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鬆懈的城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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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潘英咬咬牙拱手對於世明道：“恩師，現在您就和學生一起，上城牆觀看敵情吧！”
潘英的話剛說完，於世明還沒開口，一旁的於伯仁就着急了。
然後大喊道：“父親，千萬不可上城牆啊，那些倭寇可是殺人不眨眼的，揚州的城牆未必能抵擋住倭寇。
您還是和孩兒一起回府躲避一下吧！這些守城的事情，交給官府和衛軍他們去處理好了。”
“混賬，沒出息的東西！”
於世明怒不可遏的指着於伯仁，怒罵道：“你腦袋裡在想什麼，如果讓倭寇攻入城內我們全都活不了，現在你立刻隨爲父上城牆。”
於伯仁剛剛露出的醜態，連一旁同樣也在害怕的潘英，都看不下去了。
居然有人在這個時候，連‘覆巢之下豈有完卵’的道理都不明白，難怪這麼大了，卻連個功名都考不上，原來也是有原因的。
“恩師，我們現在就上城牆吧！”
沒有理會還在瑟瑟發抖的於伯仁，潘英深吸了幾口氣，抑制住內心的驚慌，邁步向外走去。
當他們上到南門的城牆上時，發現林永年已經比他們早到了，正站在城門樓上。
而南門已經緊閉，城牆上已經聚集了好些官兵，他們聚在一起一個個都在用驚恐的目光向外眺望，彷彿遠處正有什麼嚇人的東西似的。
“知府大人。”
潘英和於世明走到林永年跟前，表面上很恭敬的喊道。
“你們也來了。”林永年輕聲說道。
“城外真出現大股倭寇嗎？他們還真敢對咱們揚州城下手嘛？不會是那些倭寇故意虛張聲勢的吧。”
潘英朝着城外看了看，並沒有看到人，只見到很遠處有不少人影在動，出聲說道。
“情報證實無誤，這次倭寇是真的對咱們揚州城有想法了。
其實這段時間內，我從沉積奏摺中看到周圍縣城很多發現倭寇的事情，之前就已經有跡象了。”，
林永年眼睛同樣盯着城外遠處，那些略顯模糊的人影，聲音低沉的說道。
“那些兇殘的倭寇真的來了，怎麼抵擋得住啊！”
此時，一名身穿着破爛甲冑的兵丁，身體瘦弱，還是個十六七的孩子。
他是平日裡看守城門的守備官兵，望着城外遠處隱隱出現的人影，哆哆嗦嗦的說道。
這兩年裡，身在揚州的很多百姓，都沒少聽過倭寇搶掠東面沿海區域百姓的事情，倭寇的兇殘早已人盡皆知。
他們每次搶掠，不僅要搶走所有財物，最後連人命也會一併帶走，可謂是窮兇極惡，要錢也要命。
潘英看到這名老兵的哆嗦的摸樣，差點連鼻子都氣歪了，大步走到這名兵丁面前，伸手就扇了他一巴掌。
“你這個廢物，那裡有個當兵的摸樣，倭寇還沒來，你們就嚇成這個樣子，要是真來了，還能指望你們禦敵嘛！
一個個都給本官打起精神來，若是倭寇來了，立即放箭，誰要是敢本官怯戰後退，別管本官翻臉無情。”
“是，大人！”被打醒的兵丁趕緊保證道。
林永年看着潘英一眼，也沒說什麼，此時大敵當前，確實需要威懾人心。
“本城的兵馬守備還沒到嗎？林永年開口問道。
這時，一名胖乎乎，穿着六品官袍的官員，一路小跑了過來，大跑得汗流浹背。
潘英一見到他就立刻轉頭對一旁的林永年道：“林大人，兵馬守備田大人來了。”
“揚州兵馬守備田青，參加知府大人，同知大人。”
接着，潘英立刻就對田青追問道：“好了，田守備，快說說現在咱們城內有多少兵馬，礌石、滾木、箭矢準備充分了嗎？
待會如果待倭寇真的來了，你一定要把他們擊退了。”
這名長得肥頭大耳胖乎乎的官員，就是揚州城的兵馬守備田青。
此時，只見他聽完潘英的話後，急着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也不知道是因爲他一路跑來熱的，還是因爲心虛急的。
