洶涌的禁軍人潮很快就頂着亂箭逼近到了城下,三四座雲梯被立刻搭上了城牆。由於城牆與外部之間有一條寬達五米的護城河,禁軍的兵士們的雲梯有長有短,長的勉強能夠搭上牆頭,短的卻無法夠到。搭上牆頭的雲梯由於斜度很大,城頭的侍衛們根本無法把雲梯推翻,下面的禁軍士兵立刻如同螞蟻上樹一般很快爬上了雲梯,一座座堅實的雲梯被上面密密麻麻的人壓得向下彎曲下來,手裡揮舞着武器吆喝着對着上面就爬,後面的禁軍手中舉着火把,把樓梯下面照得通明。
“推不翻啊!”上面的侍衛們用鐵棍玩命地推動着雲梯搭在垛口上的部分,但是這些樓梯一個個上面趴滿了舉着盾牌的禁軍士兵,樓梯雖然在晃動,但是卻分毫沒有移動。
“下面是青磚的!會滑動的!打死下面抵住樓梯的人!”公主眼尖,大聲命令道。立刻城頭就爆發出了一陣槍聲,幾個頂住雲梯底端的禁軍士兵被打死在當場,身邊的士兵嚇得紛紛躲開,光滑的青石板上頓時被鮮血鋪滿了。“快推!向下推!”
侍衛們再次用鐵棍和鐵叉頂住雲梯的頂端,橫着推動起來,這次明顯有了效果,雲梯因爲無法插入泥土,在青石板上微微滑動起來,上面的兵士們驚恐地尖叫着“要倒啦!要倒啦!”隨着侍衛們動作麻利地迅速推動,兩條雲梯帶着上面的人直溜溜地就滑向地面,上面的兵士們如同下餃子一般跌落到了了下面的護城河裡,雲梯的底端一路向前鏟去,剷斷了好幾個兵士的腿。前端趴着的幾個士兵則被雲梯直接甩落地面,然後又被狠狠地砸在身上,無不頭破血流,橫臥在城牆下。
禁軍士兵們見了血,一個個也忘記了害怕,紅着眼睛舉着雲梯繼續向前涌去。被推落橫趴在護城河上的雲梯其重無比,禁軍士兵們無法把樓梯重新架設起來,於是直接踩着樓梯當作橋跨過了河,那些短一些無法架設的雲梯於是找到了架設的辦法,在河的另一岸架設起來了。
喧鬧的戰場上血光四濺,一直到現在,作爲防守方的侍衛們還沒有多少傷亡,但是下面攻城方已經損失了一百多人,期間連用來當幌子的假黎氏後人都被打死當場。不過由於是夜晚,又是數千人蜂擁而來,死掉的兵士被洶涌的人潮直接吞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損失了多少人。紅着眼睛的禁軍們只知道玩命前衝,一個個踩着被推翻的雲梯衝過護城河,然後順着那些新架設起的雲梯繼續向上攀登。
城牆上的侍衛們也開始出現傷亡,下面的弓手們也知道了該對準推雲梯的人射擊,這些人因爲要推動沉重的雲梯,動作遲緩,簡直是最好的活靶子,城牆上一百多侍衛很快就有了二十多人的死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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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局很快就開始反轉了,下面護城河上的橋樑上被數十個禁軍兵士擡着的攻城槌抵達了城門口,隨着一陣有節奏的咚咚聲,幾十個人提着沉重的撞門槌玩了命地開始撞門。
一般來說這個時候撞門的人傷亡率是極高的,門樓上的人會用燒紅的鉛水或者燒滾的熱油向下潑灑,下面的人基本上非死即重傷。隨着幾次撞擊之後,樓上沒有人向下潑灑熱油和鉛水,他們漸漸放心了很多,而且有的人擡頭能夠看到雲梯前的人已經順着雲梯攀上了城樓,與城樓上的侍衛們展開了搏鬥。皇宮的城門已經被撞得出現了裂痕,身旁的士兵們開始歡呼,“城破了!城破了!”
