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是有過，不過現在已經好多了。原來外國人不準中國人進入他們的私人場所的，建了外灘公園後，因爲採用租界華人的納稅，所以一度不準華人入內的規定被幾次抗議後，取消了。
同時，公園規定不準帶狗進入，所以有人便把華人不準入內和不準代溝入內兩條並列的規定稱爲華人與狗不得入內。
這的確讓人氣憤！現在已經改觀多了，那條規定也做了相應的修改。不過有時候那些印度門衛還是很挑剔的，經常找些藉口刁難一下中國人，就像門口的那位先生那樣。”宋美齡解釋道。
“是這樣啊！”司徒南點點頭。擡頭看了一眼，被印度門衛攔在門口的中國男子，發現那些外表雖有些落魄，但身材修長健碩，手指很修長很白，不像是做苦力的。
他冷冷地看了印度門口一眼，默默地轉過身，離開了。
中國人和西方交流百年裡，受過不少屈辱，感到刺痛，同時這種痛也刺激中國進步。
像華人不講衛生，不講秩序等一些陋習在對外交流過程中，也難免遭人白眼。
總之，問題產生是雙方的，主要還是靠自己的改變，無論國家民族或者個人，都要在對外交往中吸收先進的東西，強大自己，只有自身的強大才得到別人的尊重。
不知爲何，司徒南覺得剛纔離去的那人有些特別，面對印度門衛的呵斥臉色開始有些慍怒，但一下子就冷靜下來了，冷靜中帶着一絲冷酷的陰冷，不像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些平頭百姓。
這種感覺是瞬間產生的，一閃而過，也可能是自己的錯覺。司徒南心道。
“走吧！”司徒南輕聲嘆道。轉身去見識一下上海外灘公園有什麼了不起的地方。
點一杯香濃咖啡，坐在安靜閒適的公園裡，看着周圍慢悠悠地人羣，似乎有點小資的浪漫。
如果是個文青的話，說不準會常來這公園呢！司徒南心道。可惜剛剛在門口的那一幕讓他知道，外灘雖然，但只是相對於少數人來說而已。
見司徒南不說話，宋美齡問道：“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只是在想如何捍衛世界和平呢。”司徒南說了個冷幽默。
宋美齡很快會意過來，笑了笑。正想說什麼，卻聽見旁邊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宋小姐，原來真是你呀！好久不見！”
司徒南擡起後，看見一個風韻猶存的女人走了過來，她身穿吊帶花裙，披着一件皮草，帶着一頂潔白蕾絲寬帽，眼神清澈，矜持地朝司徒南點點頭。
“好久不見。呂先生，你不是去美國了嗎？”宋美齡驚喜道。
“剛從美國回來。沒想到出來散散心竟然碰見你呢？怎麼？沒打擾你們約會吧？”那女子取笑道，樣子像是跟宋美齡很熟。
“不打擾，不打擾！”宋美齡答道，意識到口誤，又連忙改口道，“纔不是呢！這位是司徒南先生，我的好朋友！這位是呂碧成先生，也是我的好朋友。
呂先生可是爲才女，會寫詞，精通音律，做過《大公報》的主筆，他的老師可是嚴復先生呢。不僅如此，呂先生還是教育家，婦女解放運動的領頭人，還參加過革命？？？？？？文武全才，被稱爲民國的第一女奇人呢！”
宋美齡讚不絕口道。
“好了。美齡，不要再說了，再說我就要飛起來了。”呂碧成大方地坐下來，看了司徒南一眼，笑道：“要司徒先生見笑了。”
“呂先生過謙了。人的名樹的影，我偶爾也看《大公報》，聽說過呂先生的大名，只是沒想到是爲美貌知性的女士。”司徒南笑道。
他不熟悉呂碧成，只是有次在《大公報》上看到有人叫呂碧成的人寫介紹美國的政經文化的專欄，覺得寫得還可以，便記住了呂碧成這個名字罷了。
“謝謝！”呂碧成掃了司徒南一眼。
她的眼神很平靜清澈，有種洗盡鉛華的從容，舉手投足之間，說說不出來的自信老練。
宋御姐與之相比，就顯得青澀多了，儘管她正努力地成熟着。
呂碧成這個女人一定有豐富的人生經歷，不然不會如此平淡從容。司徒南心道。
三個女人一臺戲。雖然沒有三個女人，但呂碧成和宋美齡似乎能找到不少共同話題，從外國文化風俗一直聊到了上海灘的近況。
偶爾司徒南也插上兩句，只是話不多，卻每每用三言兩語點出事情本質，讓呂碧成心裡有些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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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呂姐，這次回上海有什麼打算不？”宋美齡問道。
“準備歇口氣，忙一下報紙的事，給《大公報》寫稿。如果合適的話，我想去嘗試一下做生意！”呂碧成道。
“做生意？”司徒南有點好奇。
“是的。在美國的時候，我深深地感受到美國工商業的繁榮強大，所以我想在這方面有所嘗試。”呂碧成感慨道。
真是個特立獨行的女人！司徒南心裡讚道。
“有機會可以合作哦！呂小姐。”司徒南道。
