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就不負責,你一邊哭去吧!”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順着藤蔓,敏捷地往下爬。
他迅速順着另一根藤蔓,和她保持同樣的速度,笑道:“不負責也行,不過禮尚往來,你若再還我一次,我就既往不咎了。”
“百里華卿,你聽着,”韓雲綺實在不能忍,默默掏出腰上的匕首,笑着威脅道,“如果你再叨叨一句,我馬上就砍斷你手裡的藤蔓。”
百里華卿雙眸一閉,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來吧。”
韓雲綺手指一緊,猛地將匕首插進刀鞘中,再也不看他一眼,雙脣緊閉,兀自往下爬。
百里華卿睜開眼,看着已經消失的人兒,好看的薄脣一揚,得意地笑了。
一炷香的時辰過去了。
在雙手都被藤蔓磨破了兩層皮時,二人終於可以看到底了,原來下方是一條早已冰凍的河流,只是在接近地面還有一兩丈的距離時,藤蔓突然沒了。
“我輕功比你好,我抱你下去。”他說完,立刻伸手去抱她,她頓時蹙眉,“你還發着高燒,這冰面萬一不結實,我們兩個人下去都得凍死。”
她推開他的手,“我先下去看看,你隨後下來。”
不待他發話,她縱身一躍,跳下峭壁,動用輕功,輕飄飄地落在了冰面上。
見冰面安然無恙,她朝吊着藤蔓的百里華卿一揚下巴,“下來吧,很安全。”
百里華卿點了點頭,正要往下飛去,不料手中的藤蔓突然“啪”的一聲,猛地一斷,整個人失了重心,直接摔了下去。
韓雲綺雙眸一皺,趕緊飛身接住了他,可就在她剛一站到冰面上,“咔嚓”一聲,冰面破了。
“百里華卿,你就是一個災星!”韓雲綺大罵一聲,迅速將他一扔,蹲下/身子,趕緊趴在了冰面上,這才免了一場災禍。
百里華卿被扔到冰面上,雙手輕輕一拍冰面,這才站起身,穩住了身形,見她像只烏龜一樣趴在冰面上,頓時笑道:“你還真有法,這樣一趴,冰面果然不再裂縫了。”
韓雲綺瞪了他一眼,身子輕輕挪着,直至挪到安全地帶,她才站了起來,一聲不吭地往岸邊走去。
百里華卿立刻跟上,拉住她的手,悄無聲息地放了一個東西。
韓雲綺腳步一頓,感受到手心裡的東西,心裡一暖,回過頭,看着他含笑的眼,“你怎麼沒有......”
“我的,就是你的,你的,還是你的,”他溫爾地笑着,“天下萬物於我,不過都是身外物,唯獨你......”
韓雲綺拿起手裡的幹餅,扯下一塊,直接放到他嘴裡,“不過一張餅,說得那麼深情款款,肚子餓了就吃,我沒有你想的那麼柔弱,想曾經,我在沙漠走了一天一夜,別說一張餅,就是一滴水也沒有......”
說話聲戛然而止。
她趕緊轉過頭,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
她清楚地感受到百里華卿深沉的目光,她立刻笑着轉移話題,“前面就是樹林了,應該能找到一些吃的......”
“走吧。”他淡然地回了一句,像什麼也沒有聽見一樣,轉身朝樹林走去。
韓雲綺抿了抿脣,將他留給自己的小半塊餅放進懷裡,快步跟了上去。
進入樹林以後,韓雲綺負責生火,百里華卿負責打獵和清理食物,半個時辰不到,百里華卿就烤好了一雙雪兔。
聞着烤肉的香氣,二人一起狼狽地吞了吞口水,忽然互相一看,忍不住都笑了。
“百里華卿,跟着我跳下來,落得如此下場,你後悔了嗎?”韓雲綺笑問道。
百里華卿用手慢條斯理地吃着,聞言,擦了擦嘴角,“同你擁有如此難得的經歷,這是一件好事,我爲何要後悔?”
“以前你錦衣玉食,前擁後戴,高高在上,尊貴不凡,”韓雲綺微一挑眉,“現在風餐露宿,對你來說,確實很新鮮。”
“你錯了,”百里華卿將剩下的一半雪兔包好,擡頭笑道,“那是因爲只要你在我身邊,再苦的日子,也是甜的。”
韓雲綺對於他的油嘴滑舌,早已見怪不怪了,於是也不再跟他繼續耗下去,“時間差不多了,繼續啓程吧。”
百里華卿起身,用雪將火熄滅,二人便一起上路了。
可剛走出不到一里地,林子裡突然傳來一道高喊,“找到了!他們在那兒!”
百里華卿聞言,迅速將韓雲綺護在身後。
不到一會兒,四面八方,迅速衝來一大羣人,身着虎皮短衣,長髮披散,粗獷而豪邁,正是南遼國周圍的部落異族人。
很快,一個年輕的長老趴開人羣,來到前面,仔細看了看百里華卿二人,面色一喜,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神武帝,請吧?”
