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杜彥德擡起頭問還在站着等大家安靜下來繼續彙報的李園,“邁德諾人呢?他們沒有和文新奕有勾搭?”
“邁德諾人?”李園有點氣呼呼的,這可想而知,被人三番五次打斷然後離題萬里,換誰都有脾氣。“邁德諾人倒是沒有和文新奕有什麼關聯,相反倒是聽說安允城裡曾經有邁德諾人的僱傭兵曾經試圖尋找文新奕的下落,似乎是有過節。”說着他環顧了一下四周,“讓我把最後的幾樣說完了好不?”
衆人尷尬地笑了笑,這幫人原本就是網絡上混的,bbs上吵翻天的他們習慣於找準一句論題就發表意見,現在一大堆人來開會總有點忘記這回事,經常會出現隨意打斷髮言的情況來。
“在戰利品中還有另外一種我們的產品,……啊不,我們販賣的產品,連鏡粉盒。從俘虜來的賬房們得來消息,這些連鏡粉盒不僅因爲大小適中,而且輕便,落地也不容易摔碎,非常受到土著的追捧,當時被劫掠而來的贓物中似乎有一百多塊,而我們抄家的時候就只剩下三四塊了。而且這種鏡盒價格相當高,至少是五十兩左右,屬於奢侈品。安允的婦人們甚至能夠爲了一個連鏡粉盒殺掉競爭對手……活生生的宮鬥戲。”李園說到這裡笑了起來。
幾個人想要插話,但是看着李園的表情,不知道他到底說完沒有,只好又強忍住。李園衝他們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我覺得既然鏡子這麼受歡迎,我們相當有必要開始生產玻璃和鏡子投入市場,從那些賬房先生處得到的資料看,邁德諾人販來的亞寧產品價格高得有些離譜。例如亞寧的玻璃製品,那些冬天熱水太燙都會掉底的玻璃杯竟然能夠賣到一個五兩的地步,那些在我們看來是次品的加了染料但是色澤極不均勻的玻璃珠,在這裡甚至能夠賣到十個一兩的地步,聽說如果到了當地少數民族的地區,甚至能夠直接當成和白銀等價的地步。”他環顧了一下,合上了手裡的記事本,衝執委一側點了點頭道:“我的彙報已經完成,請大家發言。”
這時劉業強似乎是有點癢,在鼻子下擦了擦,然後說道:“玻璃不是特別難的事情,它需要的原料無非是硅砂也叫石英砂,添加一些化學原料後在1300攝氏度的高溫後冷卻的結晶體。”
“這個你說得也太簡單了吧?”一旁的李喆一邊翻着資料一邊發揮着他的“雙足資料搜索機”的效用。“玻璃需要的東西多了,純鹼、長石、白雲石、石灰石、芒硝,這些石頭來石頭去的我搞不清,可是純鹼這東西咱們還不能量產吧?”
一直在角落裡昏昏欲睡的石力被純鹼這個詞驚醒了,立刻坐直了聽後面的發言。
“純鹼不是很難的事情,那個誰……化學部門的是誰來着?”杜彥德揮了揮手,眼睛四下掃蕩着會議室。
“是我!”石力立刻就站了起來,扶了扶已經有點歪斜的眼鏡擦了擦剛纔流出來的口水,“我們的化工已經落後很長時間了,此時如果還不開展化工方面的建設,隨後的很多步驟就要慢下來了。”此時他的眼中由幾分鐘前的睡眼朦朧突然變得炯炯有神,“純鹼生產設備我們帶了一整套,可以使用侯氏制鹼法進行生產,這種生產方法不僅可以生產純鹼,還能同時產生氯化銨,氯化銨是可以作爲肥料使用的產品,而純鹼能夠作用的地方則更多,我建議現在可以開始建立穿越集團的第一家化工廠。”
杜彥德不置可否,轉眼望向金融口的水汪凼,“我們這次攻打武安村,從文新奕手裡獲得了多少錢?”
“具體數量還在統計中,計委的接收人員現在還沒有把詳細資料交過來,但是根據成軍同志的粗略估計,至少在一萬九千兩白銀上下。”水汪凼報告道,“同時還有八百多兩黃金以及大量沒有來得及出手的貨物。”
“成軍不在麼?”杜彥德環顧了一下四周,但是計委的人一個都不在,看來清點工作相當繁重,就連來開會的人都沒有。“那麼包道長呢?”
