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危機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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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中旬，春天的腳步臨近，天氣開始轉暖，被李子霄派出山探查消息的斥候們，卻帶回來了一個很不好的消息。
隨着李子霄派劉重掌管斥候隊，現在他手下一共有三十名斥候，全被派出山去永城縣方向打探各種消息。
並且順便採辦一些食鹽、草藥等物資，在二月十八日這一天韓銅卻被劉重派回了山寨，一進寨子，便快步奔向正在監督新兵操練的李子霄。
李子霄看到韓銅的神色不對，便立即扭頭離開了校場，將韓銅帶到了他的房間裡面，揮手把正在幫他打掃屋子的林雨落支了出去。
然後李子霄轉過身，表情凝重的對韓銅問道：“爲何如此神色匆匆？是不是帶回來不好的消息了？”
韓銅皺着眉頭點點頭，對李子霄行了一禮之後，立即答道：“大當家，確實是出事了！
屬下這趟回來，是傳達張二狗子兄弟要帶回來的消息，他從上一次給咱們交易鐵料的一個商人那裡，打聽到了一個消息。
那個商人說蔡家這段時間以來，可沒閒着，他們派人遊說了縣城周圍幾個大莊，還暗中聯絡了幾小股杆子，湊起了一千多鄉勇，正在永城縣內一帶集結，想要來打咱們的寨子。
不但如此，這次他們還請來了睢陽衛所的一個千戶，帶着七百多官兵，恐怕三兩天時間之內，睢陽衛所的官兵就會趕到永城縣，到時候估計他們便會出兵來打咱們了。
劉隊長聽二狗子兄弟這麼一說，也不敢怠慢，自己親自派人去了永城縣轉了一圈，發現確實有不少人正在朝那兒匯聚，聲勢很是不小。
相信這件事應該假不了，便立刻派屬下返回山寨稟告大當家，讓大當家的可以早做準備。”
聽完韓銅的話後，李子霄心裡面頓時也是咯噔了一下，他心道：果然何自己料想的差不多，蔡家人就在等冬天過去，便打算勾結官兵來圍剿他了。
只不過他沒想到蔡家竟然這麼大手筆，竟然勾結了劉家，以及其他周邊的地主大戶，湊出了一千多鄉勇，再加上七百多睢陽衛所官兵，這人數可就要破兩千了啊！
“姓蔡的，還真是看得起老子啊！”李子霄不由得苦笑一聲。
“好了，我知道了，韓銅，回去告訴劉重，給我盯死了永城縣蔡家搗鼓出這股鄉勇的一舉一動，然後讓他派兩個人快馬北上去歸德一帶，找到戚威給咱們的聯絡點。
向他們求證一下是否真的有睢陽衛的官兵南下，如果真的有，走的那條路，大約什麼時間能到永城縣。
再給張二狗子送信，讓他想辦法搞清楚這次和蔡家一起對付咱們的所有大戶們的情況，看看他們都出了多少人、多少物資。
等這次咱們挺過這一關，到時候老子要和他們好好算算總賬。”李子霄略微一想，然後快速給韓銅下達新的指示。
“是，大當家，屬下明白。”韓銅應了一聲，重新騎馬離開山寨。
韓銅走後，李子霄不敢怠慢，立即下令留守山寨的錢廣元，周大柱，衛宏等心腹都招到了山寨大堂議事。
衆人在聽完李子霄對情況的簡短交代之後，衆人臉色都立即沉了下來。
錢廣元倒是還顯得冷靜些，其他人則一個個都顯得十分憤怒。
周大柱脾氣火爆一些，當即便拍着大腿，大罵了起來：“他奶奶的，咱們沒去找那姓蔡的老王八蛋報仇，倒是這個老王八先找咱們來了！
怕什麼，讓他們儘管來好了，來一個老子殺一個，來倆老子殺一雙，他奶奶的，老虎不發威，他們還當咱們是病貓了！”
衛宏明顯要比周大柱沉穩一些，說道：“大柱兄弟說的沒錯，大明官兵也沒什麼可怕的，死在咱們手裡的官兵也有好幾百了。
不過，這一次蔡家人不惜弄出這麼大陣仗，又是勾結劉家等地主大戶，又是請來睢陽衛的七百多官兵，總兵力估計咬破兩千了，聲勢不小。
