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木玥昃,一進馬車,就陰着一張黑臉,嘴脣抿得緊緊的,連個笑模樣都沒有。
曹公公瞅瞅眼前這莫名其妙撂臉子的爺,心裡苦逼萬分。
平常這位,吊兒郎當的沒個正行,雖然是位王爺,但是誰也沒真把他當回事。
今天冷不丁這位不笑了,曹公公瞅着還挺怵得慌,身上散發出的一股無形的壓力讓他喘不過氣來。
這離皇宮還有好一段距離呢,要是倆人誰都不說話,那不悶死纔怪?
想到這兒,曹公公一揚拂塵,一張笑臉立馬就露了出來。
“王爺今兒怎麼沒去早朝啊?”
按曹公公心裡想的,說這話,就好比咱們見了街坊鄰居隨口的那句“吃了嗎?”,要有多隨便就有多隨便。誰知道這還惹了這位的嫌了。
“爺不去早朝還用跟你報告嗎?”十成十的混世魔王話,恨不得一下噎死人。
曹公公不覷會被堵回來,拿黑眼仁瞅了木玥昃兩眼,不敢言語了。
馬車裡頓時安靜下來。
按說曹公公不說話了,你也就消停了吧!誰知道他卻不幹了,混勁兒說上來就上來了。
“曹公公,你這是個什麼意思?還敢無視我,爺冤枉你了嗎?”
官高一級壓死人,何況這一個王爺一個奴才,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這一開戰,結果用腳趾頭想想也能知道誰輸誰贏。
曹公公此時恨不得抽自己倆嘴巴子,你說他這嘴怎麼就這麼賤,好好地你搭理這個混人幹什麼?悶不聲響的進了宮,交了差得了,何必非得想着緩和什麼勞什子的氣氛?
瞧瞧,這氣氛沒緩和了,自己都要被轟成渣了。
“王爺,都怪奴才嘴拙,惹了您了。奴才實際不是那個意思,就是覺得您沒去早朝,問候一下。再給奴才十個膽子,奴才也不敢編排您的不是啊?”
曹公公現在只覺得一張嘴太少,要是能長出個十張八張嘴來,沒準還能辯駁一兩句。現在,他就只能認慫裝孫子。
“哼,諒你也不敢。”說完頭一揚,洋洋得意起來。
曹公公看了,氣的在心裡直罵娘,臉上卻還得陪着笑臉。
有了教訓了,剩下的時間,曹公公老實了,縮在馬車的一角裝透明人,就連出氣都儘可能減輕,生怕再惹了他的嫌。
木玥昃見自己想要的效果已經出來了,嘴角咧咧,閉上眼睛,養精蓄銳去了。
想來現在宮裡已經很熱鬧了,待會到了還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趁着現在,能休息一下就休息一下吧!
又走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時間,外面已經能聽見進宮時侍衛例行檢查的聲音了。
曹公公終於盼到了宮裡,不待木玥昃吩咐,就麻利的站起身來。
“王爺,奴才到外面吧!一會兒進宮檢查什麼的,也省的勞煩您了。”
“嗯!”
連眼都沒睜,只是哼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得了赦令,曹公公逃命似的出了馬車,坐到了車伕旁邊。
這時候,木玥昃睜開了眼睛。
漆黑的眸子裡,幽深似海,讓人摸不到邊際。
進了宮門,馬車沒去平時上朝的大殿,而是七轉八轉的來到了慕蘭天平時起居的乾坤殿。
“王爺,乾坤殿到了,您稍後片刻,奴才進去稟告一聲。”馬車一停下來,曹公公的聲音就從外面傳了進來。
“去吧!”
木玥昃在馬車裡又坐了一會兒,劍影在外面說話了,“王爺,他已經走遠了,您要不要下來等?”
隨即,木玥昃掀開車簾,一躍而下。
“劍影,一切都安排好了嗎?”
沒頭沒腦的,木玥昃突然問了一句。
“王爺,都已經安排好了,您就放心吧!”
“那就好,我倒要看看,慕蘭天打算怎麼唱完這齣戲?”聲音冰冷,極盡嘲諷。
“王爺,咱們走後不久,王妃就出了府。”劍影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影衛傳來的消息說了出來。
“王妃去了督御候府。”以若楠的性格,現在督御候府出了事情,她不可能坐視不管的。
所以她此時出府,能去的地方只能是那裡了。
“聽影衛說,督御候府閉門謝客,王妃敲了半天門,也沒進去。在回府的途中,王妃又去了趟繡衣坊,不過只見到了木掌櫃,李壇主卻沒有露面。”
劍影越往後說,聲音越小,因爲他發現王爺的臉越來越難看,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她倒是想的周全,什麼都不落趟。”
酸不溜丟的口氣,讓人不知道他這是吃的哪門子老陳醋。
正在此時,遠遠地,曹公公一路小跑的就過來了。
“王爺,皇上在大殿,您快進去吧!”