“是啊。呂姐，你不知道啊，司徒他在這方面比較多門路，找他沒錯。”宋美齡附和道，慫恿呂碧成，比呂碧成本人還急。
司徒南笑了笑，覺得宋美齡和呂碧成的關係應該很好。說到生意，司徒南又道：“呂小姐，我看上《大公報》了，想把它買下來，放在上海。你覺得怎麼樣？”
“這個恐怕不易。”呂碧成猶豫了一下，道：“《大公報》原本是保皇派人英斂之所創於天津，宣傳維新思想。現在的老闆是王郅隆，他是北洋政府安福系的財神，現在《大公報》是段祺瑞政府的輿論喉舌，所以不大可能輕易轉讓的。”
司徒南點點頭，覺得有些可惜了。正打算放棄，忽然想起明年的直皖大戰，段記政府倒臺，而安福系也隨之成爲清算的對象，王郅隆自暇不保，到時《大公報》還不落入自己手裡？
想到這裡，司徒南自信一笑，道：“呂小姐不妨幫忙穿針引線一下，至於成不成，我相信事在人爲嘛。此事我交給美齡了，涉及用錢的事，你們可以往後協商，總之不會讓呂小姐白忙的。”
呂碧成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司徒南突然變得那麼有信心，聽到司徒南把收購《大公報》的任務交給宋美齡，有些驚訝，不過還是點頭道：“我試試吧！”
“太好了，謝謝呂姐。”宋美齡高興道。她知道呂碧成跟《大公報》的主編胡政之關係非常好，有呂碧成出面，直接接觸到報紙的股東。
搭上關係後，不愁到時窮途末路的王郅隆不乖乖地交出大公報？司徒南美滋滋地想道。
通過控制輿論來控制大部分人的思想是他比較愛乾的事。像在巴黎和會上灰頭灰臉地回到美國的伍德羅？威爾遜就被司徒南旗下的《紐約時報》和《洛杉磯時報》罵得狗血淋頭，結果民主黨在國會選擇中一敗塗地。
就連司徒南的岳父安德魯現在也時不時地提及報紙的事，暗示司徒南爲共和黨說好話，因爲安德魯本人已經打算正是踏入政界，加入共和黨，爲下一屆的政府選舉做準備。
呂碧成坐了一會兒識趣地離開了，不過這個學識出衆、成熟風韻的女人給司徒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很欣賞這種女人！所以忍不住朝呂碧成的背影多看了幾眼。
“喂！人家都已經走遠了。”宋美齡提醒司徒南，看司徒南有些意猶未盡的樣子有些來氣，悶聲道：“人家呂姐乃民國第一奇女子，世間所有男子都不如她法眼。她能看上的人屈指可數，而被看上的人，往往又“使君有婦”。呂姐自認生平可稱心的男人不多。
在她眼裡，梁啓超太老，汪精衛太嫩！”
“這麼傲氣？”司徒南微微一愣，覺得這八卦有趣，細想覺得像呂碧成那樣的女人也有傲氣的資本。
想起單身獨立的呂碧成，司徒南搖搖頭，嘆道：“不過太傲氣的女人註定得不到幸福的。”
宋美齡聽了臉色微微一變，咬咬嘴皮，哀怨地看了司徒南一眼。呂碧成確實人才難得，用婦女解放的典範來形容毫不爲過。司徒南心裡補了一句。
他不知道，這呂碧華還是秋瑾的好朋友呢！在各界的影響力可不小。
爲了培養宋御姐司徒南還是捨得花錢的，大公報一時沒有着落，司徒南便把目光放在上海最有影響力的報紙——《申報》上。
“你試着去跟史量才談談吧！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把那黃炎培、陶行知、戈公振等名人，哦，還有那呂碧華也通通招攬到我們的報紙來。人才啊！總不會多餘的，我將來又大用！”
司徒南吩咐宋美齡道。看着宋美齡一本正經的樣子，忍不住開了句玩笑，道：“就算是一張廁紙也有它本身的價值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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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
司徒南笑笑，沒說什麼，心道：宋美齡只接觸到一點點東西，焉能知道現在美華公司和致公黨正在拼命地收刮人才呢！特別是建立情報組織，更需要結交各種三教九流的人才呢！
見時間差不多，司徒南兩人便離開外灘公園。走到門口的時候，那個印度門衛忍不住看了司徒南一眼。
或許他在看宋美齡吧？一時失了神，剛好有個帶着帽子，穿着燕尾男子走到那印度門衛身前。
帽檐有些低，看不清臉，不過嘴上留有一小撮可愛的仁丹鬍子。只見此人好像沒看清前面的印度人，繼續往前走，被撞了一下，彈了回來。
“巴嘎雅鹿！@￥%”那男子被印度門衛撞了一下，有些氣急敗壞，抓起印度門衛的衣襟，在印度門衛臉上左右開弓，“叭叭叭”，幾聲清脆的巴掌下來，那印度門口被抽暈了，臉腫得像個豬頭。
“好野蠻的日本人啊！”宋美齡指着那施暴的脣上帶着一個圓圓的可愛的仁丹鬍子的日本人厭惡道。
司徒南沒理會她，停下腳步，津津有味地看戲，他怎麼覺得那男子有些臉熟？？？？？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