咱們不畏敵，但不可魯莽應敵，先弄清楚敵情，同時山寨內也加緊備戰，就讓咱們這次好好陪蔡家和睢陽的官兵戰一場。”
“對，衛隊長說的沒錯，戰，怕他個球啊！”其他被召集過來參加議事的大小頭目，也紛紛呼應衛宏的話。
這個時候坐在下手位置的一個什長高德標，試探着站了出來說道：“大當家，屬下有話要說！”
“你說。”李子霄點點頭對高德標表示鼓勵。
這個高德標是李子霄第一批招攬流民時招來的，也算是他手下的老人了，只是平日裡話不多，不怎麼現山露水。
但是在攻打林家堡和截殺趙捷那股官兵時，表現的還是相當不錯的，於是就被李子霄提拔當了一個什長，手下掌管着十幾個人。
此時李子霄根據自己手下大約三百五十名戰兵，一百新兵，外加一百五十多輜重兵，也設置了幾級底層軍官職位，便於李子霄有效的統帥手下這麼多人馬。
他設置的軍官職位分佈是伍長，一般掌管五到十人，什長，一般掌管十到二十人不等，再往上就是隊長，掌管一百人以上人馬。
此時，整個山寨裡面也就只有六個隊長，分佈是周大柱，衛宏，劉重、董狀和石英，還有一個李正明李郎中，一共六人。
其中周大柱是戰兵一隊隊長，衛宏是戰兵二隊隊長，劉重則是戰兵三隊隊長兼領斥候隊隊長，董狀爲輜重隊隊長；
石英爲李子霄的親衛隊隊長，李正明則是醫療隊隊長，至於新兵隊隊長暫時實在找不出合適的人選，只能讓李子霄自己兼任着了。
石英的親衛隊人數少點，只有十幾個人，而李正明的醫療隊也不過十幾人，他們算是六個隊長裡面比較特殊的。
這六位隊長直接聽屬李子霄的直接領導，而在每一隊下面，都有什長，再往下是伍長、士兵。
這樣就有效的保證了李子霄對手下人馬，有效的調動命令，這也是李子霄這一個月來整頓兵馬的成果。
“依屬下來看，咱們眼下的白蛇寨，地勢還算是險要，咱們這兒人手也不算太少，只要堅守山寨，別看他們人多，不見得就能攻得進來。
屬下以爲，這一仗咱們還是能跟他們有一拼的，只要讓他們打不進來，他們這兩千人馬每日人吃馬嚼的，可是要耗費大量錢糧。
估計用不了多久，他們便會主動撤兵吧，那以後這永城縣這一帶，還不是由着咱們橫着走了！”
高德標感受到李子霄鼓勵的目光，頓時來了勇氣，大聲的對李子霄說道。
李子霄點點頭讓他坐下，習慣性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開始考慮這個建議，衆人都習慣他這樣思考問題的模樣了。
但是接着錢廣元卻主動站了起來，對着李子霄說道：“大當家，堅守山寨在下覺得並不可行。”
李子霄還是非常重視錢廣元這個文人的意見的，便對其說道：“文潤先生有什麼想法，儘管說出來，大家集思廣益嘛！”
得到李子霄同意後，錢廣元微微一躬身，繼續說道：“大家不要忘了，這次蔡家人可是勾結了睢陽衛的官兵前來。
據我所知，大明朝廷的這些衛所裡面，都配有火炮，這次這批官兵肯定會帶上一些大炮來的，以咱們山寨的寨牆和寨門的強度，很難架得住他們火炮猛轟。
而咱們不敢是戰兵還是新兵，近來操演的都是列隊野戰，並不善於守禦，一旦被他們打開了寨門，那麼勢必會造成混亂。
不過依屬下來看，我們也並非沒有一戰之力，咱們山寨有咱們自己的優勢。
再說這次蔡家人請來得官兵，也只不過是睢陽衛所的官兵，和之前咱們打敗的兩股官兵相比，估計也不會強到那裡去的。
現在朝廷的精銳大軍時下據說正在集兵於川陝之地，圍剿李自成等幾路義軍，那纔是朝廷最想剿滅的心腹大患，根本無暇分神來對付咱們。
而此時朝廷的衛所軍早已經不堪一戰，加上這次來的又有蔡家等幾個大戶家的護衛、家丁參與，還有混在他們之中的杆子，人數雖多，但是定會無法號令統一。
以咱們眼下的實力，不見得就不是他們的對手，咱這長槍陣只要正迎其鋒，果斷出擊，定能打得他們落花流水。
