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楊四郎楊五郎死去,蕭天佐還沒來得及高興,在他身後便是響起了一道哭喊,“四哥,五哥!”
楊七郎見倆位哥哥戰死,悲嘯一聲,策馬直取蕭天佐,戰馬上的他,盡顯瘋狂,“你去死!”
楊延嗣一槍重重的挑向了蕭天佐的脊背,長槍刺破了蕭天佐的脊骨,隨後七郎楊延嗣一聲大喝,“啊!!”蕭天佐那龐大的身軀,直接被楊延嗣高高挑飛,隨後重重的拋向了半空中,砸落在了地上,七竅流血。
蕭天佐,死。
楊延嗣一槍殺了蕭天佐,在這數萬人的圍攻之下,他竟駕馬狂奔直取蕭太后而去。
戰馬被刺死,他便殺了一名遼軍鐵騎,騎上他的戰馬,繼續朝蕭太后的方向衝去。
現在楊七郎的眼中只有不遠處那個坐在鳳椅上,雍容華貴的女人。
他要殺了蕭綽,他要替自己戰死的四個哥哥報仇。
“蕭綽,你還我哥哥命來!”
楊延嗣勇不可當,一路橫衝,竟被他衝到了蕭太后眼前不到五百米的地方。
“七弟,回來!”
楊延安眼見楊延嗣衝向了被遼軍重重保護的蕭綽,大驚失色,現在的他和楊六郎已經殺到了西謂橋上,不知是故意還是怎麼樣,圍攻他和楊六郎的遼軍好像並沒有下死手,彷彿就是要讓他們度過西謂橋。
站在橋樑上,楊延安一槍掃向了眼前的遼軍士卒,將眼前的幾人悉數打飛後,他立刻騎上了身旁遼軍的戰馬,衝揹着楊業奮力搏殺的六郎楊延昭道:“六弟,你帶着父親度過橋樑速速撤回魏蜀大營,我去救七弟。”
楊延安話音一頓,長嘯道:“替我們照顧好爹孃!”
楊延昭愕然回首,“三哥......”就在楊延昭剛剛回頭的功夫,又是十幾名遼軍士卒朝他衝了過來,危急之下楊六郎一個翻滾,躲過了那一柄柄致命的長槍,揹着自己的父親翻身上馬。
而楊延安已經駕馬衝下了橋樑,一人一騎殺向了蕭太后的方向。
楊延昭看着楊延安那離去的背影兒,一聲哭嚎:“三哥,我等你回來!”
楊延安聽到自己六弟的話語,與亂戰中回了一下頭,就像楊延平一樣,他朝楊延昭投去了一抹微笑,六弟,以後,就全交給你了。
楊延安自知自己這一去,將再無活路,可他還是要去,他不能把楊七郎一個人丟在數萬遼軍之中,就算是死,他這個當三哥的,也要陪他一塊兒死。
楊延昭一手持槍,一手持着一杆在剛剛的亂戰中,好不容易保存下來的宋字王旗,最後看了一眼楊延安在亂軍中拼殺的身影兒,拔馬衝向了西謂橋的另一頭。
戰馬離去時,點點的血花灑落在了橋樑的木頭上,在幾萬人的圍攻下還想安然無恙的逃離,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
楊七郎一馬當先一路拼殺,在他的四周蕭天佑帶了兩千鐵騎一路窮追不捨,楊七郎是一個好戰的狂人,在戰馬上的他左揮右刺,殺了蕭天佐後,他又是一連殺了十二名遼軍鐵騎,而此時的他離蕭太后也越來越近了。
蕭太后望着朝自己衝來,驍勇異常的楊七郎,不禁起了愛才之心,打算把他生擒下來,就算日後不能歸降自己,也可作爲他對陣宋軍的一大利器,比如說當着雁門關宋軍的面兒,將楊七郎身上的肉一刀刀割下。
此時,保護蕭太后的軍陣前方,上千弓弩手搭好弓箭,瞄準了眼前那駕馬而來的楊七郎,可這時只聽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傳太后懿旨,不準放箭,務必生擒那員宋將!”