話音未落,就聽的城牆上一陣槍響,許多剛剛衝上去的禁軍士兵屍體如同下雨一般地跌落下來。接着又是一些冒着火星的圓鐵球被從門樓上扔下來,落在撞門槌的旁邊,“這是什麼東西?”還沒等禁軍士兵們反應過來,就聽的身邊一陣“轟”的炸響。這聲音之大如同雷擊一般,巨大的氣浪把橋上的人都拍到了河裡,這些人落到水裡就一動不動,明顯已經死亡。四射的彈片讓旁邊四五米以內的禁軍士兵們傷亡慘重,還有兩條剛剛被架設起的雲梯被從中間炸斷,上面的人非死即傷,紛紛跌落在護城河裡。
這正是新軍版的手榴彈,自從上一次占城港保衛戰中手榴彈在蠻兵抵近時大發神威,這款威力強勁的武器以其便於攜帶使用方便威力巨大深深地印在了公主的腦海裡,因此特地向東方港購買了手榴彈的生產技術。儘管安南只能生產黑色火藥的手榴彈,威力要低於元老院軍隊裝備的制式手榴彈,但是他們卻採用了最原始的方法——增大手榴彈的體積,這些重達一點五公斤的“手榴彈”體積幾乎能和傳說中的“萬人敵”相比較。
這十多顆手榴彈的巨大威力讓後面還在前行準備投入進攻的禁軍士兵們感到了恐慌——這樣威力巨大的武器在安南軍隊的戰爭史上還從來沒有見過,更不要說還有先前那些射擊精準的步槍了,當下前行的步伐都不由得放緩下來。
“快上!快上!”禁軍南營統帥連忙揮舞手裡的大刀吼道,“誅國賊!佔領順化後三天不封刀!”
不封刀這個詞立刻刺激到下面的兵士們,三天不封刀的意思就是允許他們隨意劫殺順化的百姓,所以一個個打了雞血一般繼續向前衝去。
“皇上,我們先撤吧?”新軍班長在阮福源身邊問道,他是戰鬥開始後才趕來的,跟着來的還有他的一個班。儘管這十多人在數千人的攻擊面前根本就毫無意義,但是手榴彈的出現還是讓攻擊勢頭爲之一滯。“我們撤到內城,從內城射擊夾道中的敵人,能夠產生更大的殺傷效果。”
阮福源中箭的肩頭已經開始麻木,被派去傳太醫的小太監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太醫自然也是不見蹤影,“皇上,我是醫護兵,戰場上給傷員處理傷口的,讓我先看下吧?”身邊一個穿着白色罩衫胸口有個大大紅色十字的新軍士兵蹲在皇帝身邊請示道。
阮福源費力地點了點頭,他已經開始覺得肩頭開始有些麻木的感覺,同時還略帶一點刺痛。醫護兵連忙半跪下來,他倒不是行禮,而是皇帝現在坐在地上,必須地半跪下來才能開始操作。
醫護兵用一把鋒利的手術刀靈巧地在阮福源的傷口上劃了個十字,把裡面的黑血擠了出來,藉着旁邊火把的微光照耀,這才確認了下面流出的都是鮮血。接着他用淡鹽水清洗了傷口,再用脫脂棉仔細擦乾淨了傷口,又敷上了消炎粉——主要成分是磺胺,這可是舊時空帶來的產品,這種價格便宜藥效快的抗生素在本時空簡直是外傷萬用靈藥。不過他沒辦法辨識射中皇帝的箭矢上是淬的什麼毒,因此也只能用布包起這支箭矢等下交給趕來的太醫鑑定。
阮福源對身邊的新軍班長點了點頭,輕聲說道,“那就先退到內城。”
城樓上有條小路,可以一直通向內城的城牆,內城城牆和外城城牆是平行的,攻破外城城門的士兵們衝進來後必須向南行進八百米左右才能到達內城城門,沿途會遭到內城城樓和城牆上的射擊,但是這是最後一道防線,一旦這裡被攻破,那麼皇宮就是甕中之鱉。
衆人只好先擡着皇帝和傷員們通過內外城之間的天橋撤到了內城城牆上,接下來侍衛們破壞了天橋,防止敵人順着天橋直接跨入內城。
隨着轟然爆響,外城的大門終於被撞壞,禁軍的士兵們七手八腳地推開了大門,帶頭的幾個高舉武器衝向內城,剛剛進入兩道城牆之間的大道,就遭到一陣箭矢射擊。城上的侍衛們等待已久,弓弩齊射,頓時把剛剛衝進來的十多個禁軍射死在當場。
“轟”一聲爆響,不知道什麼時候禁軍拖進來一門粗大的木炮,其根本就是一根硬木,裡面被掏空,外面再用鐵箍卡緊。因爲炮管材質問題,裡面裝填的發射藥很少,也只能用來發射霰彈。這輪霰彈沒能擊中內城城牆上的侍衛,反而遭到了更密集的箭矢射擊,頓時旁邊的十多個禁軍士兵變成了刺蝟倒在了血泊之中。
