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萊塢、早晨。
“滴滴滴，正點報時。西八區時間九點整。這裡是洛杉磯好萊塢，你聽到的是來自威廉大學的廣播，我是主持人麥克？傑森。”
意猶未盡的人們打開收音機，就聽到這樣的清亮的聲音後，點頭微笑，然後投入新一天的工作中。
好萊塢的旅館來了不少遊客，他們都是專門來看那神奇的收音機的，好奇的人們守在收音機前耐心地等待威廉之星廣播。
M記快餐店也聚集了一批好奇的人們，他們一邊洶涌廉價物美的早餐，一邊傾聽廣播，聽到新聞報道時，他們會議論紛紛，就跟一羣人在讀報紙一樣；聽到美妙的音樂時，他們就會搖頭晃腦，一臉的享受；聽到好萊塢電影公司招聘跑龍套時，一些過來遊玩的人馬上趕去片場，他們對拍電影產生了興趣。
“老闆，這收音機好啊，就算是九點鐘了，包子饅頭依然不夠賣。中午、下午時候人更多，裡裡外外都坐滿了人，還有人留在走廊外面不肯離去呢。”
快餐店分店長雷？克羅克一臉興奮道。
馬德保不動聲色，默默地聽着這位年輕的店長彙報快餐店的情況。嗯，非常年輕的店長，才19歲，不過兩年的軍旅生涯讓雷？克羅克強壯而堅韌，讓馬德保很喜歡。
說起來，這雷？克羅克可是個不安分的傢伙，一度對戰爭非常狂熱，15歲時急着上戰場，不惜虛報年齡，結果也沒趕上戰場，只在美國訓練了兩年戰爭就結束了，這讓他深爲遺憾。
退伍後的克羅克無心上學，聽人家說加利福尼亞不錯，不少人都發了財，於是也跟人跑到了洛杉磯。
先後試了幾份工作都不滿意，後來爲了謀生到快餐店裡打工，兩年後當上了好萊塢分店的店長。
薪水不錯，6.5美元每天的工資，還有1%的分店的分紅，讓這位不安分的年輕人有足夠的幹勁。
他是馬德保一手挑選的店長，開始他有些擔心這個年輕人能否勝任這一職位，現在看來這個高大強壯的小夥子已經進入了角色了。
“自開播以來，我們每天賣出2000個包子饅頭，13000個漢堡包，還有50升牛奶和其他飲料，營業額超過了1000美元——”
雷？克羅克準確無誤地把店裡的情況說出來了，思維敏捷，條理清晰，這讓馬德保滿意，他點點頭，勉勵道：“好！很好，就這樣幹。你說的人手不夠問題，我已經從洛杉磯調配8個工人過來了。他們很快就到了。”
M記快餐的招牌是馬德保漢堡包，賣遍了加州，無數的普通人甚至一小部分富人都愛上了那種又大又香，方便衛生的漢堡包。
像好萊塢片場的工人他們經常啃了個漢堡包就去上工了，很勤奮，新式快餐適應了越來越快節奏的工作生活，讓他們節省了用餐時間，提高了工作效率。
司徒南曾經笑稱馬德才爲“包王”，馬德才坦然接受了，他還想通過連鎖的方式把M記快到別的州去呢。
這時，收音機裡傳出一個讓人興奮的消息：“自威廉之星開播以來，我們的工作人員一直兢兢業業地對廣播系統測試維護，測試效果良好，完全證明了這種全新的廣播方式是有效可行的。所以威廉大學、尼古拉？特斯拉實驗室將會聯合康明斯電氣公司在洛杉磯、舊金山兩地同時建立覆蓋面更廣、更大功率的廣播電臺？？？？？？”
廣播裡，那個被人們熟知的麥克？傑森興奮地說道。
快餐店裡一陣歡呼，不少專門過來好萊塢看新奇的人笑了，他們不用跑來好萊塢了。
雷？克羅克想道快餐店顧客分散後，快餐店生意就沒此前一樣爆棚了，不由得臉色一黯。