“大人，卑職現在手裡只有不足一千人的兵丁，但卻要防守東南西北四個城門，兵力捉襟見肘啊！
至於城內的礌石滾石箭矢，咱們根本就沒有儲備，您現在讓卑職到哪裡去找啊！”
剛剛趕來的兵馬守備田青，一臉苦笑的說道。
“什麼，偌大的城池，你們竟然連礌石滾木都沒有，你這個兵馬守備怎麼當的。”
潘英聽完田青的話後，一陣眼暈，怒聲咆哮道。
面對潘英的責罵，這位兵馬守備卻表現得很委屈，振振有詞的說道：“潘大人，這可不能怪卑職啊！
你忘了，卑職已經好幾次向您說過，要一筆銀子用來鞏固城牆和儲備礌石滾木，可全都被您給回了。
沒有銀子，卑職也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卑職也沒辦法啊！”
“呃……”
聽了兵馬守備的話，潘英一陣啞然，這時他纔想起，好像確有此事，不由得一陣臉紅。
從他來揚州上任三年以來，一直就不曾對揚州的城牆進行過維護。
至於那位前任揚州知府萬大人，更是隻知道替他們萬家撈錢，哪裡會在意這些事情。
再說，潘英也是有難處的，別看揚州城繁華富裕，但官府府衙錢庫裡，卻常年空蕩蕩的，他手裡也根本沒有多少銀子。
要問銀子都去哪裡了，當然都是進了那位萬知府和滿城的富商大戶手中了。
整個揚州城竟然連滾木礌石之類的基本防禦器物都沒有，旁邊的林永年一直聽着，心裡不由得冷笑。
真是肥了蛀蟲，坑了朝廷啊！
其實這種事情不單是揚州，恐怕周圍大多數城池都是如此情況，這裡承平已久，兵馬鬆弛。
其實在潘英等人眼裡，揚州背靠金陵，有誰會吃了豹子膽敢來這裡撩虎鬚呢！
但是現在偏偏就有人來了，現在潘英才後悔莫及。
一旁的林永年依舊比較鎮定，也沒去深究潘英的過失，而是對田青問道：“田守備，城內民壯發動起來了沒有。”
田青趕緊回答：“回大人的話，卑職已經緊急發動了一千二百多民壯，現在正在趕來。”
“才一千兩百來民壯？是不是太少了。”
林永年是文官，但卻不代表他不知兵，也知道一千多人對於偌大的揚州城來說，只能算是杯水車薪而已。
“大人餓，這已經是卑職能夠短時間內，湊出的最多的民壯了，那些倭寇的兇名百姓早就有所耳聞，都不敢出來。
卑職也不敢用強，唯恐激起民變，眼下卑職實在是拿不出兵了！”
“城外金山衛所的衛軍呢，立刻傳令，讓他們趕來揚州救援。”潘英說道。
“就算是金山衛所的衛軍趕來，估計也晚了，這次應對這次倭寇危機，還得靠咱們自己。”
林永年淡淡的說了一句。
這時，一旁的於世明突然眼睛一亮，臉上露出一抹陰險的笑容，大叫道一聲：“知府大人，誰說我們沒兵，揚州城內還有兵呢！”
“哪裡有兵！”
潘英聽了本能的反應道，周圍的幾道目光，頓時就射到而來於世明的臉上，林永年也看向他。
“林大人，懷慶呢，你們忘了，在關家現在不是還有上百名兵丁嘛！”
於世明的話一出口，恍然大悟的潘英立刻用力拍了下大腿，叫道：“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
那名從河南來得李將軍，不是還帶着上百兵丁，那可是屯軍，比咱們揚州那些民壯可要強大了。”
“那還等什麼，趕緊派人命他帶人過來啊！林大人，你說呢，。”潘英興奮的喊道。
林永年的眼睛往於世明看了一眼，最後也微微點頭：“只能求助李將軍了。”
“是，卑職立刻派人過去。”
潘英很是從善如流的，準備派出了兩名衙役，立即趕赴關府。
“不行，人家堂堂一位將軍，咱們還是請人家幫忙的，怎麼能只派出衙役去請呢，潘大人，你親自去吧。”
林永年很嚴肅的說道。
“啊！卑職遵命。”
潘英之前在關府門前出過醜，他真不想親自去。
但林永年說的也沒錯，你請人家幫忙，只派衙役去，太失禮了些，最後潘英只能硬着頭皮答應下來。
“嘿嘿，姓李的，那些倭寇豈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到時候你要是能死在倭寇手裡，也省了老夫的事了。”
