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喧譁聲,對面跑出來十來名穿着墨綠色軍服的士兵,爲首是一名帶着眼罩的獨眼軍官,瘦削的面容如同斧鑿,顯得極爲冷酷。
“是誰?”獨眼軍官冷冷的說道。
聲音不大,卻是清清楚楚的從對面傳了過來,極爲冰冷。
對面的士兵指着我說了幾句,獨眼軍官轉身走到城衛所門口,衝我冷冷的說道:“你!馬上出來衝着我們的石獅子磕三個響頭,這事就這麼算了。”
苗偉低聲叮囑我待會別亂說話,深吸了一口氣,帶着我們走了出去,哼了一聲:“胡仲,你打算怎麼樣?”
獨眼軍官胡仲呸了一聲:“苗偉,你自己手下做了什麼事情,難道你還不清楚?”
苗偉已經打定主意裝糊塗,冷笑道:“我還真不清楚,再說了,我的手下做了什麼事情跟你有一個銅板的關係嗎?”
胡仲大怒,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身後的石獅子:“我的手下告訴我,這個傢伙衝我們門口的石獅子吐口水。”
“哦?是嗎?你的手下說吐了就吐了啊?”苗偉漫不經心的問我:“阿西,你吐了沒?”
“沒有!”我斬釘截鐵的回答。
苗偉衝胡仲聳肩攤手:“聽到了沒?我的手下說沒有。”
胡仲頓時怒不可遏:“這麼說來,你是不打算承認了?”
我也是學着苗偉聳肩攤手:“你這人好生奇怪,沒這回事,我爲什麼要承認。”
胡仲隨手抽出了隨身佩刀,指着我:“亮兵器,我們打一架再說。”
我望向苗偉:“苗隊長,在城衛所門口打架沒事吧?”
苗偉還沒回答,身後傳來一道渾厚的聲音:“你打贏了就沒事。”
轉身看去,身後緩緩走過來一名方臉中年漢子,就算現在是深秋,他都是光着膀子,露出了一聲青筋虯結的肌肉。
“見過徐教頭。”苗偉頓時拱手行禮。
徐教頭點頭回禮,跟我說道:“誰對誰錯我懶得問,你先去跟胡仲打一架,打贏了你就是功臣,我請你吃飯,打不贏的話,你就是罪人,我請你吃屎。”
我笑着點了點頭,轉過頭指着胡仲:“來吧。”
胡仲正要動手,對面神武軍府大門卻是走出來一名臉上有刀疤的黝黑大漢,身後揹着一把朴刀,揚聲道:“胡仲,你要是輸了的話,今晚有你好受的。”
聞言,我身後的中年人笑道:“喲嚯,這不是神武軍侯人傑校尉麼?好久不見,你倒是越發的精神了呢。”
刀疤軍官侯人傑冷哼了一聲:“徐達陽,你不用假惺惺,老子不吃你這一套。”
徐達陽哈哈一笑:“你們神武軍什麼都好,就是不懂禮貌,我好心好意的跟你問好,你卻是這副嘴臉。”
侯人傑沒有接話,低聲冷喝:“胡仲,上!”
胡仲頓時佩刀衝我當頭砍下,看這架勢竟然是打算將我往死里弄。
既然你玩得這麼投入,那我也只好投入一點好了。
一招撥雲見日就抓向胡仲的手腕,同時給自己施展了鐵甲術。
抓住胡仲的手腕一扯一帶,將他扯得一個蹌踉,感覺到這個胡仲的武技似乎並不怎麼樣,當即衝上前,三下兩下將他的佩刀砸落,然後掄起拳頭就朝着他的眼眶砸去,砰砰砰三拳,胡仲的眼眶頓時就高高腫起。
你不是隻剩一隻眼睛麼,我將你這隻眼睛打腫,看你還囂張不囂張。
不料,讓我哭笑不得的事情發生了,胡仲居然將眼罩扯了下來,原先那隻被矇住的眼睛頓時狠狠的盯着我,赤手空拳朝我疾衝而至。
媽的,那個眼罩原來只是一個擺設。
哈哈一笑,又將他揍翻在地,衝着他的另外一隻眼睛也是狠狠的擂了幾下,如此一來,他在十天半月之內休想看清楚東西,更別說打架了。
我退後兩步,笑着衝徐達陽拱手:“徐教頭看來要請客吃飯了哦。”
徐達陽哈哈大笑:“待會去食堂隨便吃,掛我的帳好了。”
我一陣鬱悶,轉身望向侯人傑,看他有什麼動靜。
“沒用的東西。”侯人傑抽出朴刀,上前一腳就將胡仲踢在一旁,手中朴刀挽了兩個刀花,斜斜指向我:“報上名來,我侯人傑不殺無名之輩。”
“我也姓侯!名叔字大爺。”我笑着說道。
“侯大爺?”侯人傑下意識的重複了一句。
“乖孫子,這點銀子拿去買糖。”我隨手摸出了一塊碎銀子,丟在了侯人傑的腳邊。
聞言,徐達陽等人都是哈哈大笑,侯人傑臉色極爲難看,二話不說,揮起朴刀直接斬向我的腰,刀鋒凌厲刀風呼嘯,似乎想要將我一刀砍成兩截。
依舊是一招撥雲見日耍了過去,想着跟胡仲一般,抓住他以後將其扯翻在地,到時候一頓毒打就是。不料,就在我抓到侯人傑手腕的時候,感覺到他手腕竟然有無數的尖刺,雖然我有鐵甲術護體,但因爲尖刺的緣故,我卻是無法將其抓住。
