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官家嫡女
擦洗過換上雪白的裡衣的韓姨娘,見到劉氏就掙扎着要從牀上下地給劉氏磕頭,劉氏快走了兩步把她按回牀上,“雪萍你不必這樣。
“太太……太太我冤啊……真不是我偷的名帖啊。”韓姨娘哭成了個淚人兒,“不信你去問我哥哥,真不是我親手把名帖給他的啊,我哥哥是個傻的,根本不認識那人也敢接名帖,真以爲是我給他的,就拿出去顯擺了,不是我偷的,真不是我偷的啊。”
“那你哥哥能指認那個人嗎?”
“他只說了是個臉有點黑的婆子,多的也不記得了。”韓姨娘還是不停的哭,“我也是讀過書認得字知道禮義廉恥的,替自己的哥哥跑功名的事我是絕對不會做的,我跟老爺提也不過是被家人煩的,想着提一提老爺一駁,我也就有話說了,我真的沒有偷名帖啊。”
“唉……你哥哥不認得那個人,這事就麻煩了……”
“太太……我被人這麼冤枉,竟然還有人說我在外面有姦夫,我拼着命活下來,就是爲了等太太,太太最是慈善英明不過的,定能還我一個清白,現在這樣,我就是死了也不能閉眼啊。”
劉氏小聲地安慰着她,吳怡在那裡疑惑着,韓姨娘跟劉氏是你死我活的情敵關係,韓姨娘就這麼信得過劉氏?是了,在吳憲已經厭棄她的情況下,劉氏是韓姨娘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她根本是不信劉氏也得信了。
她正這麼想着,韓姨娘說着說着又暈了,有眼尖的丫環尖叫着,“姨娘流血了!”
吳怡一看,韓姨娘雪白的裡褲上,緩緩的滲出血來……這回韓姨娘有的可不止是救命稻草了……
劉氏帶着吳怡避了出去,大夫很快來看了診,韓姨娘果然像是吳怡猜的那個懷孕了,而且已經三個月了,這孩子實在是命大,竟然這麼掙騰着居然只是懷相不穩罷了,一碗安胎藥下去,竟然止住了血。
劉氏讓人把吳怡送回了自己的院子,很快盤算了起來,韓姨娘懷孕了,爲了吳家的子嗣她都要得到優待,三個月了,她自己不可能不知道,可是她連吳憲把她關起來不給她吃喝時都不說,是爲了怕有人害她吧,她等自己回來怕是多半是爲了孩子……還有,這孩子保住了,一碗飯一桶水……居然保住了……看來她在府裡的時日雖短,也交下了一兩個忠僕啊。
有孩子,韓姨娘就有翻身的希望……
這個小女子,竟然沒有真的傻到底,留了這麼一手底牌。
她說的名帖不是她偷的,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呢?還有那個婆子……
吳怡回到自己的院子,狠灌了一杯花草茶,古代版金枝欲孽啊,這內宅裡的鋒火不比電視劇裡的皇宮裡少,而且更加的隱蔽高明。
她這是穿成了嫡出的小姐,要是穿成了劉氏或者姨娘們,真的是被人害死了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就拿韓姨娘的事來說吧,快趕上羅生門了。
在這件事裡,韓姨娘不管有沒有罪,都已經是快要死定了的人物了,竟然懷孕了,有了一線生機,以她的品貌將來未必沒有打鹹魚翻生的一天。
劉氏呢?劉氏是真慈還是假慈呢?她會不會趁機整死韓姨娘?古代女人從懷胎到生產可是處處是關口,劉氏想要整韓姨娘太容易了……
吳怡想了一下,覺得不會……如果韓姨娘不犯這次的大錯誤,在她囂張過份的情況下,劉氏很有可能對付她,現在韓姨娘成了有罪之身,又失去了吳憲的寵愛,只能徹底倒向劉氏,依附劉氏,劉氏不是打落水狗的人,有美貌、有才情、未來還有孩子,還有黑底子的韓姨娘成爲劉氏聽話的棋子的可能性,大於被劉氏弄死的可能性。
這麼說來,韓姨娘一定要等劉氏,是有道理的。
可是吳憲會不會留着她呢?吳憲現在是在氣頭上,冷靜下來他也一樣寧可相信自己的姨娘是被人利用了,也不願意相信自己寵愛錯了人……這關係到他的面子問題……