遼軍弓弩手默默地退向了後方,兩千槍兵排成了十列,握着長槍,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大喝:“哈!”
兩千槍兵邁着整齊的步伐,一步步離開軍陣,用他們那鋒利的長槍對準了疾馳而來楊七郎。
而一直追趕楊七郎的遼軍鐵騎也停下了腳步,在他們看來,這員宋將斷無活路。
可楊七郎卻不這麼認爲,只見他在衝入遼軍槍兵所組成的軍陣前一秒,便猛的勒住了麾下戰馬的繮繩,這匹遼軍戰馬也很配合的擡高了雙蹄,縱身跳起,凌空踏躍了六米之遠,才踩着遼軍槍兵的頭顱落下!
數聲被戰馬踏破頭骨的慘叫與悶響傳來,這一刻的楊七郎彷彿常山趙子龍附體,一槍又一槍刺向了圍攻他的遼軍士卒,數十道血花飆濺而起。
望着在亂軍中大殺特殺的楊七郎,蕭太后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哈欠,輕聲道:“哀家只是說要生擒他,又沒有說要生擒他的戰馬,對人不敢下死手,對馬也不敢嗎?”
身旁的遼軍大將明白了蕭太后的意思,急忙下去傳令。
只見圍攻楊七郎的遼軍槍兵,對準他的戰馬猛然發力,登時便有數十杆長槍,刺穿了楊延嗣的戰馬。
戰馬發出了一絲哀鳴,強壯的身體猛然倒地。
下一秒,六杆長槍刺向了倒地的楊七郎,楊七郎握着長槍跪地翻滾了兩圈,隨後左手撐地發力,於半空中再次一個翻滾,平穩落地。
刀削斧砍的面孔,棱角分明的鬢角,楊七郎死握手中的長槍,冷眼看着身旁這些遼軍,又將目光看向了不遠處坐立於鳳椅上的蕭綽。
蕭太后看到楊七郎的目光剎那,嬌軀一震,隨後提高了聲音道:“傳哀家懿旨,不必生擒,立刻處死這員宋將。”
從楊七郎的目光中,蕭太后明白了很多東西,楊家人都是硬骨頭,他們是絕不會淪爲階下囚的。
“殺!”
得到了蕭太后的懿旨,遼軍不再手下留情,手中的長槍瘋一般的朝楊延嗣刺去,而此刻的楊延嗣也殺到了癲狂,但他只有一人,在這千人的圍攻下,又怎麼可能活下來。
“砰砰。”兩道悶聲響起,兩杆長槍狠狠的掃在了楊七郎的小腿與大腿之上,“呃。”楊七郎的雙腿在這股巨力的衝擊下,無力的跪了下去。
緊接着,十幾名遼軍長槍兵握着手中的長槍,用盡全力刺向了跪地的楊延嗣,染血的槍頭穿過了七郎的後背。
在長槍離體之時,帶出了數十道殷紅的鮮血,楊七郎倒下了。
此刻趴在地上的楊延嗣,俊俏的臉龐沾滿了血污和泥土,讓他看起來竟是那般的狼狽不堪。
可也就在這時,一聲急促的呼喊響起,“七弟!”
單槍匹馬的三郎楊延安終於追上了楊延嗣,在他的後背和腰間,源源不斷的鮮血順着傷口流出,灑在了大地之上。
望着楊延嗣那倒地的身影兒,楊延安怒不可遏,持着長槍衝出了遼軍長槍兵組成的戰陣,來回衝殺。
“唏律律。”楊延安麾下的戰馬被遼軍的絆馬索,狠狠的絆倒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慘叫。
楊延安也被重重的摔下了戰馬,當他好不容易站起時,蕭天佑揮舞着大刀朝他的劈來,楊延安正面對上了蕭天佑的大刀,手中的長槍也被他猛地擲出。
蕭天佑的大刀從楊延安脖子下方三寸,一直劈到了他腰腹的位置,一道二十釐米長的恐怖傷口,出現在了楊延安的胸前,可他卻笑了,因爲他沒有死,而蕭天佑卻摔下了戰馬,被他剛剛的那一槍直接釘死在了地上。
現在的楊延安,渾身沐浴鮮血,有他自己的,也有遼軍的。
那道生命之火已然微弱到了極點,只要有一股小風吹來,便會讓他徹底熄滅,楊延安的瞳孔甚至都已經開始渙散了,而同樣,他的眼中只有正前方那道倒地的身影兒。
楊延安眼神空洞,拖着自己疲憊不堪的身軀,深一腳,淺一腳的向着楊延嗣走去,口中不斷呢喃着,“七弟......七弟.....七弟......”
