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賈莊之戰（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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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眼前多鐸手裡僅剩一千來人，但現在剛剛全都跟紅了眼的野豬一般，真正的悍不畏死了。
這樣一支不怕死，而且戰鬥力極強的隊伍，是最可怕的。
而且周圍賈莊附近，還有不少韃子，估計很快就會趕來救援，這麼短時間內，李子霄也沒把握完全吃掉多鐸手下這支韃子兵。
就更別說，活抓多鐸這個韃子的親王，那幾乎不太可能。
要知道，明軍和韃子打了這麼多年仗，別說個韃子王爺、貝勒了，就算連個韃子牛錄或甲喇都不曾俘虜過。
多鐸雖然下定決心不撤退，準備和白龍軍硬剛了。
但在剛纔那八百韃子的前車之鑑後，他現在可不會再讓手下韃子傻乎乎的，迎着白龍軍往上衝了。
其實，多鐸一眼就看出白龍軍這種方陣的缺陷，那就是靈活性不足，缺少主動權。
只要分出一股兵力在前面牽制，兩面迂迴包抄，就能輕易的靠近到他們的陣前。
如果之前多鐸像阿巴泰那樣，知道白龍軍的底細，也不至於吃了這麼大的虧，說到底韃子還是吃了驕狂過頭的虧。
多鐸看出來白龍軍這種方陣的短板，李子霄何嘗不知道呢，要不是此時他也不會將戚威和羅超帶領的騎兵，安置在自己方陣的兩翼了。
而且李子霄可是知道，此時多鐸手裡的韃子全爲步卒，根本就沒多少騎兵，所以即便是韃子看出來他們陣型的短板，也無可奈何。
白龍軍方陣兩翼，各有近六百騎兵護着，這些韃子步卒如果想包抄白龍軍的兩翼，必然遭受騎兵的打擊。
在這種原野地形下，用步卒去進攻騎兵，無疑於自殺行爲，多鐸同樣知道這一點。
“該死，我現在手上要是有一千騎兵就好了。”
多鐸不甘的怒罵一聲，此時哪怕讓他找出了白龍軍的陣型缺陷，可是多鐸卻尷尬的發現，他手裡沒騎兵可用。
“孔有德，我將盾車和盾牌全部集中，發給你手下的士卒，讓他們衝上去。”
最後，多鐸無奈還是隻能希望，從正面突進白龍軍的方陣中，這個時候孔有德手下那些漢軍包衣奴才，正好能用上。
孔有德似乎早就預料到這一點，此時他也不敢違抗多鐸的命令，恭敬的說道“是，王爺，我這就下去安排。”
反正上陣衝殺的又不是他孔有德，而是他手下那是士卒。
雖然孔有德也很心疼，知道這些手下衝上去，估計能活着下來的不會有多少。
但既然多鐸的命令已經下了，他只能照辦，不然戰前抗命，多鐸隨時都能斬了他。
反正這些手下等他回去之後，韃子就會在從關內俘虜的那些青壯年中，挑選新的一批補充給他，這些泥腿子死就死，反正大明有的是。
這一次多鐸準備的充分了很多，將原本用於進攻賈莊盧象升的盾車、盾牌等，全都裝備給孔有德的七百多手下。
讓他們衝在前面，先抵抗白龍軍的鳥銃手，爲後面跟着的韃子兵開路。
“全都給本王聽着，待會衝上去，每殺死一個明狗，本王賞賜三兩銀子，誰能殺死那個李子霄，本王賞賜他黃金百兩，官升三級。殺！”
“殺殺殺！”
多鐸舉起長刀，鼓舞士氣，頓時讓八百多韃子狂喊起來。
至於那七百被分到盾車和盾牌，準備衝到最前面的七百多正紅旗漢軍士卒們，一個個就沒有韃子那麼興奮了，反而死氣沉沉的。
因爲他們這次接到的，是一次送死的活，剛纔那八百韃子衝鋒的慘狀，倒下的滿地屍體，他們也是看到的。
但他們沒辦法，只能服從孔有德的命令，一個個不甘的推着盾車，舉着盾牌，朝着白龍軍逼過去。
他們儘量將身體縮到盾車和盾牌後面，保護起來，白龍軍鳥銃的威力，已經把他們嚇着了。
“哈哈，弟兄們，韃子的人頭多值錢，老子就不說了。
