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一片空地裡,阮紅俏、燕藜、燕三三人與暮千雨激鬥在一起,四人所舞起的劍氣,強悍無比。
那一身玄袍亂擺的暮千雨,眉頭揪緊,眼中血色的厲芒閃現,騰龍的紋身張牙舞爪。手中武器直指阮紅俏,劍劍取她要害,仿若不置她於死地絕不罷休。
然而阮紅俏也並非那麼容易對付之人!雖是覺着暮千雨的功力較之前幾日,突然變得深厚了好幾倍,招式也趨於凌厲,堪堪在自己之上。就算沒有多餘的心力還手,但她亦能遊刃有餘的隔斷他的攻勢,遊走在劍鋒之下。
燕藜與燕三長劍逼近暮千雨左右兩側,見暮千雨對阮紅俏招招狠招,是以完全不敢大意,竭力的周旋在他的周身,冀望可以將暮千雨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魔就是魔!人往往不能輕易的將之傷害!何況他此刻身體完全不受大腦的控制,身形敏捷,動作靈活,簡直就是一個只知道揮劍亂舞的機器!
就算阮紅俏、燕藜、燕三三人同時對付他,也分毫不能傷他,更別說取他性命,或者將他制服。
“爺,他現在怎麼變得這麼厲害?我燕三自認爲武功也算不弱了,再加上你們兩個頂尖高手,怎麼完全拿他沒辦法?”燕三完全不明白是什麼促使暮千雨變成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你問我,我問誰去?”燕藜沒好氣的說:“他現在比惡魔還要厲害幾分,只怕再來兩個寧兒一般的高手也對付不了他。”
“現在這樣子來看,不知道沈昭前輩能不能將他制服。”阮紅俏面色凝重的說。
暮千雨聽了阮紅俏的話,狂肆的笑道:“哈哈哈,沈昭嗎?你們權且叫他過送死!”
阮紅俏面色一凜,道:“燕三,傳信號,讓雲澤和前輩他們行動。”
“是!你們當心了!”燕三答着,跳出戰圈,迅速的掏出懷中的火摺子點燃信號彈,拋向空中。
霎時,微暗的天色中,已然被一束火紅的光焰暈染了一大片,久久停留在半空中。
幽州城的城民有一個習慣,就是家家戶戶都挖有地窖,用來儲藏糧食、蔬菜以及自制的米酒等物什。這一習慣,只有本地城民才知道。
在臨近東城門的一大片殘舊的民宅小院裡,那木格窗後,不時探出一顆腦袋,注視着戰場方向的動靜。就算前方鼓聲陣陣,殺聲震天,就算心裡再急,在沒得到信號時,依然從容鎮定的呆在原處,不敢私自行動,以免破壞計劃。
甫一見到半空中的嫣紅,那探出的腦袋便敏捷的縮了回去,不一會,從四面八方的屋子裡面涌出了一大隊身着日暮軍戰袍的兵卒,粗略計算下來,應該不下六千人!
這些人窸窸窣窣的躍出矮小的院牆,直奔到大街,往東城廣場而去。
相較於尋常軍隊而言,這些官兵個個身輕如燕,輕功卓絕,手中武器亦不是軍隊中慣常使用的大刀長矛,有的是長劍,有的是雙刀。
更爲反常的是,這些人在大街上遇到了同是日暮軍的小隊人馬時,竟是拔出武器,毫不留情的朝對方刺去。
對方無不是莫名其妙的瞪着眼睛,到死也不知道自己的隊伍中,怎麼會出現這樣一隊弒殺同袍的敗類?!
這羣人非是別人,正是暫時由雲澤、沈昭等人領導着易容過後的暗樓的手下以及天鷹剎的勇士。
幾日前,阮紅俏與燕藜藉着幽州城的百姓挖地窖的習慣,想到這個計策,將他們留在城裡,躲在地窖之中,爲攻城作內應。
現在暮千雨輕易出城迎戰,自是不需要內應。然而能將城裡的留守的軍隊斬殺,亦是意料之外的好事一件。
他們飛快的到達廣場,藉着身上鎧甲的作用,與毫無思想準備的留守在城內的日暮軍廝殺在一起,趁着日暮軍愣神的當口,出其不意的斬殺了一大片敵人。
沈昭與雲澤對視一眼之後,迅速的揮劍取了周圍二十個日暮兵的性命,除去身上的日暮盔甲,三兩下攀上城頭,首先斬了兩名鼓手,再直取幾百弓箭手的性命。
放眼城下,血流成河,已然慘不忍睹。
二人掃視到阮紅俏、燕藜、燕三三人對戰一名男子,卻隱隱趨於下風之勢,當即縱身跳下城頭,凌空踏步,直朝十丈外的空地掠去。
“爾等讓開!讓老東西來會會他!”沈昭大吼一聲,揮劍從身後刺向暮千雨。
燕藜聽見自家師傅聲音,當即與燕三跳出戰圈,加入到周圍的戰鬥中。
而暮千雨聞聽這一聲吼,便知沈昭功力非凡,長劍刺向阮紅俏,將她逼開一把劍的距離,正欲轉身迎接沈昭刺來的一劍,阮紅俏卻逮準這個空檔,欺身上前,手中凰舞劃上了他的右臂。
暮千雨血色的眸子陰毒的瞪了阮紅俏一眼,也不顧手臂上傷口血流如注,飛快的轉身迎上沈昭。
阮紅俏卻是被他陰冷的一眼瞪得愣怔在原地,直覺的全身冒虛汗。那手中長劍緩緩的垂到身側,劍尖上殷紅的血漬滴落在泥土中,一下子便被吸收了進去,徒留地上紫紅色的印記,依舊醒目。
燕藜餘光瞥見阮紅俏的異樣,劍式一收,跳到她的跟前,關切的問道:“寧兒,怎麼了?”
雲澤亦在這時趕了過來,看見阮紅俏這個樣子,亦擔憂的問道:“沒事吧?”
好一瞬,阮紅俏搖搖頭,無奈的苦笑道:“沒事,只是被他那眼神嚇了一跳。”
還真是沒想到,自己如此嗜血果決之人,竟然會被一個眼神給嚇懵了,還真是丟臉!阮紅俏心忖道。
旁邊沈昭與暮千雨已是戰得如火如荼,兩人的招式變化多端,簡直能堪稱巔峰對決!
沈昭飛快的挽出一個劍花逼向暮千雨的心臟,暮千雨向上一躍躲過。
這時,沈昭纔看到他血紅的眼睛,以及有些癲狂的神色。只一眼,便確定他是中了巫蠱之術,當即叫道:“寧兒,燕藜,必定有人在不遠處操縱着他,要想讓他清醒過來,定要找出那施法的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