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7賈莊之戰（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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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韃子精銳白甲兵，就這樣被一支突然冒出的騎兵給追殺至死，甚至就在距離多鐸中軍後方不足一里之外。
這一幕把包括多鐸在內的，衆多的韃子將領都看呆了。
這幾個明軍騎兵的膽太大膽了，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數千韃子兵的陣前公然獵殺韃子騎兵，這讓衆韃子將領一個個眼中冒火光。
身爲韃子兵統帥的多鐸，還沒來得及生氣，後面那陣有節奏的鼓聲，卻越來越近。
隨着鼓聲越來越響，一面寫着一個大大“明”字的旗幟，出現在衆人的眼前。
多鐸等韃子將領不敢置信的看到，從他們側後方三裡之外，出現一支近三千餘人的步卒方針，正排列着整齊的隊形朝着他們前進。
而且這種步卒方陣的兩翼，還有兩支騎兵遊走，人數大約在千餘騎，剛剛擊殺兩個韃子白甲兵的，正是兩支騎兵中一支帶頭的將領。
“咚咚咚……”
隨着“明”字大旗的出現，一支數千人的隊伍踩着鼓點，出現在韃子軍的陣後。
這支明軍士卒外面披着防禦力極高的鎖子甲，腳穿厚底戰靴，頭戴圓頂鐵盔，走在最外圍的手持鳥銃的鳥銃手和刀盾手。
他們排着整齊的四方戰鬥隊形，正在向韃子中軍方向走來，這支隊伍幾乎是清一色的步卒。
礙於盧象升就在賈莊內，此時的李子霄無法打出他們白龍軍的名號，只能以‘明軍’的身份殺出來。
方陣前進中，所有的白龍軍士卒依然昂着頭，目不斜視的聽着軍官的口令，邁着堅定的腳步向前行進着。
“混蛋，這支明軍是從哪裡冒出來了！”
看着這支正邁着整齊的步伐，旁若無人的走向他們的明軍，多鐸氣得暴跳如雷。
他一把抓住了旁邊一名韃子將領的衣領，惡狠狠的問道：“你告訴我，這支明兵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
你手下那些探子全都是死人嗎？爲什麼沒有提前發現他們，向本王報告！”
這名韃子將領哆哆嗦嗦的，說道：“王爺，奴才也不知道啊，誰知道會有這樣一支不怕死的明軍，敢在這個時候偷襲咱們啊！
不過王爺勿憂，奴才願意帶手下一個牛錄，三百包衣奴才，拿下這支不知死活的明軍，活捉此明軍領軍將領，交由王爺處置。
讓這支明軍見識一下，咱們大清鑲白旗勇士的勇武！”
“好，骨朵兒，既然你由此決心，本王準了，給你一個牛錄外加三百奴才，去給本王殺光這些明狗。
記住，這支明軍的領軍將領，我要活的，我要將他扒皮抽筋。”多鐸咬牙切齒的說道。
此時，他對於對面的李子霄可是十分痛恨，因爲被此時李子霄出來這麼一耽誤，說不得他就不能第一個殺進賈莊，斬盧象升了。
如此他將錯失最大功勞，他豈能不恨。
“王爺，現在咱們需要將前面進攻賈莊的隊伍，撤下來嗎？”旁邊一個韃子將領，對多鐸問道。
“撤下來幹嘛，讓他們繼續進攻，不惜一切代價最先殺進賈莊，誰要是能斬殺盧象升，本王賜他黃金白兩，加官進爵。”
多鐸並沒有讓前面進攻賈莊的隊伍撤下來，反而下達更激烈的進攻命令。
因爲，在他看來，就算他身後此時冒出這麼一股明軍，但憑他此時身邊的上千多兵力，而且多爲韃子兵，完全可以輕鬆應付。
此時多鐸手裡有三千人馬，其中有一個甲喇的韃子兵，全是他手下鑲白旗的旗丁，而他自己也正是鑲白旗的旗主。
剩餘的近一千七百餘人，皆爲蒙古兵，漢人或是朝鮮奴隸等包衣奴才。