這次誰要是能將對面那個穿着紅甲鑲白邊的韃子王爺，給老子活捉過來，老子就賞賜黃金白兩，官升一級。”
李子霄此時也聽得遠處多鐸的喊話了，立即也對着白龍軍士卒喊道，鼓舞士氣。
“將軍，俺要是不小心砸死那狗韃子王爺，割下他的腦袋，那能換多少金子啊，逮個大活人太麻煩，還是拎個腦袋方便。”
一旁的石英聽到李子霄的話後，如此問道，頓時惹來李子霄和周圍一羣將士的鬨然大笑。
“石頭，你要是能將他的腦袋，拎到老子跟前，老子不但不獎勵你，反而要重重的罰你，記住了。”
一個死的韃子王爺，不但不能給李子霄帶來什麼好處，反而會讓韃子徹底瘋狂，不死不休的追殺他。
活着的韃子將軍，纔有用，才能讓韃子投鼠忌器，不敢攻擊他們，所以李子霄才如此說道。、
此時白龍軍和多鐸這邊，只不過相距大約兩百來步，李子霄等人說話的時候，估計大嗓門的喊着說。
所以，剛纔李子霄和石英的對話，對面的多鐸全都能聽見，更讓多鐸火冒三丈。
“進攻，衝，給本王殺光這些明狗！”
多鐸憤怒的對着手下士卒，吼道。
於是乎，一千五百多韃子兵，在前面七百多孔有德手下的正紅旗漢軍爲首，後面多鐸親率的八百鑲白旗韃子爲主力，也慢慢的朝着白龍軍逼過去。
啪啪啪……
在一陣陣震耳欲聾的槍聲，以及陣陣瀰漫的硝煙中，衝在最前面的韃子兵，很快又倒下了一大片。
只不過，這次這些孔有德手下正紅旗漢軍，全都有所準備，推着盾車和大盾牌，比起之前那八百韃子，他們的傷亡要少很多。
但即便如此，在首輪虎蹲炮和弗朗機炮的轟擊下，依舊有好幾輛盾車被打散，十幾個舉着大盾牌的士卒，被正面擊中撞飛出去。
跟在這些正紅旗漢軍後面的韃子兵，只有零散的士卒中槍，但是隨着他們雙方逐漸越來越近。
衝在前面的正紅旗漢軍士卒，死傷殆盡，也就暴露出後面的韃子兵，輪到這些韃子兵承受火力打擊了。
看着自己麾下的士卒，就這樣倒下，多鐸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用鈍刀子切割似的。
他麾下的兵馬，可都是鑲白旗的精銳啊，難道就這樣任由明軍像打靶一般給滅掉嗎？
多鐸的劣勢，不僅多鐸看到，此時賈莊內的盧象升，這位明軍名義上的統帥，也看得清清楚楚，同時也看得心情舒暢。
多鐸也夠狠的，硬生生犧牲前面七百多孔有德的手下，讓後面的韃子得以突進到了白龍軍陣前。
等韃子衝到白龍軍陣前二十步的距離時，看到這樣的情景，李子霄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即命令打得正歡的鳥銃兵，全部退到後面。
前方由長槍兵和刀盾兵頂上，與衝上來的韃子近戰到一起，這種原始的碰撞，最爲慘烈。
好在白龍軍這邊陣型緊密，讓韃子野戰厲害的的優勢，無法輕易發揮出來。
此時，衝到白龍軍陣前的韃子兵，大約也就剩下一千人，大部分都是後面鑲白旗的韃子步甲和馬甲，以及少量的白甲兵。
至於衝在前面充當炮灰的那七百來孔有德手下，幾乎死的差不多了，還剩下百餘人。
而白龍軍這邊，除去李子霄後撤的一千鳥銃手，還有兩翼遊走，監視周圍情況的騎兵營。
真正能夠與多鐸這最後剩下的一千韃子近戰的士卒，也就勉強達到兩千人，雙方人數二比一。
同時，兩邊士氣全都高昂，白龍軍連勝連捷，而韃子這邊因爲李子霄之前的激怒，全都發狂了，無視死亡。
這是一場比拼膽量，血氣和勇氣的廝殺，好在白龍軍這邊還保持着嚴密的陣型，刀盾兵在前，長槍兵在後。
只要陣型不散，在這種數千人的團體大戰中，白龍軍還是佔優勢的。
咚咚咚……
“殺啊！”
撲上來的韃子，首先就遇到了那一道一米多高的大盾牆，衝在前面的韃子用刀槍劈砍，但根本無濟於事。
噗噗噗……
這個時候，躲在刀盾兵後面的長槍兵，就利用刀盾兵露出的縫隙，將長槍刺出，刺透了一個個正在撞擊盾牌的韃子。
古代真正的冷兵器戰場上，可不是像大家在華夏後世影視作品，看到的那樣，兩個人拿着兩把刀舞來舞去，半天殺不死個人。
