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填飽肚子後,李悠然打算去雲來客棧尋找雲掌櫃。
不過在去找雲掌櫃之前,李悠然打算先變裝,因爲她這身形頭一看就是從外地來的,實在是太過引人注目。
人靠衣裝馬靠鞍,一襲紫雲紗的衣服穿在身上,李悠然秒變京城貴女。
她本就皮膚白皙,身材高挑,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現如今華服加身,看上去愈發的貴氣與端莊。
見街上不少女子頭戴面紗,李悠然也買了一個面紗帶上,畢竟入鄉隨俗。
“夥計,你們家雲掌櫃可在?”
雲來客棧很好找,李悠然一路打聽便找到了。
“這位姑娘請稍等,我們家掌櫃的在後院。”
夥計見李悠然衣着華麗,言行舉止端莊大氣,便誤以爲是哪家閨女,不敢怠慢,於是便慌張去後院尋找雲掌櫃。
“好你個不要臉的潘金蓮,今日老孃可算逮到你了!”
李悠然正坐在大堂等待雲掌櫃,突然衝出一個五大三粗的婦人,掐着腰指着李悠然破口大罵。
“大把的青年你不要,非得勾引有婦之夫,今天我非得撕爛你這張狐媚子的臉。”
“這位大姐,你怕是認錯人了!”
初到京城,李悠然不知怎的就惹上了這麼一身騷,慌忙後退一步,伸手阻攔。
“你叫誰大姐,少在這裡攀親帶故,老孃可沒有你這麼不要臉的妹妹。”
那婦人說着,便用眼睛上下打量着李悠然,繼續道。
“老孃在這裡蹲了你三天了,又怎會認錯人。”
這位三大五粗的婦人,乃是雲掌櫃的夫人云瑩瑩。聽名字小家碧玉,可是本人卻是十足的悍婦。
雲掌櫃本不姓雲,乃是入贅雲家。平時的時候,雲瑩瑩對雲掌櫃管教極嚴,如果是遇到雲掌櫃在外面偷葷腥,便家法伺候。
雲瑩瑩聽人說雲掌櫃在外面養了個外室,這幾日經常去店裡找他,便守株待兔在這裡守了好幾日。
今日碰巧便遇到了李悠然來找雲掌櫃,誤以爲李悠然便是雲掌櫃養在外面的外室。
“少在這裡老孃吵老孃短的,老孃特麼就沒有見過你!”
李悠然一猜就是這婦人認錯的人,索性直接取下面紗。
“看清楚了,老孃不是你要找的潘金蓮!”
雲瑩瑩見李修然說起話來理直氣壯,且一幅十分惱怒的樣子,心中也開始懷疑自己是否認錯了人。就在這時,雲掌櫃慌慌張張地跑來了。
“我的好婦人啊,你這又是鬧的哪出。”雲掌櫃低三下四道:“夫人啊,還有客人在呢,可別影響了咱家的生意。”
“你說,這個女人是誰!”
雲掌櫃其實早就注意到了李悠然,畢竟美人無論在哪裡都是讓人眼前一亮的。可是怕夫人生氣,便假裝沒有注意到李悠然。
“這位姑娘,可是你找我?”
雲掌櫃可以確定之前從未見過李悠然,畢竟這種美女見上一面便會過目不忘。
“雲掌櫃可認得這是何物?”
李悠然說着便從懷中掏出,二皇子殿下給的那枚令牌。
“敢問姑娘可是姓李?”
雲掌櫃再見到令牌後,小心謹慎的問道。
一早他便接到消息,說二皇子殿下打算開兩家收集信息的鋪子,會有一個姓李的姑娘前來接頭。
“在下李悠然,日後還要多多勞煩雲掌櫃。”
李悠然落落大方地行禮道。
“不敢不敢,日後若是有什麼需要的,李姑娘儘管吩咐。”
李悠然可是二皇子天下親自點名的人,雲掌櫃可不敢怠慢。
一旁的雲瑩瑩原先還以爲雲掌櫃糊弄她,但見那塊令牌不會造假,這才知道自己真的認錯了人。
不僅認錯了人,還得罪了貴人。
“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李姑娘對不住了,剛纔都是我的不是。”
雲瑩瑩四個臉皮厚的,立馬拉下臉來給李悠然賠罪。
“李姑娘,在下期替賤內向你賠不是,都是誤會。”
“你說誰賤啊,你才賤!”
