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嘈雜的聲音,伴隨着女子哭天搶地,男子煩躁暴怒的咒罵聲,在這間破敗的農家屋舍裡,顯得格外清楚。
“好痛”,屋內臟的看不清原來顏色的既破又薄的被子下傳來了一聲嘶啞的聽不出男女聲音的喊痛聲。“怎麼全身這麼難受”陳蕭然艱難的睜開了眼睛,漸漸看清所處的環境,一片怔愣,還在狐疑中,突然腦子強烈的刺痛,一些破碎的記憶,漸漸由模糊到清晰。
陳蕭然全身冷汗直流,渾身痛的打哆嗦,隨着記憶一步步重合才緩緩停下來。原來,自己這是穿越了,這裡是大龍朝,自己是一名大龍朝中原陳留鎮小窪村的普通農女,爹不疼娘不愛,還有個土得掉渣的名字,二花,崔小花。想起這個名字,陳蕭然就是一陣心寒。再想起家裡那對父母,好吃懶做的父親還有嘴饞手懶的母親,一對夫妻整天混吃等死,不思勞作還拼命的造人生娃,生了4個孩子,2女2男,上面兩個女兒,下面兩個兒子。照理說,有兒有女了,稍微有責任心的人都會努力做活,不奢望大富大貴,但至少能在地裡找些吃食養活一家老小。沒想到這對奇葩父母,就像家族裡的蛀蟲一樣,整日遊手好閒不思勞作,全然不管家裡4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天天只顧他們自己吃飽喝足。他們家6口人,沒人什麼勞動力,對家族也就沒有什麼貢獻,還天天睜眼就要吃飯,所以被家裡人厭棄到死,最後只能逼着他們分家搬了出去,至此一家6口人天天餓着肚子。崔小花作爲家裡的老二,平時幫襯着大姐幹着家裡的所有活計,家裡家外的忙活,雖然自己也只是個9歲的小孩,但比下面5歲和4歲的兩個弟弟來說,自己還能幫着10歲的姐姐幹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但沒成想,前幾天的一陣風寒,讓崔小花這個本來就羸弱的身體,一病不起,直至夭折,所以纔有了陳蕭然借屍還魂的一出。
想起種種,陳蕭然對崔小花心裡是既愧疚又心疼,崔小花這小小年紀,承受了這麼多,到頭來還是早早離世。但轉念一想,這也不啻爲崔小花的好事,離開那對吃骨食髓的父母,也是種解脫,只希望崔小花來世能投個好人家,不要再像這世一樣小小年紀就吃苦受累了。
想清楚這些,陳蕭然也稍微心寬了些。只是現在這具身體太拖累了,至少現在第一步就是要養好病,再想其他的事情。
正想着事情,門外一頓錯雜的腳步聲漸漸逼近屋內。
“二花這個死丫頭,死沒死呢?沒死就給我滾起來幹活,不幹活,難道還要老孃我來喂她嗎?這個賠錢貨”
“娘,別這麼說,二花生病還沒有好呢,什麼活,我和大弟去幹吧,讓二花養身體吧”“
你這個賠錢貨,你和你妹都是賠錢貨,賤命就賤養着,還養身體?家裡哪有錢養閒人,沒死就給我去幹活。還不去外面挖點野菜回來,想餓死老孃啊”農婦罵罵咧咧的又轉身去了院子。
“好的,娘,我就和大弟出去,你先回屋吧。我們快去快回”
陳蕭然在屋內聽着院內的一切,不用想,就是崔小花那個便宜娘和她大姐的對話。果然是個狠毒的婦人,還有那善良的大姐。
一陣忙亂後,院子又恢復了平靜。想來大姐她們也出門去挖野菜去了,分家的時候崔小花家裡雖然也分了2畝薄田和9分旱地,但家裡大人都是遊手好閒的,4個小孩又是稚童,即便天天泡在地裡,也刨不出多少糧食,家裡的米缸早已空了,要不是幾個姐弟出去挖野菜勉強餬口,早就不知道死幾回了。
“哎,我的命咋這麼苦啊,別人穿越都是大富大貴,自己呢?穿到這裡,還是快要病死的人”陳蕭然想到這些,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
“姐姐,你醒了嗎?”陳蕭然一直在想着自己的事情,根本沒有注意到有人進了來,定眼一看,牀沿邊趴着一個小腦袋,原來是家裡的幺子,崔小花的小弟崔小寶。看着這個家裡最小的小孩,本來4歲的年齡,應該是虎頭虎腦的時候,但是崔小寶一臉菜色,面黃肌瘦的,顯得兩個眼睛格外的大,讓人看了更是憐愛。
“小寶,我醒了,大姐她們出去了嗎?”崔大花嘶啞着聲音。
“二姐,還痛嗎?我給你呼呼就不痛了,我生病痛的時候,大姐就是這樣給我呼呼的”崔小寶童言童語,奶聲奶氣的。
聽着小孩的真心話,陳蕭然內心十分感動,前世自己雖然衣食無憂,但自己是家裡的獨生女,因爲沒有兄弟姐妹,從小就很孤單,再加上,陳蕭然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離婚各自重組了家庭,所以,陳蕭然從小就沒有感受到過家庭和親情的溫暖,來到這裡,突然感受到了崔小花姐妹兄弟的情真意切,一時也羨慕不已。心想,既來之則安之吧,既然來到這裡成了崔小花,一時半會也不知道怎麼回去,不如就投桃報李,承擔起崔小花的責任,不看在現在佔用她身體的份上,就看在這一家姐弟的真情上,也要想辦法將他們安頓好啊。
“好的,姐姐不痛了,謝謝小寶,小寶真乖。二姐再睡會,等醒來就好了。小寶出去玩吧”陳蕭然也乏累了,再加上怕過了病氣給了小寶,連哄帶騙的將崔小寶哄出了屋子,迷迷糊糊的又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