此時也正是這些包衣奴才，正在三百韃子兵的監督下，進攻賈莊內的盧象升，多鐸目前只派上去一千三百餘人。
剩餘的一千七百多人，現在還在他的軍陣中，必須他需要讓那些包衣奴才作爲炮灰，先消耗盧象升手裡的有生力量。
最後再帶韃子兵衝上去，這樣可以減少他手下旗丁韃子的傷亡。
隨着那個韃子將領自己請命出戰，多鐸批准後，這個名爲骨朵兒的韃子將領，已經領着手下一個韃子牛錄，外加三百包衣奴才。
這近八多人的步卒，向着白龍軍逼了過去，雙方此時的距離，已經已經不到三百步了。
“大人，是援軍，我們的援軍。”
這個時候，賈莊內一名親衛跑到盧象升身邊，手指指着北面，激動的喊道。
“弟兄們，朝廷派來的援軍救咱們了，殺啊！”
盧象升朝着周圍，還在苦戰的明軍殘兵們，大喊了一聲，瞬間讓這些已經絕望的明軍士卒，看到了一絲活下去的曙光。
就像一個落水的人，最後時刻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此時他們死灰復燃，如同迴光返照一般，爆發出可怕的戰鬥力。
這些又累又餓，疲憊不堪的明軍殘兵們，此時就像突然打了雞血一般，變得龍精虎猛，竟然將已經殺進賈莊的韃子兵，又給趕了出去。
而這恰恰就是盧象升希望看到的結果，至於所謂援軍到來，這個消息對他來說，此刻心裡還深表懷疑。
盧象升此時都搞不清，這所謂的援軍是不是真的，至少他心裡是不太相信的。
此時除了高起潛的關寧鐵騎，周圍還有明軍能救他們嘛？
而高起潛是絕對不會救他的，之前他還抱有一絲期盼。
同時也是爲了保住自己手下，他非常看重的一個將領楊延麟，纔將其派往雞澤，向高起潛求援的。
但很快，身在賈莊內的盧象升等人，除了早先已經聽到東面傳來的炮聲後，他們又在北面聽到了戰鼓響聲，那不是韃子的戰鼓。
這讓盧象升精神一震，難道真有這樣一支，明軍，趕過來救援他們了？
盧象升立馬帶着兩名親衛，登上賈莊一處屋頂上，藉助高度可以看到賈莊北面的情況。
正好讓盧象升目睹了李子霄指揮白龍軍，即將與韃子那八百步卒，交戰的情景。
“這是哪裡的隊伍？人數還不少，足有近四千人吧，不知道是這附近府城的哪一位姓李的參將將軍。”
盧象升雖然這個時候身上出現多次傷勢，臉色也微微發白，但一對虎目卻炯炯有神，盯着北面出現的那道‘李’字大旗，喃喃自語道。
畢竟在盧象升的常規認知中，能夠統帥一支四千人左右的明軍，必然是參將級別的明軍將軍。
而在順德府周圍，盧象升實在是想不出，有哪一位姓李的參將，手下能有這樣一支精銳之師，有這樣膽量出現在賈莊，救援他們。
要知道，在他們周圍還有數股韃子隊伍，加上去足有上萬人之多，一旦被其他方向韃子包圍過來，他們必死無疑。
“大人，他們快要交手了！”
盧象升旁邊親衛的一句話，打斷了盧象升的思緒，讓他將目光轉向北面雙方的戰鬥上來。
白龍軍的反應速度，依舊非常之快，看到韃子軍的步卒逼過來後，前面將領立即發出了命令。
只聽到一聲急促的鼓聲，在他們陣中響起，前窄後長的四方陣型，立刻就變成了前寬後窄。
原本被護在中間的數百輛大車，也被數百名輜重兵，拉到了他們的前面，形成了一條大車組成的簡易防禦線。
白龍軍這邊的鼓聲，突然越來越急促，原本密集隊形突然散開。
近三千多名白龍軍士卒們，在各自將領指揮的帶領下，小跑着按照鼓點旗幟的指揮，快速向左右兩邊散開。
當點鼓響到第三遍時，每一個士卒都已經按照他們平日裡訓練那樣，找到自己的方位站定，火統手，長槍兵，刀盾兵各自站好位置。
甚至輜重兵，更是將他們隨即攜帶的不少虎蹲炮和弗朗機，全都搬到前面大車後面，已經填裝好彈丸，隨時可以開炮。
近三千白龍軍士卒們，忽然齊聲大喝：“殺殺殺！”
聲音震耳欲聾，他們連喝三聲，便肅立不動，一個個眼睛殺氣騰騰，盯着前面衝過來的韃子兵。