見雲瑩瑩動怒,雲掌櫃習慣性的一個激靈。
“我賤,都是我賤,夫人請息怒。”
雲掌櫃慌忙給雲瑩瑩賠不是,轉而對着李悠然道。
“李姑娘,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去後院。”
雖是初次見面,但李悠然可想他們夫妻二人之間的相處模式,雲掌櫃怕是個耙耳朵。
雲來客棧規模宏大,上下三層,客房無數,後院也是非常寬大,繞過一道道門,李悠然跟着雲掌櫃夫婦來到了一處極其雅緻的包間內。
“李姑娘請放心,只要你看中的鋪子,我們雲家勢必能夠拿下。”
雲瑩瑩不僅言行舉止彪悍,做事更頗具男子氣概,拍着胸脯對着李悠然說道。
“我們雲家雖不是京城內最大的商戶,但也是數一數二的。別的不說,單是客棧行業幾乎被我雲家壟斷,碼頭上的事情我們雲家也有插手。”
雲家產業豐富,奈何家中人丁不興旺。爲了讓家族傳承下去,雲家女子大多選擇入贅良人。
“雲家可成涉足胭脂水粉,以及珠寶首飾行業?”
見李悠然這般問道,雲瑩瑩尷尬一笑。
“我們雲家人實在對這些不感興趣,而且審美不行。也曾嘗試過,但都倒閉了,所幸後來也不再碰觸這方面的生意。”
提到胭脂水粉,雲瑩瑩便覺得頭疼。明明都是紅色,偏偏分出各種不同的紅色,而且今年流行這個紅,明年流行那個紅。
還有那些珠寶首飾,不就是一堆金銀,加上些石頭,做出些稀奇古怪,亂七八糟的造型。
雲瑩瑩實在欣賞不出這其中的美感,更不明白那些夫人小姐爲了買到一支簪子,搶得頭破血流。
“進貨的渠道不用你擔心,但是選購貨物可得你親自挑選。”雲瑩瑩訕訕的說道。
幾番接觸下來,李悠然發現雲瑩瑩這人雖說話粗糙無理,但性格直爽爲人實誠,也是個可交之人。
“雲姐請放心,這些事情交給我就好。”
李悠然也不是矯揉做作之人,見雲瑩瑩爽快大方,於是便爽朗一笑。
正所謂不打不相識,李悠然和雲瑩瑩雖一上來便鬧了個不愉快,可是接下來的相處,二人卻是莫名的合拍。
“英雄所見略同,沒有想到你我姐妹二人想法一致,這間鋪子我早就想拿下了。”
李悠然與雲瑩瑩所在的這條街上,有着京城內有名的點心坊和大酒樓,以及綢緞鋪子。
雲瑩瑩之前也有想過拿下這家鋪子,但是不知該經營什麼,畢竟該有的品類都已經有了。
在聽了李悠然的一番分析以後,雲瑩瑩越發覺得李悠然分析的有道理。
來這條街上消費的大多都是達官顯貴,定位便是走的高端路線,在這裡開家鋪子收集情報再合適不過。
“哎喲,這不是雲家大小姐雲瑩瑩嗎,這次又來收購鋪子了?”
還未見到人,便被這陰陽怪氣的語氣給噁心到,隨之而來的便是濃郁的胭脂水粉的味道。
李悠然被嗆的輕咳兩聲,慌忙捂住嘴鼻。
“我當時誰呢,原來是上官家的花蝴蝶。”
雲瑩瑩用手扇了扇,充斥着刺鼻香氣的空氣,嫌棄道。
“你這是砸死賣胭脂的了,也不怕薰死你自己。”
上官家與雲家從祖輩開始便有過節,兩家明裡暗裡得較勁兒,雲瑩瑩很是討厭上官婉兒。
“這條街上該有的都有了,你收購這家鋪子,難不成想在這裡開客棧?”
這麼好的位置,上官婉兒自然也動過這個心思。不過這條街上競爭力實在太大了,大多都是百年傳承的老店,想在這裡立足並非一件易事。
“屁大的地方開客棧,也就你們上官家的人才會有這樣的想法。老孃收購這家鋪子,是打算賣珠寶首飾的!”
“賣珠寶首飾?”上官婉兒一副很是吃驚的表情,轉而哈哈大笑道:“就憑你們雲家的審美還想賣珠寶首飾?你還是趁早歇了這個心思吧!”
