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綁匪的目的本來就是張元,剛纔是因爲眼看追不上目標因此轉過身來找那個受傷交警泄憤罷了,現在一看目標又自己跑回來了,當即又把交警晾在那裡,對着張元跑了過去。
這次張元可沒有再玩出漂移的興頭了,他坐回駕駛座,踩好離合,將油門緩緩踩下去,雙眼緊盯着正在衝過來的幾個綁匪。隨着幾個綁匪接近到了二十米的距離,張元微微點了點頭,長吁了一口氣,慢慢鬆開了離合。
敞篷車開始向着這些綁匪的方向開始加速行駛過去,綁匪們興奮得嗷嗷直叫,眼中充滿了興奮,腳下的步伐也越來越快,在他們看來,張元開着車靠近過來,這就是來送肉的,自己只要加把勁,他肯定沒辦法開車從自己身邊逃走的。
不過隨着雙方距離的急速靠近,幾個綁匪開始感覺到不對了,這車的速度也太快了啊!普通的馬在全速奔跑的時候也不過就是這速度啊!被奔馬撞到了的人可是非死即傷的,眼前這車看上去個頭那麼大,更別提上面還有鋼鐵的配件,肯定非常沉重,用這麼快的速度衝過來,真撞上了肯定要死人的啊!
跑在最前面的幾個人放慢了腳步,想要向左右逃開去,但是在後面的幾個人並沒有注意到汽車正在全速衝過來,全然沒有在意還在往前跑,很快就擠在了一起,這下想要逃的逃不開,想要衝的衝不上去,不由得亂作一團。
正在這時,隨着“嘭嘭嘭”的一陣連續撞擊聲響伴隨着玻璃被撞碎的“嘩啦”聲,這幾個綁匪頓時就如同被保齡球準確擊中的球柱一樣向着不同的方向發散性地飛了出去。一時間鮮血、撞飛的武器零件,玻璃碎片以及一個倒黴鬼的大腿連同這幾個原本躍躍欲試的綁匪散落在汽車前方六七米的扇形範圍內。
張元驚魂未定,坐在駕駛室裡,雙手還抓着方向盤,等到他醒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雙腳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放開了離合器和油門,車子已經完全停了下來。他面前是絕對的一片狼藉,此刻纔有人喊出聲來,“啊——”“好痛啊——”“救命——”這些聲音一時間嘈雜得亂糟糟的,把張元嚇出了一身汗。
他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來,確認了現場已經沒有了能夠站着的綁匪,這才從車上跳下來。跳下車的他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一陣鑽心的痛傳了過來,他皺着眉頭試着深呼吸了一下,那種刺痛雖然以前從來沒有體會過,但是明顯是肋骨斷了,剛纔的撞擊果然很猛烈,擡頭看了看車上,心中暗道以後還是要加上安全帶才行。摸了摸自己的臉,張元從臉上拿下來幾塊玻璃渣,低頭看看手上似乎還有鮮血,也不知道是那些被撞的綁匪的還是自己的,由於肋骨斷裂導致呼吸刺痛,他甚至於感覺不到臉上是不是疼痛,只好在臉上抓了幾下,但是還是感覺不到疼痛。“喵的,好像已經麻木了。”他不由得嘆了口氣,走向地上橫七豎八躺着的幾個綁匪。
地上躺着的幾個綁匪已經全然沒有了逃跑的能力,他們中的大多數勉強能夠擡起頭看一下這個胖乎乎的人,此刻的張元已經完全變了個模樣,行走的動作跌跌撞撞的,臉上一臉鮮血被手抓了幾下顯得無比猙獰。唯一一個勉強能動一動的綁匪向後緩緩爬了一步便完全沒了力氣,眼神驚恐地望着這個殺神一瘸一拐地靠近過來。
