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珍的本意可能是安慰秦可卿,事情根本不會有什麼意外,但是他根本沒注意,秦可卿聽到四王爺的時候,臉色更蒼白了。
又寬慰了秦可卿幾句,賈珍就出去了,秦可卿看着賈珍的背影,心裡很是害怕,這樣的人,要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自己還會有活路嗎?
都是王熙鳳!
如果王熙鳳不把她和賈珍的事情說出去,這些事情都不會發生。
“賈珍吩咐的事情怎麼樣了?”
秦可卿拍了拍手,從暗處跳出來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少年看起來很是清瘦,臉上幾乎沒有什麼表情。
“回主子,賈珍已經讓人偷了鳳姐兒的貼身衣物送給了賈瑞,相信不久這事情就會鬧出來。”
“你去加一把火,讓事情儘快的鬧出來。”
雖然聽到賈珍已經開始對付王熙鳳了,秦可卿還是催促了一句。
少年點點頭,很快消失不見了。
少年叫小黑,是四王爺給的,四王爺雖然厭惡她的出身,但是自己到底是……
他擔心自己成了把柄,又想借着自己和賈珍扯上關係,還是給了秦可卿幾個人的。
只要是礙不着四王爺的大事,他們對於秦可卿提出的要求還是需要盡力滿足的。
尤氏是宗婦,又是寧國府的掌家夫人,按照舊例是本來是需要停靈七七四十九天的,但是她沒有親生兒子撐腰,賈珍又急着把事情了了,最後定的是停靈三七,也就是二十一天。
這些天家裡人來人往的,賈珍又不耐煩管這個,就想要找一個人來主事。
如果是原來還好說,可以讓鳳姐兒過來,但是現在鳳姐兒在坐月子,倒是不方便過來了。
再說賈珍對於鳳姐兒很是厭惡,就算是她能來,賈珍也是不屑於讓她來的。
這日不是正經的日期,親戚朋友過來祭拜的人也少了一些,裡面不過幾位近親堂客。
尤老孃歲數大了,這會兒哭的累了,已經被人扶了下去,邢夫人、王夫人在靈堂裡面的小廳坐着。
迎春還有探春是大家小姐,也沒有一直跪着守靈的必要,這會兒也坐在花廳小聲的說話。
尤氏是惜春的嫂子,按說應該是重孝,並且需要坐在棺木前的,但是她年紀小,這會兒也坐在花廳。
除了她們三姐妹之外,還有幾個賈家旁支的小姐陪坐,再有就是坐在花廳角落裡的兩個如花的美人。
尤二姐還有尤三姐。
“姐姐不要哭了,大姐姐已經去了,你又哭哭啼啼的做給誰看?”
尤三姐不愧是潑辣美人,很是看不上的說自己哭的鼻尖微紅的二姐。
“好妹妹,不要說了,姐姐心裡難受。”
這老話說的好,要想俏一身孝,這尤二姐本就長得嬌嬌柔柔,這一身白衣白裙打扮起來,還真的是嬌俏,再加上一臉我見猶憐,要是個男人看見了,怕是恨不得立刻攏進懷裡。
“姐姐是怕大姐姐死了,我們就得出府,你就不得不嫁給你那個窮得叮噹響的"夫婿”了吧?”
尤三姐手裡拿着帕子,也是一身素服,一臉諷刺的看着尤二姐。
“你……”
尤二姐狠狠的瞪了一眼尤三姐,對她的口無遮攔很是惱怒。
她跟着尤老孃來到這寧府不過兩月有餘,本來是覺得自己花容月貌,接着寧府的權勢,就能擺脫自己的窮酸未婚夫,奈何大姐姐竟然不同意。
還說什麼嫁過去也不錯,那她怎麼不嫁過去,本來還打算找時間求求姐夫賈珍,誰知道大姐姐就去了。
這大姐姐也是傻,她是繼室,不說趕緊給賈將軍早點生下嫡子,還時時照看着原配的孩子。
這不是本末倒置嗎?
現在可怎麼辦,她可是一點兒也不想嫁給她的未婚夫的。
“我什麼?這不是正可姐姐的意嗎?這大姐姐死了,大姐夫可就變成了一個人。”
尤三姐也不是真的傻,這花廳裡的人不少,她的聲音不大不小,也只是兩個姐妹聽得見罷了。
“……”
尤二姐愣了一下,對啊,這大姐姐死了,自己想辦法嫁到這寧府,不是就不用嫁給那個窮酸了?
賈珍今年不過四十上下,長得也算是眉目端正,更何況他可是三等將軍,有正經的官職的。
在這寧府住了差不多兩個月了,這府裡的開支花銷,尤二姐也是心裡有數的。
至於尤氏,她都已經死了,再說她又不是自己的親姐姐,不過是繼姐姐罷了,大不了自己嫁給了賈珍之後,多給她燒些紙錢也就是了。
賈珍這時候可沒有想到這個漂亮的二姨看上了自己,他這會兒正在琢磨讓誰過來幫忙理事。
出了王熙鳳,這寧榮兩府能理事的還真的沒有幾個人。
幾個姑娘還小,再說也沒有讓姑娘操辦婚事的道理,這刑氏一向不愛沾事,想來也是不會來的,想來想去,也只有王夫人。
不過別人不知道,這賈珍可是知道的,這王夫人可是很有些貪婪的。
想來想去,還是決定進去一試,賈珍拿準了注意,就帶着小廝向小廳走了過去。
王夫人和刑氏正和幾位旁支的夫人坐在裡面小聲說話,就聽見外面傳報的聲音,未出閣的姑娘們連忙躲了出去,只剩下一下已婚的夫人們。
“你怎麼過來了,這陣子也夠你忙的,有時間你就去歇一會兒。”
刑氏王夫人看見賈珍進來,連忙勸道。
“侄兒進來是有一件事要懇求二位嬸嬸。”
邢夫人等忙問:“什麼事?”
賈珍忙笑道:“嬸嬸自然知道,如今侄子媳突然沒了,蓉哥兒媳婦又有孕在身,我看裡頭着實不成個體統。想請兩位嬸嬸在這裡料理料理,我就放心了。”
賈珍這話好聽,並沒有指出非誰不可。
不過邢夫人現在和賈赦夫妻關係甚好,如果不是在這裡弔唁,兩個人一個寫書,一個磨墨,端的是溫馨無比,哪裡會願意湊這些個東西。
“原來爲這個,我卻不是個在行的,你還是求你二嬸吧。”
王夫人忙道:“我有些日子沒有操持過這種事情了,倘或料理不清,反叫人笑話。倒是再煩別人好。”
賈珍道:“嬸子這是要看着侄子鬧大笑話才肯幫忙嗎?尤氏這一去可是挖了侄兒的心肝肺,嬸子再不幫着料理一些,侄兒的脾胃腸恐怕也要跟着出問題了。”
王夫人見賈珍苦苦的說到這步田地,心中已活了幾分,她知道這尤氏喪禮花用可不是小數,這多少漏點也是尋常人家幾年幾十年的花用。
又琢磨着確實也沒有什麼人可用,點點頭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