不過使用弓箭損耗體力,而使用弩則裝填速度非常緩慢,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更多的禁軍士兵從破損的大門裡涌入大道,還有許多人從雲梯直接攀上了外城城牆。內外城城牆之間距離不過十二三米,正是弓箭發揮威力的距離,雙方你來我往立刻就開始發射起來,不時有人中箭,紛紛從城牆上向下滾落。
“搭橋!衝過去!”一名小校指着被拆毀的內外城之間的天橋大喊道,但是話音未落,就被遠處的新軍士兵一槍放倒。身邊一衆禁軍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也遭到了新軍的集火射擊,凡是試圖靠近天橋的兵士全都遭到了優先照顧,雙方在這天橋附近短時間裡就倒下了四五十人。
隨着越來越多的禁軍士兵涌入,很快天橋下方的大道上就到處都是禁軍士兵,而侍衛們箭壺中的箭矢卻已經所剩無幾,他們只得端起旁邊準備好的滾石檑木往下砸去。
下面的禁軍士兵們被打得頭破血流,只得擡頭向上拋射箭矢,攀上外城城牆上的禁軍士兵們也紛紛射箭掩護下方的友軍,這時候也沒有誰再說什麼“誅國賊”之類的廢話了,眼前只有殺死對方所有的人,才能獲取戰鬥的勝利。但是他們的敵人,皇宮侍衛們此時心裡拔涼拔涼的,他們完全被封鎖了消息,又是晚上,敵人有多少他們全不知道,在皇宮內也只有這麼幾百人,既不知道外面會不會有援軍,也不知道戰鬥還要打多久,眼下只是條件反射一般地打下去。
“裡面的人聽着!阮福源國賊,竊取黎氏安南國祚,倒行逆施,百姓生靈塗炭,爾等此時阻擋天軍已是罪不可赦,望爾等迷途知返,抓獲國賊阮福源,可得大赦!”洪亮的聲音從外城城牆上傳了過來,說話的人躲在許多舉着盾牌的禁軍士兵後,“若是繼續阻擋天軍,破城之後,屠城三天,所有皇宮侍衛全部屠盡!”
這段話明顯嚇到了皇宮侍衛,一時間攻擊禁軍的動作都遲緩起來,但是下方的禁軍士兵卻絲毫沒有遲緩,迅速地把攻城器械運到內城牆下,開始準備攻城起來。
“速速投降!可保爾等不死!速開城門!”在外城城牆上的吆喝聲中,侍衛們的眼神開始左顧右盼起來,有的人繼續在攻擊禁軍,而有的人卻悄悄後退起來,“集火射擊!打死他!”公主衝着遠處的盾陣一指,“開火!”
新軍士兵們立刻一齊瞄準了那個盾陣,就是一陣密集步槍射擊。最前方的幾個盾手立刻中彈,稀里嘩啦的倒了一地,但是後面竟然還有一排盾樹在後面。公主正要下令,忽然聽得門樓下一陣嘈雜,低頭一看,十多個侍衛正守在大門邊,手中的步槍指着不遠處的四十多個侍衛。
“你們瘋了嗎?開城投降?開了城門我們都要死!只有死守!”
“死守,死守纔是死路一條!我們沒有支援,要是守下去全都要戰死,開城投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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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物!想投降自己從城牆跳下去,不要開門。”
“你想死就去死,不要擋住我們的活路!”說話的侍衛舉起手裡的大刀吼叫着衝向守門的侍衛,雙方很快就戰作一團。
公主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旁邊的新軍班長連忙湊過來,“公主,我們撤吧,再不撤就沒有機會了!趕緊把皇上也送下去,這裡很快就要陷落了!”
“快開門!快開門!”“外面的人不要着急!我們降了!降了!”
隨着一陣大叫,內城的城門被徐徐打開,抖抖索索的十多個侍衛跪在路邊向禁軍表示是自己開的城門,但是進來的禁軍絲毫不介意,刀起頭落就把這十多個侍衛砍死在路邊,不遠處則是試圖阻擋他們被殺死的侍衛,流淌的鮮血頓時染紅了內城的門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