“我在這裡。”包包站了起來,謝明芳現在在外面測繪前往新鹽村的道路並且準備再架設一道石橋,所以就由包包來頂替謝明芳來開會了。
“我想問問如果是按照石力同志的要求建立一個化工廠的話,大概需要多少資金,麻煩你和化工口的同志們進行規劃,給出一個大概的預算範圍,然後交給執委會開會討論吧。”杜彥德衝石力揮了揮手道,“石力同志,這事情就拜託你和建築部門以及金融部門的同志們互相協調了。”
石力激動地站起來衝着執委會幾個人的方向敬了個不太標準的禮道,“保證完成任務。”
楊銘煥笑着衝他點了點頭,“現在我們基本上站穩了腳步,可以進行大規模發展,化工產業現在要放在重點。我們的現代工業發展以及現代農業都是離不開化工行業的。所以要拜託化工部門的同志們辛苦了!”
石力從登陸的那天起就一直期盼發展的化工行業今天終於看到了曙光,此時的他覺得興奮莫名,屁股簡直快要坐不住就想往外跑。這個三十五歲的男人當時就是爲了成爲在新世界開創現代化工新局面的現代化工之父而參加穿越的,此前發展輕工業對化工的忽略讓他覺得灰心不已,若不是沒有回去的蟲洞,估計早就衝冠一怒拂袖回舊時空了。
“同志們,我有件事情需要通報一下,”禹沙拿着記事本站了起來,“這是此次武安村攻略中掠奪的人口以及俘虜人數,俘虜235人,其中重傷員22人,輕傷52人。這些俘虜現在除了重傷員,都已經被送到了勞動營開始勞動改造。”他把記事本翻過一頁,但是這種東方港產的記事本因爲沒有足夠的膠,而無法粘合成冊,只能通過用打孔穿線的方式來進行裝訂,由於他的記事本使用時間實在太長,棉線突然斷裂,把記事本上的紙掉了好幾張下來,他和身邊幾個元老一陣七手八腳地把這些紙撿了起來。
“從武安村掠奪來的人口共有近400人,其中50歲以上的老人最少,只有27人;成年女性最多,158人;成年男性84人;未成年……我是指16歲以下的孩子96人,其中男孩52個女孩44個。現在他們已經被送到了淨化營地進行甄別和淨化,十四天後就可以開展工作分配和進行教育了。”禹沙一邊說着一邊把記事本的紙張按照順序裝回去。“我都覺得我們現在是跟當年在非洲奴隸海岸抓黑奴的奴隸主了。”
“你這就錯了,”說話的是蔣燕,她手中也拿着一個本地產的筆記本,雖然李喆的技術組開發的軟件能夠很方便的把文檔傳輸到服務器,並且能夠隨時從任何有無線信號的地方讀取。但是這東西第一是需要電的,近一段時間以來東方港因爲用電缺口越來越大,生活用電被嚴重限制,大多數元老只能捧着自己的手機或者平板電腦在太陽能充電站附近排隊充電,雖然劉沈紅做出了斯特林發動機進行發電,但是這東西在沒有潤滑劑的情況下無法長時間運轉,況且銅在東方港也不是什麼容易得到的金屬,損失了幾個斯特林發動機後就連他自己都不願意做了。至於說另外一個原因則比較無語,隨着東方港裡漸漸發展起來,拔地而起的三四層樓高的各種樓房成功地阻擋了各種無線信號,而穿越衆自己帶來的wifi設備是少之又少,此時已經有相當多的部門辦公室會議室裡搜索不到任何無線信號,無法正常工作。於是諸位電子時代的元老們不得不返璞歸真,把所有的數據資料用粗製濫造的鉛筆記錄在同樣質量不高的筆記本上。
此時的蔣燕手中的筆記本是個看起來做工比較好點的,教育部門有特權,在領取教育所需時可以有權要求領取質量更好一些的產品。“奴隸主抓奴隸可不是爲了進行教育和進行工業生產,他們甚至更多的只是需要奴隸勞作致死就可以了,我記得黑奴在運輸途中的死亡率幾乎高達25%以上,而奴隸主手中的黑奴往往七年左右就要完全換一批,他們可是通過儘量壓榨黑奴的生命來獲得生產力的,老弱病殘對於他們來說都是可以弄死的廢物。咱們可沒這麼缺德,這時代哪裡能找到我們這種花大價錢購進糧食餵飽治下民衆,還要提供教育大量培養有知識的工人的奴隸主?嘿嘿,要知道只有知識水準高的人口越多,才能越有效地享受到人口紅利的好處。”
“但是現在的老百姓對能夠給他們吃飽飯穿暖衣住上房子的我們感恩戴德,但是他們的第二代呢?第三代呢?到了那個時候難免就會覺得我們從他們的父輩爺爺輩開始就壓榨他們,甚至還有端起碗來吃肉放下筷子罵孃的人存在,這樣的事情以後肯定要發生的……”楊銘煥對於這事情始終有點耿耿於懷,因爲在舊時空他已經見過太多這樣的人了。元老院也許能夠保持一代兩代的偉光正形象,但是第三代呢?第四代呢?紅旗能一直打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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