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彬現在心裡充滿了鬱悶,坐在馬車的車座上,頭靠在車窗邊眼睛瞥着不時晃動兩下的景物。西城區派出所所長是個歸化民,還是從軍隊體系中抽過來的,但是很明顯這個舊軍隊體系裡的人被腐化的速度要遠超自己的想象。一個派出所所長的警銜是警督,手下管理二十個警察,一個月工資算起來也有五塊左右,竟然被收買了,那他們需要花多少錢來收買這些警察如果花了這麼多錢收買警察還有利潤可以賺錢,那麼每天要給老百姓帶來多少損失想到這裡,他不由得狠狠在馬車的車廂上敲了一拳。
他所坐的是一輛東方港車輛廠生產出來的通用型馬車,因爲命名是件很麻煩的事情,因此負責“發明”這個四輪馬車的元老直接稱之爲“coach”,而後被直接成爲蔻馳馬車。這種蔻馳馬車長五米,寬二點四米,一般由兩到三匹馬來拉。舊時空的這種四輪馬車因爲輪子是直接在車下,又沒有軸承,因而往往需要四到六匹馬來拖曳前進。蔻馳馬車的空車重量是五百五十公斤,因爲大量地使用了鋼鐵件而整體減輕了車體的重量。車內可以安排雙排座或者三排座,可以搭乘六到十五人,可以搭載兩噸左右的重物行進,緊急情況下還可以通過專用掛架拖在載重卡車後面行駛。但是由於沒有橡膠,車輛在行駛過程中的顛簸是顯而易見的,即使是被歸化民稱之爲“比平靜的湖面還要平整”的東方港公路上行駛,依舊會發出各種吱吱嘎嘎的聲音,並且還能顛得乘坐者滿身的不舒服。
此時坐在沈彬對面的是一個同屬警察系統的元老,看他肩膀上的警銜就可知是一個地區指揮級的警察。他一張國字臉,濃眉大眼的一臉英氣勃發的樣子,現在正在有些戲謔地望着沈彬,“怎麼了就這麼個事情就惱火了”
“當然惱火,老子辛辛苦苦一個一個地選拔出來的警察,居然只花了一個月就變成了蛀蟲,你說惱火不惱火”沈彬往椅背上一靠,在胸前的口袋裡拍了拍,但是發現沒有煙,不由有些鬱悶地長處了一口氣,“到了這個地方,要什麼沒什麼,現在更是不得煙抽,早知道就不穿越了。”
“呵呵,都穿過來了再說就晚了,這兒可沒後悔藥賣的。”對面的年輕人從自己口袋裡掏出了一包芙蓉王,打開來丟了一隻給沈彬。
沈彬頓時眼睛都亮了,“芙蓉王你怎麼還有這個你帶了多少啊”
“你想什麼呢仔細看看,文清煙我是沒有其他盒子裝了,隨便用芙蓉王的盒子裝了幾根就出來了。”說話的元老是張濤,張濤在穿越前也是一名警察,自從他大舅子何滾龍聽說了可以穿越後,就鼓動他辭職一起穿越。他一開始也是以爲大概是傳銷之類的洗腦活動,等到看到蟲洞的時候也是如同大多數元老一樣呆立當場。反倒是他妻子何莎莎興高采烈的,要知道穿越前那段時間各種清穿劇活躍電視屏幕,把大多數觀衆都洗腦了,都覺得只要是穿越到了古代就能成神。架不住妻子和岳父全家的鼓動,他最終還是選擇了跟岳父全家一起穿越。事實上他心裡還有點小心思,古代可是出了名的大丈夫三妻四妾很平常的時代,自己到了那裡,且不說多娶幾個老婆,多娶回來兩個小妾什麼的也不在話下。要是岳父有意見,大不了就在外面金屋藏嬌,反正本時空沒有什麼拍攝器材、手機定位工具啥的,以自己當警察多年的偵查經驗反偵察麻溜得很。
但是等到穿越過來後,夫妻二人都傻了眼,何莎莎期盼的那幫阿哥們現在一個個留着老鼠尾巴一樣的辮子還在白山黑水間裡當野人殺人如麻呢,要是自己過去還不給人家當了奴隸使至於張濤,則更是差點瞎了氪金狗眼,現在能看到的女人,一個個面黃肌瘦的,幾乎就沒一個能看上眼的。諸多失望之後,他們也只剩下埋頭苦幹,爭取共同努力把元老院發展壯大了,以圖將來了。
元老院體系裡當過警察的元老不多,像張濤這種在派出所混跡六七年的警察則是更少。因此他一來就被元老院賦予重任,直接給了個地區指揮的頭銜,幾乎是僅次於沈彬的最高指揮了。前段時間張濤被安排到北橋頭鎮當派出所所長,譚煉當指導員,後來因爲譚煉一旦出門就會引發事故,不得不把譚煉調回東方港。張濤便成了北橋頭鎮唯一的一個元老警察,不過在周伯通的協助下,倒也把北橋頭鎮管得井井有條。但是隨着占城港之亂後,大批的安南民衆、商人和安南軍隊的涌入,北橋頭鎮的人口數量直接提升了一倍還不止,並且佔地面積也有了極大的提升,這使得北橋頭鎮的治安管理遇到了一個瓶頸。並且隨着安南人的增多,東方港的人來管理安南土地上的城市,畢竟不是名正言順的,因此東方港宣佈撤回北橋頭鎮派出所,將北橋頭鎮交還安南新軍進行管轄。
不過可想而知,安南新軍的素質肯定比不了專職治安的警察,導致派出所撤銷後北橋頭鎮的犯罪率正在逐步回升,有的安南富商已經開始上東方港執委會,希望東方港重新接管北橋頭鎮的治安工作。
自從險些在警察總部門口撞翻老太太的沈彬接到了舉報之後簡直暴跳如雷,號稱清正廉明的東方港裡竟然出現了警匪勾結沆瀣一氣的現象。沈彬原本是不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情的,但是偶然來總指揮辦公室串門子的張濤卻提議,反正沒事,閒着也是閒着,不如換個便裝過去城西看看情況。有事就現場辦公,沒事的話還可以順便到農貿市場上去買點水果蔬菜什麼的,畢竟天天吃湯帥做的各種花樣的魚還是膩味了。