雲瑩瑩聽到上官婉兒如此諷刺她,便與其爭吵起來。
一旁觀戰的李悠然嘴角抽搐了一下,心想這京城的名門貴族吵起架來,與下來於鄉間婦人也沒有什麼不同之處……
首飾鋪子就這樣定了下來,接下來便是尋找一個適合開胭脂水粉鋪子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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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大姐,你可知這京城內最有名的花魁住在哪條街上?”
“怡紅院的花魁慕容曉曉很有名氣,就在荷花湖旁邊的那條街上。”
雲瑩瑩一臉不解的看向李悠然。
“這與胭脂水粉鋪子有什麼關係?”
“雲姑娘有所不知,花魁的穿衣打扮往往起到一個帶頭的作用,其他女子總會有意無意的效仿。”
雲瑩瑩聽到李悠然的話後,眉頭微皺,冥思苦想,轉而一副豁然開朗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說花魁是一個活招牌,我們把胭脂水粉鋪子開在花魁經常去的地方,這樣就會有很多女子前來光顧。”
李悠然笑着點了點頭,沒錯,她便是想要利用這個活招牌,來給自己打廣告。
開店最重要的便是店鋪的選址和貨源,李悠然選擇了兩個鋪子的位置,雲瑩瑩提供了優質的貨源,店鋪開業便提到了日程之上。
至於珠寶首飾這一塊,李悠然只打算進購一些原材料,所有的首飾全部由自己的匠人打造。
幸好雲家有一批從業多年的老師傅,於是便分了幾個給李悠然。
“姑娘,這硬金技術可是秘不告人之術,你就這般告訴老朽,難道不怕老朽告知他人?”
“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硬金技術看似簡單,想要參透其中奧秘,並非一件易事。師父乃是多年的老匠人,若能將此傳承下去也是件好事。”
“是老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姑娘乃是大人。”
老匠人很是恭敬地衝着李悠然行地道。
李悠然本想的並沒有那麼多,只是單純的想要打造出獨一無二的首飾,多賺些銀子,可是被老匠人這一拜,突然間心裡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
自從來到京城,李悠然一直都在不停的忙碌着。現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已準備好,就等着選個良辰吉日開業。
“還有這種地方?”
李悠然只知男人有尋歡作樂的地方,沒有想到居然還有女人尋歡作樂的地方,她一臉詫異的看向雲瑩瑩。
“這教坊司裡的面首可是出了名的好看,一個個的比女子還要漂亮,他們不僅能歌善舞,還會舞槍弄劍。”
雲瑩瑩說着便興奮地搓了搓雙手,一副蠢蠢欲動的模樣。
“雲大姐,難道你就不怕雲掌櫃知道了?”
“知道了又何妨,他們男人能喝花酒,我們女人就不能去教坊司了?”
李悠然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反駁,不過她心中還是對教坊司有些反感,總覺得不是正經地方。
但最終還是拗不過雲瑩瑩的邀請,只能硬着頭皮一起去。
“雲姐,你可是稀客啊,好一段日子沒有來了。”
剛到教坊司門口,便有一個男子熱乎的與雲瑩瑩攀談。
“這段日子實在太忙了,白公子可在?”
“白公子在大堂舞劍,我這就帶你去~”
李悠然好奇地打量着教坊司,與想象中的不一樣,她原本以爲這裡的男人大多都是塗脂抹粉,一副娘娘腔的樣子,沒有想到這裡的男子並不缺少陽剛之氣。
“原來電視劇裡的都是騙人的……”
“悠然,你在那裡嘀咕什麼呢,快些過來。”
“來了~”
聽到雲瑩瑩的喊聲,李悠然慌忙跟了上去。
剛進大堂,只見雲瑩瑩一幅花癡狀的盯着那位身穿白衣,正在舞劍的公子發呆,李悠然心想這便是白公子了吧!
見雲瑩瑩這般,李悠然便要了壺茶水,尋了個角落坐下。
“這位小姐可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怎獨自一人在這裡。”
李悠然來不及躲閃,一個身穿青衣的男子便坐在了她的身旁。
看到那身青衣,李悠然第一反應便是想到了變態前夫陸川,於是便本能的心生厭惡。
“我不喜歡別人離我太近。”李悠然挪了挪位置,露出尷尬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