韓雲綺蹙眉,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壓低聲音道:“你是一國之君,若到了他們的地盤,肯定是任人宰割,我身子現在已經完全恢復了,我給你擋着,你先走!”
“正因爲我是皇上,所以我們纔有翻身的機會,不必硬拼,只需智取。”百里華卿沒有接受她的方案。
韓雲綺不贊同,“我不擔心你,更不在乎你的江山社稷,我只是關心那些無辜的百姓,此番交易下來,容國損失的財物,都要從百姓的身上搜刮......”
“你不相信我?”百里華卿淡然一笑,打斷了她的話。
韓雲綺看着他的眼,思索片刻,“好,就依你,智取。”
二人決定以後,百里華卿便朝那長老道:“走吧。”
長老心下一喜,趕緊讓人給他們配了一匹馬,立刻朝自己的地盤奔去。
可就在半道,另一批族人打着馬,飛快地朝這邊趕來。
長老一看,立時覺察不對,趕緊朝族人吩咐道:“快給他們兩個換上我們的衣服,莫要被別人發現了!”
族人一聽,迅速脫下自己的外衣,讓百里華卿和韓雲綺換上。
一旦百里華卿的身份被人發現,他們瓜分到的財物就越少,自然不會有人傻到暴漏二人的身份。
轉眼,那批族人就趕了過來,他們看了看韓雲綺所在的隊伍,最後轉向長老,笑問道:“可找到神武帝了?”
長老搖了搖頭,“那萬丈深淵下面,就是冰河,掉下來就算摔不死,也被河水凍死了,恐怕凶多吉少了。”
“死要見人,活要見屍,他們二人武功高強,不可能連一點蹤跡也沒有。”那族人首領納悶道。
“現在時辰也不早了,兄弟們找了一天一夜,也累了,我就先帶着兄弟們回營,你們繼續找吧。”長老笑道。
那首領點了點頭,目送他們離去,在韓雲綺和百里華卿與他們擦身而過時,他頓了頓,只覺得這兩位長得有些細皮嫩肉,但也未多想,於是帶着族人繼續搜索。
長老回頭看了看,見沒有引起懷疑,於是一揮手,族人迅速加快速度,馬匹撒開四蹄,飛快地跑了起來。
三炷香時辰以後。
大家終於回了自己的營地,部落族人,由於是以遊牧爲生,所以他們的家大多是蒙古包,只見一望無際的草原上,到處都是零零散散的蒙古包。
長老親自下馬迎接百里華卿,恭敬地笑道:“神武帝,請下馬。”
百里華卿是一大國的皇帝,這位長老不過是一個部落的長老,通俗來講,也就是相當於一個村長的級別,爲了能從百里華卿身上得到更多的好處,自然不能怠慢了這位財主。
百里華卿絲毫沒有受寵若驚,並沒有搭上他的手,而是自顧跳下了馬,“相信長老也是個明白人,我們的身份,越少人知道,你們得到的利益就越大,所以,我們的行蹤就不要透露給其他人了。”
長老點頭如搗蒜,“好好好,決不透漏給第二個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韓雲綺搖頭一笑,樸實的部族人,在百里華卿這隻千年老狐狸面前,只有被玩的份兒,她先前想要硬攻,看來還真是操之過急了。
“找些熱水和乾淨的衣服,待我們沐浴更衣、用完膳食以後,再商量接下來的交易?”百里華卿面色溫和,看似在徵求長老的意見,卻無半絲商量的語氣。
長老也不覺得奇怪,反而一味地笑着點頭,“好好好,神武帝怎麼樣都好。”
他說完,當即轉向身後的族人,蹙眉道:“都愣着幹嘛?還不快讓人準備熱水和飯菜?”
僕人點了點頭,立刻退身下去準備。
長老轉過身,迅速陪上笑臉,“那神武帝和韓姑娘帳篷裡休息,待會兒我再讓人將熱水和吃的送進來?”
百里華卿微微頷首,於是帶着韓雲綺一起進了帳篷。
走進帳篷以後,韓雲綺便忍不住問道:“接下來,你打算如何計劃?不會真任由他們威脅宰割吧?”
“晚上的事,晚上再說,今天天氣這麼好,不如我帶你四處走走?”百里華卿笑着邀請道。
韓雲綺透過窗戶一看,果然是個陽光明媚的好日子,“我看外面那些族人姑娘看着你,眼睛都快掉出來了,相信你一句話,她們就義無反顧地跟你去了。”
這時,負責伺候二人沐浴的族人,將熱水和大木桶擡了進來。
“遼闊無邊的草原,馳騁的野馬,清澈的河水,如此難得的機會,你忍心讓給她們?”百里華卿一邊說着,一邊脫下外衣,準備開始更衣沐浴。
“我先洗!”韓雲綺見他開始脫衣,趕緊脫下自己的外衣、鞋子。
百里華卿見她這副爭相恐後模樣,不禁失笑,“如果不介意,咱們可以一塊兒洗。”
“我介意!”韓雲綺斜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