道，你明白！”
白衣的父親雙手合十唸了句佛號，也不告退就大步的轉身離去，那驕傲的舉止和白衣先生同出一轍！
皇上到底要怎樣？難道是他們寫的東西讓皇上擔心嗎？還是我讓皇上生氣？我一時間沒有想明白，滿心狐疑猜測着，直到晚飯的時候我依然懨懨的提不起精神來，看着滿桌子的美味佳餚也沒什麼胃口，推說累了就回自己的地方去休息，其實哪裡睡的着？
今晚恐又是一個不眠夜，又有誰和我一樣不能入睡？細細想着白天皇上的話，很多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在腦子裡糾結着，想胤禛，想胤禎，想白衣，擡頭望着沒有一絲污染的星空心裡突然明朗了許多，難道皇上是生氣他的兒子和白衣這樣的才俊放棄的不是榮華富貴而是責任？放棄了屬於他們的責任那他們就不配是大清的男兒了？
我長長的出了口氣，原來如此，我還真是後知後覺愚鈍的可以，我逼他們放棄榮華富貴也就等於放棄了社會責任，是我太自私了，雖然我和皇上的約定只是一個試探，可如果是面對皇上的抉擇，他們的決定就讓他們成爲了衆矢之的。也難爲了皇上的苦心。
心裡明朗了許多，其實皇上又怎麼能真的讓他的兒子平白無故的變成庶民，我只是更好奇白衣先生爲我放棄的是什麼？他本就是個平民，雖然有一個皇上重用的爹，難道他放棄的是他的那份閒適的心情和驕傲的個性？
我胡亂猜測了着，更猜測着皇上到底把我給誰？這個答案終究要皇上賞賜，明明知道多想無益可還是在腦海裡盤旋着。
一件夾衣披在了我的身上，回頭看去卻是胤禎一臉的擔心，嗔怪的道：
“這麼晚了不睡，更深露重的還不披件衣服？”
我笑着垂了頭不做解釋，他走到我身後用寬大的手臂擁我在胸口，我身體微微一震，想要掙脫時卻觸到了他淒涼的眼神，一種不忍從心頭涌出，其實，我心裡對他有淡淡的虧欠，也許他娶蘭蘭只是我離開他的一個蹩腳的藉口，我要離開他身邊的真正原因也許是我心底裡還牽掛着胤禛，那個我從小就喜歡並且傷了我心的男人，我可以強制約束自己的行爲卻無法強制約束自己的心。
“聽十三哥說你昨晚就沒歇息，現在都過了四更了，你好歹睡一會，前幾天才暈倒過現在還不知道珍惜自己？”
“我不累，心裡害怕不敢睡，擔心明天一醒過來我的整個人生都變了。”
我終於和他吐露了心聲，說的風輕雲淡，他依然是讓我感覺最安全的人，是的，我害怕，從心底裡在顫抖着，身邊沒有阿瑪和哥哥，連永遠和我如影隨形的小七也不在，我好像又回到了豐澤園的小屋裡，偌大的院子裡一個人聽着外頭風吹動大樹的聲音，害怕的不敢從被窩裡露出頭。
“不怕，我陪你，”
說話間他已經擁着我到了牀前，爲我展開被褥，我順從的躺了上去，他又給我滅了蠟燭，黑暗中他坐在牀沿上默默的注視着我，兩顆眼睛明亮的好似兩顆黑色的寶石而閃閃發光，而他溫暖的大手就沒離開過我的小手，那中感覺讓我安心，迷迷糊糊中我說：
“你回去歇息吧，天也不早了！”
他的身體文思未動，
“不，我陪你，也許明天我就真的沒資格陪在你身邊了。”
口氣竟然是絲絲的無奈，我的心在此刻鬱結在一起，合了眼睛眼淚卻從眼角滑落，是那麼無聲無息，當我在哀傷中睡去時彷彿又聽見他說：
“其實我也怕。。。”
