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從眩暈中轉醒後,“傳奇之追獵者”首先便注意到了周圍的異常空間。
自“巨響”出現後就變得混亂的儀表盤似乎並沒有恢復正常,數據依然在產生大面積的浮動,就好像“巨響”帶來的影響仍然沒有消散。
“真是複雜的情況……‘大飛昇’究竟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我明明並不在‘飛昇’規劃的範圍內,又爲什麼會在這種地方?”
眼下的這種異常情況迅速讓“傳奇之追獵者”意識到這是“大飛昇”造成的,但是他難以理解現在的景象是怎麼一回事。
“我所知的一些‘理論’中,‘大飛昇’發生之後,‘我們’並不會保持着這樣的‘生物’狀態……”他重新看向了自己的身體,以及駕駛室中的各項儀器。
這些東西並沒有產生什麼變化,依然是他理解中的、應有的狀態,例如他是一個幾乎純正的生物體,體內只有百分之一的部分使用了機械;而飛船的操控也照常,會直接讀取他的意識信號來行動。
除了環境之外,一切的一切,都和之前一樣。
而這無疑是很不正常的。
就算“傳奇之追獵者”並不是文明中的“科研人員”,他也知道他們所進行的“大飛昇”是怎樣的一個工程。
這是真正的從“低維”跨越到“高維”,是將他們從一串“數據”轉化爲真正的“生命”的過程。
他們作爲“低維”的那一方,雖然完全無法理解“高維”的部分,只能通過已有的理論進行猜測。
但即便如此,也不可能出現“什麼都沒變”的情況。
那麼結果已經可想而知了,他們的“大飛昇”多半是出現了一些問題,或者乾脆點就是他們失敗了,纔會來到這樣一個奇怪的異空間。
“儀表盤上的度數自從“巨響”出現時便一直處在混亂,想要通過這個來確定周遭宇宙環境的狀態基本是不可能了……”
“傳奇之追獵者”判斷着現在的情況,並謹慎地觀察着四周。
在電子儀器都失靈的現在,他也只能通過肉眼來進行觀察。
於是他小心翼翼地航行在這異空間一段時間之後,還真靠肉眼找到了一些“東西”。
“……咦,他也進來了?”
在這裡看到這艘眼熟的飛船後,“傳奇之追獵者”不由地愣了一會兒。
他本以爲只有和“大飛昇”有所關聯的他纔會來到這裡,現在看來或許“大飛昇”的影響範圍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大。
是的,他看到的那艘飛船就是“刀疤臉”的。
由於探測器和傳感器不能正常工作,只憑肉眼他看得不是很清晰,但那種熟悉感還是讓他一眼就確認了那就是前不久還在和他戰鬥的“刀疤臉”的飛船。
更讓他感到驚訝的,是對方似乎也發現了他的到來,原本還算緩慢的航行速度驟然提升,迅速做出了數個機動動作,眨眼間就要消失在他的視野中。
很顯然那個“刀疤臉”還是他認知中的“刀疤臉”,哪怕他們來到了這個異空間也沒有發生任何改變。
而就在他有些興奮於能在這裡見到“熟人”時,他們所在的這個“世界”卻突然產生了些許的變化。
先是點點星光一般的亮點出現在了這個漆黑一片的異空間中,初看還以爲是遙遠天際的恆星,然而細看之後,卻能發現那是形似文字一樣的東西。
它們就這樣懸掛在“宇宙背景”之上,成爲了這裡的“星辰”。
而除了這些詭異的字符光點之外,空間之中還出現了大量整齊劃一的“直線”,這些發光的“線條”從深空中的一端延伸向另一端,完全看不到起始和盡頭,並將整個空間劃分爲了無數個矩形。
這些被“線條”切割出來的矩形又互相組合,最終形成了一個個的長方體,而他和“刀疤臉”都屬於這些被分割的長方體空間的一部分。
如此奇異的景象震懾住了“傳奇之追獵者”和“刀疤臉”,讓他們連彼此之間的戰鬥都暫時擱置一旁,呆呆地看着這個異空間發生的鉅變。
隨後,這些被分割的空間內,代表着“數據”的發光字符開始顯著增多,以一種迅猛的速度填滿了空間,並轉化爲了他們能夠理解的畫面。
——“世界”的畫面。
由線條分割的空間,就像熒幕一般,將“世界”的過去分門別類地放在其中,並以影像的方式播放出來。
這裡就像遊戲中的“存檔”一樣,保存着無數的“過去”,畫面有從宇宙大爆炸開始播放的,也有從大坍縮開始播放的,涵蓋了無數個“過去”、無數個時間段的“世界”,都在這裡保存着。
似乎只要想,就可以透過這些被分割的“過去”,成爲那段時間的一部分。
同樣身處某一段“歷史畫面”的“傳奇之追獵者”與“刀疤臉”,在此刻有了一種似乎也成爲了這段“歷史”一員的感覺,在他們無法用肉眼看到的“數據”層面,代表他們自我的“數據”正在向着這部分“歷史”同化。
待到數據的轉化完全成功,那麼他們將在這一刻徹底從原來的時間線剝離,他們的“數據”將不再是他們所處的“宇宙”的一部分,而是成爲某個已經毀滅的“過去”的一部分。
不過這樣的轉化還是很快莫名停止了。
“傳奇之追獵者”發現,他們所處的空間所展示的畫面開始迅速消失,沒過多久便形成了一片虛無的空間,沒有任何畫面的、空白的空間,這在“線條”分割出的無數“過去”中顯得格格不入。
“刀疤臉”也和他處在這同一片空間之中,他們都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還是“傳奇之追獵者”嗅到了一點不對勁的氣息。
他在這個時候總算展現出了一點來自“高級文明”的素養,雖然他沒有親自和“記錄者”文明交過手,但作爲太空戰士的一員,他也被教予了和“記錄者”有關的知識,其中就有語言文字的部分。
他沒看錯的話,將這片空白空間分離而出的“線條”周圍,浮動着的正是“記錄者”的文字。
這個地方,似乎是“記錄者”專門分離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