而他們對面，正在向前逼近的八百多名韃子兵，只感到一股殺氣騰騰的氣勢，撲面而來。
李子霄的隊伍裡，雖說還有戚威和羅超率領的騎兵，但兩隊騎兵經過馬官營一戰，元氣還未恢復，此時能戰的騎兵，還不足一千兩百人。
李子霄沒再打算，將這些寶貝疙瘩騎兵，投入到對付韃子步卒的戰鬥中。
而是讓戚威和羅超，分成兩隊騎兵，保護他所指揮白龍軍步卒方陣的兩翼及後方。
賈莊內的盧象升，此時看着白龍軍擺出的方陣，微微吃驚的，說道：“這支明軍是誰練出來的，看上去氣勢森嚴威風凜凜，這兵練的很不錯啊！
只不過我還是看不懂這個李姓將領，怎麼能擺出方陣來和韃子硬拼呢？難道他就對自己手下士卒這麼有信心？”
就在盧象升不解的時候，李子霄正盯着前方的敵軍，看着這八百多名大搖大擺逼過來的韃子兵，心中一陣冷笑。
“這些韃子兵還真是自大慣了，才八百多步卒，就敢衝着老子發動進攻。
看來這批韃子兵的將領，明顯不是阿巴泰或是豪格領軍，他們還沒有吃過咱們的苦頭呢，真當老子是泥捏的嗎？
弟兄們，既然眼前這支鑲白旗的韃子兵們，還不知道咱們的厲害，那今天咱們就給他們好好上一課，教教這些關外蠻夷做人！”
“哈哈哈……”
李子霄的一陣後，引起周圍白龍軍將士們一陣大笑，但他們一個個並沒有放鬆，反而殺意更甚了。
看到這些韃子兵的鎧甲上，都是紅色鑲着白邊的鎧甲，李子霄知道這些是韃子兵，乃是鑲白旗的兵馬。
只見韃子兵逼近到了一百多步的距離後，一名身披三層重甲，背上揹着三杆小紅旗，站在步卒裡的牛錄。
立即舉起手中的虎頭槍，大喝道：“大清國的勇士們，都隨我衝啊！”
隨着這名韃子牛錄的呼喝聲，八百多名韃子兵狂吼着，各舉着兵器向前面正嚴陣以待的白龍軍方陣衝了過去。
衝在最前面的，依然是那三百包衣奴才，後面緊跟着一羣舉着盾牌，嘶吼着，面目猙獰的五百韃子步甲兵們。
看着前面狂吼着衝來的韃子兵，白龍軍方陣的李子霄，冷冷一笑命令道：“鳥銃手準備！”
“嘩啦啦……”
隨着李子霄命令的下達，旗手揮舞旗幟，鼓手敲出特定的鼓聲，讓處在任一個位置的白龍軍鳥銃手們，都能同時執行命令。
然後，這些鳥銃手們就開始把槍平端，將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對面衝來的韃子兵，他們已經提前完成了彈藥的填裝。
在這些鳥銃兵的前方，刀盾兵們在他們的面前，用盾牌組成了一道齊腰高的盾牆。
鳥銃兵就躲在這些盾牌的後面，在他們的上面，還有一面盾牌遮蓋住了了他們的上部。
看着前面黑壓壓涌上來的韃子兵，位於前排的白龍軍士卒們，深吸了口氣。
周圍站着的鳥銃手，一個個全都抿着嘴，死死盯着前方，等待李子霄下達命令的聲音。
“穩住，大家注意穩住，沒有命令不許開槍！”
很快，這些鑲白旗的韃子兵已經衝到了，距離白龍軍方陣不過八十步的距離，陣前的白龍軍鳥銃手依然沒有開火。
這讓在後面觀察者明軍動向的多鐸，也不禁驚訝起來，對身邊的一個心腹將領，說道：“這些明軍還真是沉得住氣，竟然都到了，這個距離還沒有開火！”
多鐸神色凝重的看着前方，驀然不語。
突然前面白龍軍的陣營中，響起了一聲尖銳的哨聲。
隨着哨音的滑落，先是一陣沉悶的轟鳴聲，那是前面十幾門虎蹲炮和弗朗機開火了。
緊接着，後面又傳來了一陣炒豆子般，震耳欲聾的聲音，在白龍軍的陣中，快速響了起來……
噗噗噗……
虎蹲炮和弗朗機發射出去的鐵丸，散射面很廣，對面正面衝上來，排在最前面的三百包衣奴才，不少人身上瞬間就多出了一個個血窟窿。
五十步的距離，對於明軍最常裝備的虎蹲炮和弗朗機炮來說，射程乃是比較正確的，發揮了兩種火炮的強大威力。
只不過，這麼近的距離，韃子很快就能衝上來，而十幾門火炮在發射完這一波後，也很難再發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