只微微一沉就醒了，看見胤朕兩眼微紅的看這我，這一夜他也是沒睡臉龐充斥着倦容，，我不禁有些心疼推了他回去休息，可沒一會就又回來了只堅決的說要陪着我，語氣中甚至有些哀求。
還是那個小太監，還是那個盒子，我心裡凌亂的沒了頭緒，顫抖的接過盒子，拿着鑰匙的手顫抖的厲害，小十六上前接過鑰匙替我打開盒子，那太監在旁邊的叫到：
“十六爺，不可越制！”
密匣不能假他人之手這是皇上的命令，小十六的手一停眼睛也同時望像胤禛，胤禛的臉色及難看，冰冷的眼睛馬上鋒利的看像那個小太監，那個小太監明顯的一抖，胤祥馬上笑嘻嘻的過去摟過那個小太監忘門外走去，嘴裡不知道說着什麼，小十六小心的打開盒子捧到我面前，裡面只躺着一張紙，是皇上專用的信箋，我重重的吸了口氣彷彿那小小的信箋有千金重，小心的打開那信箋是皇上專用的硃紅，字跡旁邊蓋着康熙皇上御用的葫蘆形私章，上刻着“中和”兩個篆字，看着上面的字，鮮紅的好像是我心裡流淌的血，我無比鎮靜的展開那信箋面向衆人，
“結果都在上面了，自己看吧！”
上面只寫了幾個字“着皇十四子胤禎納伊爾根覺羅氏敏堯爲側福晉，擇日完婚。”
我早已經無心無力了，人一下子被抽空，那張紙從我手裡飄落好像是我的心也隨之飄走了，虛弱的我癱軟在椅子上，腦子一片空白，眼睛失神的看着胤禛，難道這就是結果嗎？我就真的不值得你選擇放棄榮華富貴權利地位？還是另有什麼原因？我嘴角掛着一絲苦笑輕喚白衣：
“先生！”看着胤禎就站在他旁邊，滿心的歡喜和興奮卻還夾雜着擔憂，我不禁垂下頭去，
“我們開始結拜禮吧！他們就是我們的證人。”
我的腳步略有些不穩，但是也移到了早就準備妥當的香案前，皇天后土的結拜兄妹，我把硨磲佛珠給了他，告訴他這佛珠陪伴我十餘年了，希望佛祖能保佑他；他把刻着他別號的私章給了我，告訴我他永遠在我身邊幫助我，保護我；當笑容還停留在我臉上的時候，眼睛卻只看見一團水霧，我搖搖晃晃的站在胤禛面前，福了福身體，淒涼的叫了聲：
“四哥!”
只見他的眼也是通紅，想也是好幾天沒睡好了，臉上一片土灰色，勉強的從座位上站起身，張了嘴要對我說什麼可卻什麼聲音也沒發出來，手放在桌子上重重的支撐着身體隨時要跌倒的樣子，胤祥霍的站起攙扶着胤禛，一面大聲的喊着：
“敏堯！你還好嗎？四哥肯定不是要放棄你的！昨天還在你門外守了一晚呢，這裡面一定有誤會，你讓四哥解釋，你相信他！”
我依然保持着微笑但是卻堅定的搖了搖頭，心力早已經憔悴不堪，艱難的移步到胤禎身邊他便用手扶住了我，眼淚早已經讓我失去了心智，淚眼迷離的望着一片擔憂之色的胤禎，昏倒前說的最後一句話竟然是：
“從今往後我只相信他！”
我和胤禛的故事就這麼結束了?難道這就是我和他的結局？從今往後我真的只能相信胤禎了？其實他和我一樣也有着衆多的無奈吧？我們錯過了，從生命中擦肩而過，只交集的那一瞬間我和他都感覺很幸福，彼此把那瞬間當永遠，只是錯過後卻再也沒有想象中的交集，各自守着心裡的那份幸福等它慢慢融化，那甜蜜變成苦澀，我和他都無法逃避的品嚐着自己釀造的苦酒。
續集《真心之戀》已經上傳完結了，歡迎撲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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