這落在了馬德保的眼裡，“還是有些嫩！”他心裡笑道，鼓勵地拍了拍那年輕人的肩膀。
“我們經營的是一種理念，賣的是現代快速高效的飲食文化，你懂嗎？”馬德保笑道。
雷？克羅克很快明白過來了，點點頭。這種話在他入職培訓的時候已經聽過了不少，但體會沒有此時那麼深刻。
“洛杉磯、舊金山等地幾十家分店每臺也要配一臺收音機，還有公司的酒樓食肆也要配收音機，加起來上百臺，天啊，這筆錢可不少啊！”馬德才有些肉緊地想道。
儘管康明斯電氣公司還沒有正式推出收音機，只有生產了一批用於推廣，不過怎麼說，價錢也不會低的。
中午的時候，好萊塢的片場工人陸續地過來就餐了，人很多，排着長長的隊伍，一直延伸到門口大街上。不過他們都沒有不耐煩，不少工人還在跟旁邊的人有說有笑，似乎他們已經習慣了這種情形。
不少人還饒有趣味地看着櫥窗裡，那些店員是如何生產漢堡包的。
廚房工人把配好料的材料一個個地放進烤箱了，出來就是一排排新鮮出爐的漢堡包和其他食品，然後被人傳遞到櫃檯；有人專門負責收錢，有人專門負責發放食品，有人負責提供飲料，打掃衛生，分工合作，整個快餐店像個忙碌的工廠，每個人就像流水線上的工人，標準化的食品就這樣被大量快速地生產出來。
每個店員都被要求穿着統一，帶着手套，動作規範，生產就像示範一樣，讓那些排隊的顧客看得賞心悅目。他們和喜歡這裡乾淨整潔，色彩鮮明的環境。
服務一個顧客慢着十幾秒，快則兩三秒，真是名符其實的快餐店，看着那些排隊的顧客不斷地移近店裡，而後面又有新的人流補充進來，馬德才不由得微笑點頭，雖然這種情景他已經很熟悉了。
“嘿，強尼，店裡人太多了，沒座位了，我們趕回公司聽廣播吧！”一個強壯的工人手裡拿着一個加大號的漢堡包——巨無霸對身邊的朋友道。
“好！我還想知道昨天棒球比賽的結果呢？你說哈金斯能實現全壘打麼？”那個一邊說一邊快步往外走。
“回去聽新聞不就知道了嗎？”
馬德保看着那遠處的兩個男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像這種情況多嗎？”馬德保問身旁的雷？克羅克。
“挺多的。我們這裡生意很好，平時不少找不到座位的工人買到食品後，就回去工廠吃了，或者回到工廠時已經吃完了。
現在好萊塢的公司也裝有收音機，不少工人下班後都聚在公司用餐。還好正是這樣，不然以我們現在的店面真裝不下那麼多人呢？”雷？克羅克答道。
“這樣啊！”馬德保摸摸下巴，想了一下，又道，“送外賣吧！把食品做好了，我們送到片場去，就不用那些工人跑過來了。”
“這主意好。”想到好萊塢電影公司的那幾萬名工人，雷？克羅克點點頭，微微一笑，“不過我們要開新的生產炸雞店了，還有招聘人手了。”
“同意!此事由你負責。”馬德才爽快道。
在好萊塢，由收音機帶來的影響，M記開始了外賣業務，也算是個小小的突破。
“或許可以在廣播電臺做漢堡包的廣告？”想到這裡，馬德才直往威廉大學走去。？？？？？？
麥克？傑森從廣播室出來，從助手中接過漢堡包吃了起來。
自從廣播電臺建立以後，他就成立明星了，比好萊塢的電影明星還要出名，因爲他是美國唯一廣播電臺的播音員。