說完身子一側,手一擺,請木玥昃先行。
木玥昃也不推辭,大步兩行的就往裡走。
還沒到大殿門口,就聽見裡面傳來慕蘭天氣急敗壞的吼吼聲。
“都是一羣廢物,朕要你們何用?連個人都救不好,不如全都拉出去砍了,省的在這裡礙眼。”
光聽聲音,就知道慕蘭天現在肯定已經火了。
木玥昃緊走幾步,一進大殿,就被裡面的景象給嚇着了。
雪白大理石鋪就的大殿,如今是血紅一片,滿屋子的血腥味
一片,滿屋子的血腥味,衝的人腦袋仁疼。
大殿下面,烏壓壓的跪了一地的人,有大臣也有宮女太監。慕蘭天坐在高高的龍椅上,滿臉陰霾,渾身散發出嗜血的冰冷。
看來情況很不樂觀啊!木玥昃在心裡暗笑一聲,臉上的表情卻變得更加驚恐。
“嶽王木玥昃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說完一楫到地,態度極其恭順。
曹公公在旁邊看了,撇撇嘴,心道,這纔多大功夫,你不也開始裝孫子嗎?咱們是一樣一樣的。
這麼想着,曹公公感覺壓在胸口的那口鬱氣消失不見了。
打從木玥昃一進大殿,慕蘭天就注意到他臉上非常輕鬆愜意,不過後來看見了大殿裡的景象才變得有些驚恐。
按照以往,慕蘭天就認爲他是沒心沒肺,混人的表現。
可是今天,也不知道是自己心情不爽,還是怎麼的,他就是看不得他臉上的這表情,分分鐘想把他臉上的平靜給弄沒了。
這麼想着,慕蘭天也確實這麼做了。
“嶽王,你可知罪?”皇帝發威,那氣勢肯定是非同一般。
“臣知罪,不過臣之所以不來上早朝,實在是昨天沒睡好,發了一晚上的噩夢,直到早晨才勉強眯了一會。曹公公一去傳旨,臣連午飯都沒來的急吃,就麻利上了車,不信皇上問曹公公。”
木玥昃說完,扭頭看向一旁的曹公公。
“曹公公,您快給皇上說說,本王是不是沒敢耽誤半點時間?”
曹公公本來因爲木玥昃吃癟正暗自高興呢,這還沒樂一會兒,木玥昃又將自己給攪合進去了,氣的他呀,差點說了三字經。
慕蘭天呢,本來就是想膩外膩歪木玥昃,找找心理平衡。誰知道這平衡還沒找着,就讓他將自己的人給攪合進去了。
要是慕蘭天再扒着這件事不放,估計待會兒捱打的肯定是曹德海。
想想曹德海這也不容易,跑前跑後的伺候自己,若是讓他平白吃了瓜嘮兒,他也覺得過意不去。
“好了,嶽王就不要再說了,這次朕就饒過你,下不爲例。”
慕蘭天長舒了一口氣,才勉強將這番話給說出來。
“謝皇上開恩。”說完木玥昃規規矩矩的磕了一個頭。
然後起身又規規矩矩的站到了一邊,目不斜視起來。
木玥昃這表現,立馬引起了慕蘭天的側目,看向木玥昃的眼神,也突然變得尖銳起來。
是不是有些事情他給忽略了?爲什麼這麼一個混人遇此情況居然連點慌亂都不曾出現?難不成他平常的所有表現都只是假象?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用來迷惑自己的?
不想則罷,這一想慕蘭天覺得他更鬱悶了。
大殿裡靜悄悄的,連個聲響也沒有。
過了一會兒,還是慕蘭天開口打破了僵局。
“嶽王,你可知道今天朝堂上出大事了?”
“知道。”木玥昃一低頭,直接就認了。
慕蘭天一聽,眼神一下變得犀利,想不到連上官洪中毒受傷這種隱秘事情他都知道。
“皇上剛纔殺人了,現在大殿裡還跪了一地的人,如果沒出大事,您不會這麼生氣的。”
頭腳慕蘭天還以爲木玥昃藏本事了,後腳他這幾句話一出,又給他漏了底。
“你知道得大事就是這個?”慕蘭天有點不死心的追問了一句。
“不是這個,是哪個?”說完還左右瞅瞅,一臉的迷茫。
慕蘭天一拍腦袋,哎,看來自己真是氣糊塗了,懷疑誰也不應該懷疑他啊?
“嶽王,朕說的大事不是這個。今天你的小舅舅到嶽城了,不過他中毒受傷了。”
慕蘭天一邊說,一邊觀察木玥昃的神情。如果他吃驚,說明真的不知情。如果很淡定,那這中間肯定有問題。
想法不錯,但是結果卻令人喪氣。
木玥昃臉上的表情不是驚訝,也不是淡定,而是迷茫,赤裸裸的迷茫。
看到這裡,慕蘭天糊塗了:怎麼這人會是這副表情呢?
“皇上,我小舅舅是誰啊?我孃的孃家人在哪裡我都不知道,從何來了個小舅舅?”
此話一出,噗嗤,噗嗤,慕蘭天笑了,跪着的大臣們一個沒忍住,也噴了。
這個嶽王,還真是混的可愛!混的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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