那純屬就是腦殘導演意淫呢，倒是一些西方影視作品，展現出來的古代冷兵器戰場，更加真實一些。
古代步卒廝殺，最重要的是勇氣和膽量，至於技巧其實還是次要的，騎兵對技巧要求要比步卒高的多。
步卒廝殺基本上都是捱到一起，盾擋，刀砍，斧劈，槍刺，前面的倒下，後面的撲上，那一方先膽怯潰敗，那一方就輸了。
這纔是真正的冷兵器的步卒廝殺，人們全都擠到一起廝殺，那有那麼多技巧讓你施展。
韃子之所以號稱‘野戰無敵’，主要是依靠騎兵，韃子騎兵確實厲害，這和他們生存的環境有關。
步卒方面他們的裝備比明軍精良，士卒勇氣、膽量皆比明軍高，不怕死，所以明軍纔會在野外屢屢戰敗。
這就不得不讓人感嘆，明明韃子關外不僅缺鐵，更缺技術高超的鐵匠，否則韃子就不會高價從關內走私鐵鹽，養活了一大羣沒良心的商人。
更不會屢屢入關劫掠人口和錢財，其中這些人口中，最讓韃子在意的，就是那些手藝嫺熟的工匠。
而此時大明的工匠，卻全都過着下等人的生活，衣不遮體，食不果腹，這就是制度出了問題。
韃子用搶來的搶財，從關內商人手裡採購鐵料，讓劫掠來的鐵匠打造出精良的甲冑武器，然後再去進攻大明。
這簡直就是一個死循環，如此下去，就算是大明再比韃子強，用不了多久，此消彼長，早晚會被韃子打敗的。
只能說，此時大明人心向背，朝廷的不作爲，導致太多的奸佞產生，一些背後給韃子做事的奸商小人，在大明還能獲得崇高地位和奢華享受。
而那些拼死拼活，爲了抵抗韃子而死的大明士卒和將領，卻得不到他們應有的待遇。
他們吃不飽，因爲朝廷發不出軍餉，再加上上級的層層剝削，他們手裡武器生鏽的生鏽，甲冑十幾年都不換，士卒幾年都不出操訓練。
因爲訓練很辛苦，將士們會累，沒軍糧沒軍餉，有誰願意捱餓訓練啊，那樣會出人命的。
這就導致明軍，裝備比不上韃子，訓練比不上韃子，士卒在膽量方面跟不能和韃子相比。
因爲他們怕死，他們怕死了之後，他們的妻兒老小無人贍養，所以明軍這些年逢戰必敗。
堂堂千萬國土，億萬子民的大明，竟然供養不起區區百萬軍隊，讓那些士卒流血又流淚，卻養肥了一**佞小人。
這就是此時大明祖制，留下的最大弊端。
可惜崇禎有心改祖制，卻屢屢被全體大臣反對，因爲那些大臣本身，就是既得利益者。
就好像有奸臣私底下說的那樣，反正亡的是你朱家的天下，就算是韃子來了，他們還得用我們治理天下，我們照樣享受榮華富貴。
這一切，不能怪崇禎不是個好皇帝，他做的比歷史大多半皇帝都好很多了，而是他命不逢時，接手了一個無可救藥的爛攤子。
崇禎身邊一羣豬隊友，沒有幫到崇禎的忙，還淨拉崇禎的後腿，就算此時將李子霄換到崇禎的位置上，他也會望天哀嘆的。
而這一切，對於此時的白龍軍來說，都不是問題。
李子霄用了整整兩年的時間，給白龍軍打下來一個無比好的基礎，他花費了整整十幾萬的銀子，用於士卒的安置工作。
不管是傷兵退役安置，給他們安置一些基層職位的同時，每月照樣能領取的一定數額的傷殘補助，讓他們繼續有能力養活家裡人。
還有白龍軍的陣亡將士，他們的家人不僅能拿到一大筆陣亡撫卹金。
而且李子霄還讓錢廣元優先給，那些陣亡將士的家屬，安排一份工作。
同時，李子霄大力提升手下地盤內，白龍軍的地位，甚至有功的將士還能享受獨有的特權。
這些措施的實施，雖然目前僅僅侷限於一縣之地，但依舊有了很好的效果。
所以，此時白龍軍的士卒，在於韃子兵近身搏殺時，沒一人後退，沒一人膽怯，前面的隊友戰死了，後面的士卒會踏着戰友的屍體頂上去。
因爲，他們不擔心自己戰死後，家裡妻兒老小會活活餓死，反而如果他們當了逃兵。
事後被查出來，不僅他們家中被白龍軍分到土地會被收回，全軍更會被趕出白龍軍的地盤。
這就是李子霄經常對手下將士們說的，我給了你們該享有的權益，那麼你們也要忠誠履行自己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