張元在驚恐的目光中走了幾步,低頭四下看了看,鮮血淋漓的現場讓他覺得一陣反胃,連忙湊到路邊一通嘔吐起來,吐得七葷八素好一陣他才直起腰來。呼吸了好幾口,張元從口袋裡掏出一張衛生紙擦了擦嘴,這才走到撞擊現場,將散落在現場的幾把短刀撿起丟到了遠處的路邊,然後又撿起了地上的短火銃仔細看了看。
這支短火銃的樣子好像一個沖天炮,前端有一個碩大的開口,銃壁上還零零散散地有不少火藥殘渣,他伸手摸了摸,這些殘渣看來還不是剛剛留下的,估計從來就沒有清潔過,一扣就帶着銃壁的一小塊金屬一塊掉了下來。張元仔細看了看這支短火銃,很明顯它是鑄造的,在銃身上有一個用來點火的小洞,在火銃的握把上還纏着一根火繩,看來還是個用火繩點火的異端。他不由得搖了搖頭,再細細看了看銃身,管壁上沒有什麼沙眼,看來鑄造得很不錯,明顯算得上上乘之作,但是因爲從來沒有維護過,因此整支火銃已經算得上破舊了,估計再打個幾次肯定要炸膛的。
看到地上的幾個綁匪已經完全失去了戰鬥力,張元這才返回到車邊,從車上翻找出好幾根綁繩,把地上的綁匪一個個都綁了起來,就連那個被撞飛了大腿的綁匪也給綁了起來。完成了這個工作,張元這才緩步走向遠處地上躺着的交警。
那個交警此刻正斜着身子看着張元,右手捂着受傷的地方,看來已經停止向外涌出鮮血了,之前的鮮血都已經變成了黑色而凝固了,他雖然臉色蒼白,但是神智很清楚,朝着張元微微點了點頭。張元加快幾步走過來,慢慢蹲下來,看了看他的傷口,這一銃打出來的主要是鐵砂,傷口很複雜,但是卻都打得不算深,不過卻看不出來是不是傷到了內臟,因此張元也只好坐下來跟他聊聊天。
“首長好,首長沒事吧?”交警深呼吸了一下,輕輕問道,張元微微笑了笑,“我沒事,你辛苦了,謝謝你。”
“爲元老院服務是我們應該的,您是執委,我們更應該保護您的安全。”張元擺了擺頭道,“剛纔如果不是你提前預警並且幫我攔住了火銃手,恐怕我已經被抓了。”
“可是首長明明已經脫險了,還要爲了我跑回來以身犯險,我真是過意不去啊。”那交警一臉歉意地答道。
“應該的,”張元擺了擺手道,“你爲了救我連命都不要,我如果就這麼逃掉讓那羣人把你殺了泄憤,不回來救你,那我就不配做人了,雖然我是元老,但是我和你一樣都是人的。大是大非,絕對不能做錯的。”
交警正想再說話,張元伸手製止了他,“好好休息,救護車馬上就來了。”
話音剛落,東方港方向就傳來了一陣尖利的報警器聲,張元擡頭望過去,果然從遠處開來了六七輛警用款勞斯萊斯,車前的警察拼命的搖着車前的手搖式報警器,這種報警器是根據帶來的手搖式防空警報器仿製的,主要用途就是用來提供遠距離的高音量警報,它並不僅僅提供給警車使用,同時也提供給消防車、救護車使用,甚至於在部隊中也有小批量裝備。
“你是怎麼發現他們有問題的?”張元好奇地又望向這個交警,交警深呼吸了一口答道,“我本來是按照工作計劃,到這個路口爲接下來下班可能會出現的高峰進行指揮的,但是我到場的時候這幾個人已經在現場了。他們穿着的基本上都是工作服,可是大小並不合身,尤其是其中好幾個釦子都扣錯了,而且他們看我都是遮遮掩掩的,似乎要掩蓋什麼東西一樣,在臂彎或者腰間又有硬物的樣子,所以我估計應該是有兇器。正好這時候首長開車過來了,他們中間有幾個已經從袖口抽出了刀,所以我就大喊了起來。”
“怎麼樣?”警車在一陣風馳電掣趕到了現場,賀亞運一邊嚷嚷一邊從車上跳了下來,他個頭太高,頭上戴着的鋼盔在車頂棚附近重重地撞了一下,張元甚至都看到了火星。
“我沒事,”張元擺了擺手,“救護車呢?”
“救護車還在後面,”賀亞運指了指後面便走過來蹲在張元身邊,查看了一下張元臉上的傷口,“我說你這是炫耀自己臉大特地用臉去把這些人撞翻的嗎?”