現在他已經愛上了這份工作，雖然這是份兼職，只有象徵性的薪水，但他覺得此項事業大有可爲，比去報社那裡熬資歷好多了。
“什麼？你要在這裡賣漢堡包？”傑森有些驚訝地看着一身體面的中國人。
爲什麼是中國呢？因爲日本人很少能出現在威廉大學裡，威廉大學的黃種人絕大部分都是中國人，至於爲什麼，傑森不想去深究，只是聽說有不少中國商人在學校裡捐了錢。
時間長了，他也慢慢地習慣了和那些黃皮黑眼的中國同學相處了。
“只要你能每天花5秒鐘，說一句M記漢堡，美味可口，我們店裡每天可以提供10，哦，不，20個漢堡給你們。怎麼樣？”馬德保努力讓自己的笑容變得真誠的，怎麼看都像是誘惑小朋友的大灰狼。
傑森看了那個有些市儈的漢堡包老闆的臉，感覺就像一團圓圓的漢堡。嗯，每天二十個漢堡幾乎可以讓電臺的這幫業餘的廣播人解決了吃飯問題了，也算是一種福利。
二十個會不會太少了呢？嗯，少是少點，不過可以通過此次合作打開廣告市場，吸引更多的廣告商。
“嫌少？那就加多5個吧？”馬德保有些肉緊道，“小本生意，不容易啊！”
媽的，都賣遍加州了，還小本生意？真是該死的奸商！
傑森心裡想道，對馬德保平均水平的好感馬上降低到奸商的境界了。
他現在是廣播電臺的負責人，嗯，還兼任播音員，幾乎幹了兩份工作，不過沒錢。其他的工作人員也是威廉大學的學生或者無線電愛好者。
馬德保的到來讓傑森意識到電臺的價值，他看了一眼旁邊臉有喜色的幾個同學，心裡有些想答應，不過他不能立刻答應馬德保。
“容我考慮一下。我還得徵求一下學校的意見。”傑森道。
接着他找到校長斯特拉頓。
“漢堡包廣告？”斯特拉頓知道傑森的來意後，微微一笑，“你怎麼看？”
“把科學技術跟商業結合起來，我覺得這是一次有益的嘗試。如果成了，還會吸引到更多的廣告商。”傑森分析道。
“嗯。有道理。不過這只是暫時的做法，我可以同意。這個廣播電臺，學校有部分股份，但主要的還康明斯公司和威廉基金會，我的意思你懂嗎？”斯特拉頓提醒道。
無論是康明斯電氣公司還是威廉基金會，投資那麼多錢建廣播電臺，肯定要獲得回報的。
現在傑森接受漢堡包廣告業務，雖然很小，但必須明確，涉及到電臺的商業要考慮到基金會和康明斯電氣公司的態度。
“是的。我明白。我想這也是他們所期待的吧？”傑森笑道，一下子就想通了裡面的關鍵。
“麥克，你知道了吧？康明斯電氣公司要在建商業電臺了，他們正在着手做這件事，我想聽聽你的看法。”斯特拉頓微笑地看着麥克？傑森，心道，好聰明的年輕人！
“我的看法？”傑森問道。
“是的。從籌備電臺到現在運行，你都參與其中，還成了我們學校的名人。如果你能以此作爲畢業論文就更好了。”
斯特拉頓指點道。
“好主意。”傑森眼神一亮，有些驚喜地看着斯特拉頓，但很快有些暗淡道，“可是我學的文學專業啊！以商業論文畢業會不會——”
“沒事。只要你寫出有建設性的論文，我想教授們不會苛責你的。”斯特拉頓保證道。
傑森點點頭，感覺到校長的關愛。
他準備通過實踐這樁廣告生意，預測未來廣播商業化的發展。他答覆馬德才，願意接受人類歷史上首樁廣播廣告。
同時也從商學院聯絡了幾名同學，一起研究預測廣播商業化這個課題。
“真是有趣啊！木匠那個老傢伙真是有心人啊！用心良苦啊！”司徒南一直關注着廣播電臺的事情，偶然之下，也得知漢堡包廣告和傑森研究廣播商業化。