如果此戰獲勝的話，或許咱們橫行永城縣境內，甚至有機會拿下永城縣，對整個歸德府的局勢都會發生重大影響！”
錢廣元雖然是個文人，可到底有些軍事常識，分析情況的能力比起李子霄其它大字不識幾個的手下，自然要強出不止一截，這也是李子霄十分重視錢廣元的原因。
聽罷了錢廣元的話之後，李子霄也仔細的思索了一番，點點頭道：“文潤先生所言有理！以咱們山寨此時的實力，不見得就贏不了這一仗。
首先咱們要對自己有信心，要有必勝的信念，這一戰可是關乎我們山寨生死存亡的一戰。
成，則我等今後在此地便再無對手；敗，則我們便只能夾着尾巴灰溜溜的跑路，甚至弄不會我都要陪着諸位兄弟戰死沙場，或是被官兵抓住，被砍掉腦袋。
我可不想再過會以前那種到處顛沛流離的日子了，男子漢大丈夫要麼擊敗來犯之敵，揚威天下，要麼就轟轟烈烈的戰死沙場，絕不能像螻蟻一樣苟活。
現在所有人都給我聽了，這一仗咱們必須打，而且只能勝不能敗，你們都把腦袋裡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摒棄掉。
如果讓我聽到有怯戰畏戰的流言傳播，有人想亂我軍心處置，被我抓住，立斬不饒，待會回去之後，召集你們的手下，進行戰前動員，分發戰時物資。”
衆人聽罷李子霄如此嚴厲的口吻之後，心中頓時一凜，衆人就知道李子霄是下定決心要與來圍剿他們的官兵和鄉勇死戰了。
他們跟着李子霄這麼長時間，也都大致摸清了李子霄的脾氣，在做事之前，李子霄習慣上是願意聽手下們各抒己見的。
但是一旦只要他下定決心之後，便絕不容任何人再唧唧歪歪的，對他的決定提出任何反對的意見。
除非你能順着他的決定，提出更好的建議，或許會被他採納，除此之外你就老老實實的按照吩咐做事，就行了。
所以既然李子霄已經下定決心了，那麼他們也只有跟着幹了，這些人在山寨日子過得非常滋潤，他們也不想失去這樣的生活，重新過回到以前那種豬狗不如的日子。
所有人全都趕緊站起來挺胸，看着李子霄大聲叫道：“屬下願聽大當家號令，誅滅所有來犯之敵，殺，殺，殺！”
而且這幫人跟着李子霄這段時間來，也逐漸的已經習慣了以少勝多，這次敵人不就是來的人多點嗎？怕什麼，人多也不過是一羣烏合之衆。
李子霄讓石英取來了一副這幾天，劉重率領手下斥候隊新繪製的山寨周邊地形圖，上面圈圈點點的，被李子霄用上了一些現代地形圖的繪製方法。
但基本上可以一目瞭然的看出各處都是什麼地形，甚至李子霄還用一些顏色，標定出各種地形，使之更是一目瞭然。
哪兒是樹林，哪兒是土崗，哪兒是山坡，都很是清楚，衆人圍在這幅地圖旁邊，低頭看着地圖，開始就這一仗如何打商議了起來。
敵人什麼時間到，多久會來進攻他們山寨，他們該如何利用地形的優勢，如何將自己手下擅長野戰的優勢發揮出來等等問題，衆人展開了激烈的討論。
李子霄看着外面正在校場上操練的熱火朝天的手下們，心中既有些自豪，又有些緊張。
他不知道未來自己能帶着這些人走到那一步，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過這一關，前方道路上又有多少難關在等着他去闖。
但是他卻知道，他和他手下人沒有別的選擇，他們已經被逼到了懸崖邊上，再往後退一步的話，就會立馬被摔的粉身碎骨。
如果他們不反抗的話，他和他手下這六百多號人都活不了，所以爲了自己的性命，爲了在這個人命賤如草芥的時代，他們只能靠自己救贖自己，永遠不要指望別人的施捨。
他唯有將手下這些人，牢牢團結凝聚在一起，衆人才有在這亂世求生的本錢，不管這一戰有多麼艱難，他都要拼盡全力去應對。
蔡家人可以敗，趕來圍剿他們的睢陽衛所官兵也可以敗，但他們絕不能敗，因爲一旦戰敗，他們就再也沒有從頭來過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