臉上閃過一絲獰笑,侯人傑的刀鋒直接斬在了我的腰側,發出了一道暗啞的聲音,就好像鈍刀擊中大樹。
還好老子的鐵甲術時間沒結束。
兩人的臉色都是不太好看,我是因爲抓不住他的手腕,侯人傑卻是因爲朴刀砍不死我,我罵了一句,假裝在懷裡一摸,抽出菜刀照着侯人傑就是當頭劈下,侯人傑連忙擡起朴刀格擋,卻沒想到我這菜刀極爲鋒利,直接將他的朴刀砍成了兩截。
隨着朴刀刀尖叮噹一聲掉落在地,侯人傑楞了一下,我趁機將菜刀橫着一抹,往他的脖子呼嘯而去。
駭然大驚之下,侯人傑雙手手腕架成十字,用手腕上的鐵護腕來格擋我的菜刀,一陣金鐵聲,侯人傑的護腕被我菜刀砍斷掉落在地,好在關鍵時候他將手腕往外推送了一下,這才保住了手腕。
見狀,我左手一招撥雲見日徑直抓住了侯人傑的手腕,一頓拉扯,頓時就將他扯翻在地。
正要上前毒打,身後傳來徐達陽的聲音:“住手。”
愣了愣,收手後退,侯人傑狠狠的看了我一眼,站起來就衝進了對面的大門,神武軍的那些士兵們則是面面相覷,隨即扶起地上的胡仲,紛紛退了回去。
徐達陽哈哈大笑,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夥子不錯,有前途,這功夫是跟誰學的?”
我隨口編了一個荒山懸崖洞窟萬年朱果神秘老頭的故事,轉而岔開話頭:“徐教頭,你剛纔爲什麼不讓我打侯人傑?”
徐達陽笑道:“胡仲只是一個小軍官,打了就打了,但侯人傑可是劉老黑的心腹,也不是說劉老黑有多厲害,但他跟天下第一高手呂布的關係不錯,到時候事情鬧大了,我可保不住你。”
轉而拍了拍苗偉的肩膀,笑道:“恭喜你啊,有這兩個新人做你的手下,以後在城衛所你豈不是要橫着走?”
苗偉哈哈一笑:“徐教頭開玩笑了,其實我是個老實人。”
“老實個屁!”徐達陽轉身進門。
苗偉招呼我跟趙雲進去辦理報到手續,不住的誇獎我,說我身手不錯什麼的,我連忙告訴他,趙雲的身手遠在我之上,苗偉更是歡喜。
辦完報到手續,苗偉帶我們參觀了一下城衛所,整個城衛所分爲四個區域:辦公區域、宿舍區域、食堂區域以及訓練區域,每一個區域更有細緻的劃分。
而按照士兵各自的職能不同,城衛所士兵又分爲三大塊,分別是城門門禁,城內巡防以及各大重要場所的崗哨,苗偉這個小隊屬於城內巡防大隊的第四中隊,負責東門這一塊的街道巡邏,非要打個比方的話,他們就相當於現在的片警。
帶着我們一路參觀,走到了訓練場,只見有數十人正圍成一團,不時傳來大聲的叫好聲以及砰砰啪啪的打鬥聲,似乎有人在打架。
“士兵們除了執勤,回來以後沒事可做,就在比武場打架,一方面增加格鬥的技巧,另一方面卻是給大夥無聊的生活增加點樂趣,甚至還可以賺點小錢。”
“賺點小錢?”我有些不明白。
“就是兩個人打架,其餘的人在一旁下注買誰贏。”苗偉搖頭苦笑道:“由於大家都是幾個熟人,經常出現兩個打架的人合夥作弊的事情,現在下注的人越來越少了。”一邊說一邊搖頭,似乎爲誠信的缺失而感嘆不已。
那邊人羣突然傳來一陣噓聲,圍觀的士兵紛紛將各種籌碼往天上一扔,四散而去,場中只剩下兩名士兵,嘿嘿笑着撿取籌碼。
“哼,又是這兩個傻逼。”苗偉怒罵了一句,大聲叫道:“何東,向春秋,你們倆給老子滾過來。”
聽到苗偉的怒罵,那兩名士兵對視了一眼,兀自又撿了幾枚籌碼塞進懷中,這才屁顛顛的跑了過來,口中紛紛喊着老大。
“別叫你老大,我丟不起這個人。”苗偉怒道。
“要不,我們叫你老二?”左手邊的大眼士兵笑嘻嘻的說道。
苗偉頓時一臉黑線,轉而問道:“你倆經常假裝口角打架,居然還有人上你們的當?”
大眼士兵笑道:“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只要我們演技好,總會有人中招的。”
“就你何東厲害。”苗偉冷哼了一聲,正要再說兩句,遠處傳來一道冷哼:“你們巡防中隊,也就只會這些雞鳴狗盜的事情了。”
循聲望去,前方走來三名軍官,一名是肌肉發達的絡腮鬍子,一名是鼻子特別大的長腿瘦子,還有一名劍眉星目,竟然極爲英俊,跟趙雲有得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