“噗噗。”四名遼軍士卒用手中的長槍刺穿了楊延安的大腿。
楊延安倒了下去,可是他依然在動着,向着楊七郎的方向,爬去。
一名遼軍士卒本想再給楊延安補上一槍,但他身旁的人卻拽住了他,輕輕搖了搖頭。
這一刻,所有遼軍都收起了手中的兵刃,默默的看着楊七郎和楊三郎。
楊七郎艱難的回過頭,望着那朝自己一點點爬來的楊延安,眼淚混雜着鮮血一滴滴的流出,他顫聲道:“三哥......”
楊延安每爬一步,便會在原地留下了一大灘的鮮血,他和楊七郎剛剛相距不過十米,現在只有不到三米,可那短短的距離,卻灑滿了楊延安的鮮血,這是一條由他鮮血所染成的路
同時,楊延嗣也拼盡全力朝着楊延安爬去。
他所爬過的每一步,俱留下了一大灘的鮮血。
楊延安一邊爬,一邊艱難的擡起頭,虛聲道:“七弟......七弟你不要怕,三哥......三哥帶你回家......帶你回家見娘......”
爬行的楊延嗣微弱的哭嚎搖頭道:“我.....我不怕......三哥.....我們一起回家見娘。”
此時倆人之間只相隔了不到一米,楊延安一邊爬着,一邊虛聲道:“七弟......你.....你跟三哥說說話......三哥.......三哥想聽聽你的聲音.....”
楊延嗣用盡全力想着楊延安爬去,“三哥.....我在......我在.......”
楊延安擡起了自己的頭,凝望離自己已經很近的楊延嗣,“七弟......三哥......三哥跟你說......你以後......你以後不能再任性了......要不然......要不然三哥也沒.......”一陣微風拂起,吹滅了楊延安的生命之火,他趴在原地一動不動,就好像是被人突然定住了一般,眼睛望着楊延嗣,嘴裡的話語還沒有說完,就這麼走了。
楊延嗣聽到楊延安那邊沒了聲音,微微擡起了頭,只看到了楊延安那一雙灰暗無色的瞳孔,此刻的楊延嗣終於忍不住哭嚎道:“三哥......三哥你別走......七弟害怕,七弟害怕......”楊延嗣望着眼前的楊延安,努力的伸出了右手,想要去抓住楊延安朝自己伸來的大手。
楊延嗣拼命的榨取着身體中殘餘的力量,可同樣一陣微風拂起,吹滅了他的生命之火。
那一雙佈滿血泥的右手,在空中努力的掙扎了許久,最終帶着不甘和悔恨落下。
楊家三郎,楊延安,爲救自己的七弟楊延嗣,流盡鮮血而亡。
楊家七郎,楊延嗣,陣斬蕭天佐,搶挑二十一員遼軍將校,後死於亂軍圍攻之中。
蕭太后望着眼前的一幕,輕輕擦去的眼角一滴晶瑩的淚水,柔聲道:“傳哀家懿旨,好生收斂楊家衆子的屍體,厚葬之。”
“是。”
在蕭太后身旁的一名遼軍將軍,拱手道:“太后,這楊家七子雖說已有六人戰死,但那楊業卻和他的六子楊延昭逃了出去,您看是否要派兵追殺?”
蕭太后淡淡道:“不必了,相信不久後,就會有人將楊業和楊延昭的屍首送來了。
西謂橋?
橋對岸的三萬魏軍應該已經死的差不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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