“我說,這邊得有元老坐鎮,不然話這羣犯罪份子拖人下水的本事實在太強了。”沈彬點燃了煙,一口猛吸了一半,“你反正那邊北橋頭鎮暫時撤編了,你乾脆先到城西派出所來管下吧”
“這個倒是沒問題,但是我要一個人。”張濤也抽了一口煙,對着窗外吐了個菸圈,“把周伯通給我調過來,我要升他爲派出所副指導員。”
“周伯通”沈彬不由得遲疑了一下,過了一會兒這纔想起來,“你是說以前武安村的那個教頭”
張濤點了點頭說道,“沒錯,這個人是個當警察的好材料,正義感很強,而且很有原則,那時候在武安村被文新奕給趕了出來。我覺得以後他是個有發展前途的好警察。”
“這個問題不大,另外你就帶個周伯通空降下去不帶點嫡系”
“我們元老有個什麼嫡系啊”張濤不由得白了一眼沈彬,“還不都是爲元老院服務搞嫡系就是和元老院做對啊。不過說起來,那時候跟周伯通一起從武安村出來的人裡面有幾個蠻合適當警察的,要是方便的話,不妨幫我也調過來。”
“這個沒問題,可以直接問周伯通什麼人合適,讓他選人就行了,這些人是歸化民,咱們到底還是有些看不透他們。”沈彬把煙抽到了燙嘴巴的地步了這纔在車廂的菸灰缸裡摁滅了丟進去。“不過這城西派出所可就得你好好看着,不能再出這種事情了,要是讓人給報上去了,元老院肯定要給我們整個警察系統穿小鞋。”
“不是吧”張濤不由愕然,“給我們穿小鞋就能杜絕朱元璋對貪官還剝皮實草呢,明末不照樣橫行,以至於朱由檢在死前還要說朕非亡國之君,臣皆亡國之臣,由此可見光有重刑是對付不了貪官的。”
“你這話就不對了,正是因爲我們對於這些貪污行爲的輕微刑罰,這才導致城西派出所出現這樣的情形,我覺得這次要處理就要從嚴從重從快處理,讓老百姓看得出來我們是真正爲人民服務的政權。”
“我們是爲元老院服務的政權,不是爲人民服務好吧”張濤有些不以爲然。
沈彬這時臉色開始有些陰沉下來了,“張元老,這點上我必須給你敲警鐘,我們雖然是元老,但是警務工作是要面對全社會全人民的,爲人民服務永遠是警察的宗旨,你要是認爲元老永遠比人民高於一等,那麼我就必須提醒你,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張濤臉色一白,他剛纔只是順口一說,沒想到沈彬居然如此正經地開始說教了,連忙坐直了表現出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
“我不知道我們爲什麼能夠得到那個蟲洞來到這個時空的,但是我們必須要清楚,我們不會無緣無故來到這個世界的。”沈彬看到他一本正經的樣子,也知道自己是反應過度了,“我來自湘潭,湘潭縣誌中記載,1649年正月二十一日清軍攻入湘潭,南明督師何騰蛟被俘。清鄭親王濟爾哈朗下令屠城,屠至二十六日封刀,二十九日方止。湘潭城中百姓幾乎全被殺光,城中不滿百人。像這樣的屠殺不僅在湘潭,揚州十日、嘉定三屠,哪一次不是數萬數十萬漢人被屠殺國家不強盛就要遭外敵入侵,日本侵略,南京大屠殺,也都是國家不強盛的結果。我有種感覺,我們的到來是被安排的,要制止清軍南下,防止那場甲申國難。”
“不可想象1649年,只有二十年了哦”張濤突然發出感慨,“現在可是1629年了哦,時間緊迫啊。”
“是啊,以前還沒有什麼直觀的感受,但是這次看到南蠻一路屠殺安南百姓的照片,又看到土匪掠殺安允百姓,簡直是慘不忍睹。想要對付清軍或者南蠻這樣的土蠻,就必須要有足夠的力量,不然就只能堅守城牆聽任他們在城市附近掠奪、屠殺百姓,憋屈啊這次占城港保衛戰的時候我們的部隊只能守在城牆上,東方港保衛戰更是直接打到城裡面來了,沒有力量就會被人踩在腳下啊。”
“可是工業發展總是要分步驟的啊。”張濤聳了聳肩道,“總不能一出來直接飛機坦克大炮吧”
“是啊,發展工業最重要的是什麼就是安全,不論是治安還是國防安全,國防安全可以保證我們的工業投資不會被丟到水裡,而治安則是直接保證爲我們提供工業農業產和生活資料的百姓們能安居樂業。所以說,爲人民服務,就是爲元老院服務,保障了人民的財產生命安全,就是保證了元老院的安全,三百六十行,出不出狀元我管不到,但是三百六十行各行各業都是必不可少的,每個人做好手頭自己的事情,就是最好的爲元老院服務。”沈彬說着,又習慣性地在口袋裡掏了掏,突然想起了點什麼,“對了,我沒煙了,再來根。”
張濤衝他擺了擺手,指了指外面,“都回到總部了,別抽了,咱們這裡可是禁菸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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