於世明看着潘英帶人去請李子霄，在心裡陰險的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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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府。
李子霄正和關道文在大堂喝酒說話。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名僕役跑了進來，對着大堂內的關道文，喊道：“老爺，潘大人來了，他指明要找將軍，現正在前廳等着呢。”
“找子乾的？”
關道文立即警覺的問道：“潘大人帶了多少人過來？”
那名僕役不敢怠慢，恭敬答道“回老爺話，那位潘大人只帶了兩名衙役過來，而且看樣子很着急。”
“兩名僕役？這麼說他不是來找麻煩的了，那就好。”
李子霄想了想，說道：“那好，我馬上過去。”
“我們還是一起過去吧。”
關道文也點點頭：“就是不知道這次這位潘大人有何事情，竟然親自登門了，子乾呢，我們一起去吧。”
關府外院的大廳裡，潘英正焦急的坐在椅子上，不時往外看不多時，心裡都已經急的火上房了。
一陣匆匆的腳步聲響起，關道文帶着李子霄，身後還跟着關盛傑三人走了進來。
看到潘英後，關道文和關盛傑立刻拜了下去，齊聲說道：“草民見過潘大人。”
“不必多禮，兩位請起。”
潘英扶起了兩位，接着又看到一名身材高大的年輕人，然後竟然主動朝李子霄拱了拱手：“想必這位就是李將軍了。”
潘英今天的態度，讓李子霄一陣疑惑，這些眼高於頂的文官，何時主動對他們這些武將行禮了。
“潘大人客氣了。本官正是李子霄！”李子霄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潘英眯着眼睛看了看李子霄，說道：“李將軍，聽聞你此次來揚州，還帶來了上百名精兵，是嗎？”
“潘大人應該早知道纔對，我記得前些天還有謠言說，本官帶重兵越境，有謀反之嫌呢，潘大人難道忘了？”
李子霄笑着說道。
“這……，李將軍不要去在意，李將軍都說了，那些都是謠言。”
潘英被李子霄這麼一擠兌，哪怕是老臉再厚，也不由得紅了，打哈哈的說道。
“本官此次只是回家省親的，沒帶多少兵馬，只帶來了一百二十名親衛而已。”
這個時候，心裡着急的潘英也顧不上那麼多了，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李將軍，這次本官是奉了知府林大人的命令，來請你出兵相助的。
本官現在也不管你帶來多少兵，現在本官要暫時借調包括你在內的這些士卒，你可願意？”
李子霄一聽是林永年派他來的，就知道一定出事了，但卻不動聲色的問道：“潘大人，出什麼事了？”
潘英神情嚴峻的說道：“我們得到消息，有一夥倭寇正在朝揚州逼近，人數多達上千人。
現在揚州城內兵力嚴重不足，需要徵調你和你的士卒，望你能識大體，同揚州守軍共拒倭寇。”
“有倭寇流竄到揚州了，這不可能吧？”
潘英此話一出，大廳裡的人都驚呆了，已經兩百多年從未遭過兵災的揚州，難道今天就要陷入戰火嗎？
“到底怎麼回事，倭寇怎麼可能侵入至揚州地界來，海安衛的那些屯軍，難道全都是死人嗎？”
一旁的關道文聽後，不禁又驚又怕，不敢相信的說道。
“根據我們現在初步的判斷，這次這夥倭寇應該不是從東面來的，否則泰州會事先發覺的。
這夥倭寇出現在南面，估計是順着大江流竄而來，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還想先想辦法守城再說。
所以我們纔來請李將軍相助。”
“潘大人，難道揚州城的兵力，難道還不足以抵禦那些倭寇嗎？”
李子霄沒有急着答應，反倒是覺得有些奇怪。以揚州城內的兵力，不應該對倭寇這麼恐懼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