再說內宅的管理權在劉氏手上,韓姨娘順利產下孩子,再養個一兩年風聲過去了,又是一番光景了。
姨娘們就像水葫蘆,有吳憲這個污染源,禁是禁不絕的,對劉氏來講,危脅更大的是背後的那個人吧。
那人見韓姨娘竟有了生機,必然會再次出手……出手就必有破綻。
吳怡躺在牀上打滾,跟正在看一部精彩的電視劇一樣興奮。
韓姨娘有孕的消息一傳出來,本來就像是一鍋熱油一樣的吳家立刻像是被扔了塊冰塊一樣的炸開來了,原本以爲太太回來就要死定了的韓姨娘,竟然鹹魚翻生了,太太把她挪到了正院旁邊的西跨院裡,派了心腹服侍着,竟是要幫她保胎。
在姨娘們中反應最大的就是馮姨娘,她本來就着了韓姨娘的道,成了府裡的笑話,韓姨娘倒臺最開心的就是她,沒有想到的是韓姨娘竟然懷上了……
馮姨娘摸着自己依舊乾癟的肚子,活吃了韓姨娘的心都有,比她進府早的,比她進府晚的一個個的都有了兒女傍身,只有她一個人沒個孩子,吳憲許是因爲韓姨娘的事傷了心,許是因爲小別勝新婚,自從太太回來了就一直戀着太太,一直宿在正房裡,她見不着吳憲,拿什麼去要孩子?再說她也開始有點懷疑自己的生育能力了。
所以馮姨娘對這事的反應是拐着彎求劉氏准許,讓給韓姨娘保胎的王老大夫能順便替她診診脈,看看怎麼到現在還沒懷上。
至於其他的姨娘,一個個都表面上都平靜的像是沒有這回事似的,如果她們沒有在服侍劉氏時旁敲側擊的佯裝關心的問韓姨娘的情形的話。
“韓姨娘這胎命可真大啊,竟然保住了。”王姨娘一副慶幸的樣子。
“是啊,聽見這事我後怕得要死呢,早知道這樣老爺大發雷霆要處置韓姨娘的時候,我拼死也要勸阻一二啊。”孫姨娘的表情更是誠實。
“就是,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孩子肯定是個有福的。”馮姨娘用帕子掩了嘴說道。
“這也是託太太的福,要不是太太及時請了大夫,這胎保不保得住還不一定呢,像太太這樣賢良的主母,真的是打着燈籠都難找。”小孫姨娘繼續扮眼太太最貼心小棉襖的角色。
“唉,也是這孩子命大啊,聽大夫說還是有點不穩,得靜養,還得慢慢溫補着。”劉氏低頭扒拉着首飾盒子,快到秋天了她在替吳怡挑秋天的首飾。
“這些小攢子、小珠花很精巧啊,怕不是現今的手藝,自從劉老匠人死了,打這些小東西打得好的匠人就沒了。”王姨娘對這些東西是最眼尖的。
“這些是我小時候用過的,我嫁人的時候我母親裝了一大盒子給我,我說我這些花樣太稚嫩,我母親說你難道就不生女兒麼?這是給我外孫女備下的……鳳丫頭不在我跟前養着,老太太預備的東西比我還齊備,這些東西倒便宜了怡丫頭了。”
“親家太太想得真遠啊。”王姨娘點頭,姨娘們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誇讚親家太太的活動。
“你們別忙着誇,我不在家少爺和姑娘們秋天的衣服首飾可做得了?冬天的也要預準着做了。”
“做得了,都是按着舊例做的。”孫姨娘回話。
“可不能都按舊例,二姑娘、三姑娘管家辛苦,傳我的話每人多加兩套新衣。”
“是。”孫姨娘想起了自己留在京裡的七姑娘,可是又不敢多問,太太回來時只一句七姑娘病了,留在京裡養病就把自己給打發了,看太太那表情似是惱了七姑娘了……
“你們都下去吧,我跟孫姨娘有話說。”太太做厭倦狀,打發走了別的姨娘。
孫姨娘更加的擔心了,“太太,七姑娘不會有什麼事吧?您大人有大量……”
“柔丫頭也是我女兒,她在京裡我比你惦記她,她也沒惹什麼事,就是着了涼,在京里老太太是她親祖母,還能虧了她不成?”劉氏看着自己小指上的指套說道。
“是。”孫姨娘一陣的心酸,姑娘們都是太太的,跟她這個姨娘自然是沒什麼關係。
“我留你是爲了問你二爺的事你可有章程?”