原來之前張元已經脫身之後,心中掛念着那個爲了救自己受傷的警察,想要折回去,但是卻又因爲自己只有一個人,覺得心裡沒底。不過好在這裡屬於東方港的電話通訊服務區裡,即便是張元的手機摔過很多次把屏幕都摔壞了,打電話還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他當即就給沈彬打了個電話,講明瞭自己所在的位置,然後就開車衝了回去。
賀亞運現在已經不在特偵隊服役了,要知道這個個頭很高的元老雖然說戰鬥力很強,也受過專業的戰鬥訓練,但是個頭大帶來的缺陷也是很明顯的。第一是不便隱蔽,這在針對南蠻的多次行動中就能夠體會出來,他只能被安排到火力支援組去,在偵察組裡很容易會被發現;第二個缺陷就是吃得太多,他不同於普通身高的元老,個頭高帶來的另一個特性就是壯,如果在舊世界也可以稱之爲胖,同樣運動量而言,他所消耗的能量要比個頭矮和更瘦一些的人要多得多,因此吃得也就更多了,在好幾次行動中,他一個人往往能吃掉一個半到兩個人的標準口糧,這對於在野外作戰而言缺陷很明顯——就好像八核手機卻只能帶兩千毫安時的電池一樣,電池可以多帶,但是作戰攜帶的武器彈藥量很大,多帶一些口糧就要少帶一些作戰物資,這在作戰時彈藥不夠用的情況下自然特別缺陷明顯,在特偵隊裡大量使用自動與半自動武器時尤爲突出。
這情況在警察總部組建特警隊之後得到了解決,賀亞運便跟着就被調到了特警隊,他原本在舊世界服役時接受的就是特警隊的培訓,現在在特警隊更是如魚得水。今天原本是他休息,正在元老俱樂部裡玩元老們帶來的電子遊戲的他正帶着幾個同樣休假的歸化民特警在玩傳說中的《彩虹六號》,這遊戲很受歸化民的歡迎,他們從來沒有想到竟然還能這樣打仗,面對遊戲中層出不窮的各種新奇裝備一個個驚奇不已,每次玩玩之後還要寫出心得體會,爲什麼會贏爲什麼會輸,有時候甚至在遊戲開始之前還要分兩撥先進行推演。一聽到有襲擊執委的恐怖事件出現,特警們一個個興奮不已,火急火燎地就衝去裝備室領取裝備,接着就開着幾輛警車出來了。
只是沒想到到得現場看到的跟他們想像的人質救援百米狙擊排爆除險什麼的全然一點關係都麼有,在賀亞運眼前出現的純粹就是一場標準的交通事故,幾乎能夠和舊世界酒後駕車肇事現場有得一比。
“怎麼樣?厲害吧?”張元苦笑了一下說道,“沒辦法,一個人對付這麼多人肯定沒勝算的,所以就只好用這最牛逼的辦法來解決他們了。”
“你這簡直就是打保齡球啊!”賀亞運同樣苦笑着環視了一下現場,又說道,“你還打了個‘STRIKE’,挺厲害的啊。”
“幸虧是全倒,要是打了個S8我還要不要活了?兩邊一起上來,還不得把我拖出來打出翔?”張元搖了搖頭,“話說我都覺得我自己挺厲害的了,居然說撞就開車撞上去了。”
“你厲害,我們這些人在舊世界可都是考過駕照的,但是你還是第一個主動開車去撞人的,”賀亞運無奈地點了點頭,“居然還瞄得這麼準,你是特地瞄準過了的吧?”
此刻救護車已經到了,不過車上下來的是幾個歸化民急救人員,他們首先把受傷的交警擡起來運上車就返回了東方港,留下了地上那幾個綁着的綁匪還在哎呦哎呦直叫。
“我說他們好像把你給忘了?”賀亞運不由得一愣一愣的,張元此刻的血臉上也是一臉懵逼,“我去?怎麼把我給忘了?”說着就掏出手機正打算要打電話,遠處又傳來了報警器的鳴響,擡頭再看,原來又來了幾輛救護車。最前面一輛停在路邊,從上面跳下來兩個熟面孔,正是詹傑和許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