“斯特拉頓先生嗎？是的，我是史東尼？威廉。那幾個年輕人不錯，他們如果有興趣的話，就參與到康明斯廣播公司去吧。”司徒南打電話給校長室。
“威廉先生，除了他們，這次機電專業的學生都參加了電臺的建設，所以我想他們也是康明斯電氣公司需要的人才，你說對嗎？”斯特拉頓道。
“是的。”
“還有石油學院、機械學院、商學院？？？？？？？”
“行，都行！我保證他們都會受到邀請涵，只要他們願意，康明斯、西方、伯利恆都歡迎他們。”司徒南一口答應道。心想，往威廉大學投入了那麼多錢，終於能開花結果了。
當傑森再次走進校長室的時候，一個更大的驚喜正在等待這個剛剛以優越成績通過論文答辯的畢業生。
“你的論文寫得不錯，很有見地，預測也很精彩。但更多的還需要去實踐，不是麼？”斯特拉頓笑着對傑森道。
“是的。”傑森老實道，等待校長大人的下文。
“現在有一個機會，我想推薦你去廣播公司工作。”斯特拉頓道。
“當然，我願意。”傑森笑道，“我會是一名出色的播音人的。”
他感覺這些日子的努力總沒有白費，他還有兩個月就要作爲威廉大學的首批畢業生畢業了，如果能到廣播電臺工作自然求之不得了，他心裡一直是這樣期待的。
“不，你還沒明白我的意思。是廣播公司，不是廣播電臺。”斯特拉頓道，“不僅是一個播音人，更是參與廣播公司的籌建，管理廣播公司。你，和你的團隊。”
“先生，這，讓我意外。”傑森有些驚訝地看着斯特拉頓，慢慢地想起，這個平易近人的老頭能在幾年內建起威廉大學，也是個了不起的人。嗯，這點經常被同學們忽略。
“現在在這方面，暫時沒有專業的人才，大家都在摸索着，而我認爲你就是最棒的，美國未來的廣播媒體人。”
斯特拉頓鼓勵地看着麥克？傑森，“這是一個好機會，好好把握吧！”
辛苦了這麼多年，從紐約千里迢迢來到洛杉磯辦學，斯特拉頓內心有強烈的野心，要辦成最好的大學，所以必須培養一批出色的人才，打響威廉大學的名頭。
對於傑森這些首批畢業生，他自然關懷備至了。
“謝謝。謝謝。”
麥克？傑森恭敬地向斯特拉頓鞠了一躬，躊躇滿懷地離開校長室。在斯特拉頓的推薦下，他即將出任康明斯電氣公司旗下康明斯廣播公司的監製。
除了傑森這個幸運兒，威廉大學的其他參與電臺籌備的畢業生也進入廣播公司。
舊金山、洛杉磯的報紙上都刊登了廣播公司、康明斯電氣公司的招聘廣告，引起了不少無線電愛好者的興趣，他們迫不及待地投入到無線廣播這項新興的事業中。
早期的廣播電臺是不可能賺到什麼錢的，不過卻值得康明斯電氣公司大力投入，哪怕賠本。
在尼古拉？特斯拉在好萊塢無線廣播電臺成功後不久，西屋電氣公司也在匹茲堡建起了無線廣播電臺——KDKA。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有天才科學家尼古拉？特斯拉颳起的無線廣播旋風一下子卷席美國，紐約、波士頓、克利夫蘭、芝加哥、華盛頓等大城市也相繼建起了無線廣播電臺。
幸福的美國人一下子可以從廣播中收聽到各種各樣的資訊，而不必再老盯着報紙了，一次信息爆炸的時代即將向他們展開了。
而商業廣播的競爭也愈加激烈了，好像當初的鍍金時代一樣。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