“二爺的事自有老爺太太操心,我哪有什麼章程啊。”實際上孫姨娘還沒從吳柔身上把心思轉過來,她也沒有想到二爺有什麼事。
“他也不小了,十四了吧?”
“他生日小,虛歲十四,週歲才十二多點。”
“嗯,冬月初六的生日,是小了點……我聽老爺說他在書院頗得先生們的賞識?”劉氏自然是記得老二吳承平的生日,吳承祖是臘月二十八的生日,他過兩週歲生日的時候劉氏開了恩讓姨娘們停了藥,沒多久王姨娘跟孫姨娘就懷上了,孫姨娘轉過年冬月初六生的吳承平,王姨娘冬月二十生的二姑娘,因爲生日小說歲數的時候都是賴一歲,說十三。
“託老爺太太的福,他也是個知道感恩的,讀書頗用功。”
“嗯,知道感恩就好,他現在住書院,身邊伺候的都是小廝,終究不盡心,我記得他院子裡還有幾個丫頭是吧?你挑一兩個送去服侍他。”
“這事妾沒辦法擅專,還是得太太做主。”孫姨娘知道這是要給二爺挑屋裡人了,可是二爺纔多大啊……若是挑了淘氣的丫頭去,勾引的他移了性情……可是孫姨娘明知道這是太太挖的坑,她閉着眼睛也得往下跳。
wωw● tt kan● ¢ ○ “嗯……我素日瞧着碧桃、黃杏都不錯,讓她們去吧。”
這兩個人都是吳承平房裡原有的丫環,也都是奔着升姨娘去的,現在都十六了,早已經是盛開的兩朵花了,挑她們去,她們自然沒有耐心等吳承平長大,等自己變老……
“我替二爺謝太太了。”孫姨娘手攢得緊緊的,指甲深深的插進肉裡,可是臉上還得帶着笑。
“二爺是我兒子,有什麼謝不謝的,我乏了,你下去吧。”
“妾身告辭。”
劉氏冷笑的看着她,孫姨娘是個老實的,吳承平除了讀書讀得太好也沒有什麼缺點,四姑娘也是個書呆子,可是誰讓她有吳柔呢?
如果要是讓吳承平有了大出息,吳柔不定怎麼囂張呢,說不得,只有犧牲吳承平這個庶子了,他要是個有定力的,也算他造化大,只是他這個年齡的男孩,有幾個是真有定力的?
七丫頭以爲她裝病躲在京裡,攀上二太太,順便攀上老太太就能成事了?他們娘幾個的命都在她手裡攥着呢,她就是孫悟空,也休想翻出她這個如來佛的掌心。
七丫頭只是疥癬之症,那個隱藏在幕後無論是“幫”韓姨娘盜名帖的,還是栽贓韓姨娘的,都是吳家的心腹之患。
她猜的沒錯的話,那個人快要沉不住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