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不在了,他們的確感覺都不一樣了。現在誰的心裡都不好過,雖然表面上看上去不那麼明顯。
雲霆接話道:“好吧,反正這裡還不錯,還能不用擔心被如來的人盯上。對了,唐萌,現在你可以說說你爲什麼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吧?明明之前什麼都不會,竟然突然學會了飛行,禁魔箍的咒語你也突然之間領悟了,這未免有點蹊蹺哦……”
唐萌微微一怔,之前他們沒問,她也沒說,這件事情,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本來對於如來這個師父,她就已經是失望透頂了,答應了她的,卻轉臉就把齊天推向深淵,還是借她之手。只要稍微晚了那麼一點點,紅月出現,齊天就會萬劫不復。
過了片刻,唐萌舒了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說道:“對不起,我以爲我就是唐萌,事實上,我的確就是金蟬子。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做唐萌,因爲金蟬子這重身份讓我覺得厭惡。你們就算不相信我,也沒什麼,人之常情。畢竟過去我一直告訴你們我不是什麼金蟬子,我過去說的那些話沒有一個字是假的,我的確在二十一世紀生活了十六年之久,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那天在九重天上,如來讓我恢復了記憶,所以我知道了我其實就是金蟬子。他把禁魔箍給了我,說可以幫到齊天,我纔會信了他的鬼話……直到後來我才知道,他是在利用我除掉齊天。我早該知道的,他不會真的答應放過齊天,我不敢想,要是齊天再晚了那麼一點恢復神智,會變成什麼樣子……”
原本以爲衆人聽完這些會有很大的反應,但是出乎預料的,所有人都一副聽故事的樣子,完全沒有表現得憤怒或者怎樣。
雲霆當先問道:“這麼說來,你依舊還是保持之前的想法,要一起去西天咯?”
唐萌點了點頭:“以前的金蟬子只有師父,現在的金蟬子,有你們。她也不再是那個單純的好壞不分的傻女人了,雖然不見得如來統一了三界就是什麼壞事,但我不允許你們有事。他要怎樣都無所謂,對我來說,只要不涉及到你們的安危。可是他答應我的卻沒有做到,就算他是我師父,也夠了,我不會再相信他。”
花子兮欣然一笑:“這不就是菩提老祖選中你的原因嗎?他都敢拿性命賭,我們又未嘗不可信你?不要想太多了,我們不會在意如來那天在九重天上對你說過些什麼,或者要你做什麼,你知道該怎麼做,不是麼?”
唐萌紅了眼眶,原來被人信任的感覺這麼好,面對其他人無條件的相信,她說不出一個字來,開始不停的哽咽。
白羽軒拍了拍唐萌的肩膀說道:“別這樣,以前的你可不是這樣容易掉眼淚的,我們都知道齊天走了你最難過,不過我相信,他一定會回來的,在他的心裡,一定也放不下仇恨,也放不下你。”
唐萌淚眼婆娑的看着白羽軒問道:“真的嗎……?他會回來?”
衆人一齊點頭:“嗯,會的。”
夜裡,唐萌坐在窗前看着天空的星辰,她想知道齊天現在身在何處,在做些什麼,可是隻要一動用法力,就會覺得一陣頭暈目眩。體內的結界太礙事了,但是也沒辦法祛除。
“你一定認爲我欺騙了你,利用了你對吧?”
身後突然傳來了如來的聲音,唐萌猛地轉過身,不知道什麼時候,如來出現在了她的房中。
這裡可是溟屶的地盤,也難怪,現在溟屶出了狀況,他來這裡也不用顧忌什麼。
再次見到如來,唐萌一點也沒覺得安心,曾經的一切,終究不過一場夢,到了現在,他們也無話可說了。
唐萌冷眼看着如來說道:“我不想見到你,我說過我不希望你把我當作棋子利用,但你還是這樣做了。我不傻,但你一直把我當成傻瓜,西天我會去的,但不是爲了幫你,而是爲了保全我在意的人。爲了得到紫星雲蘿石,你誰都可以利用,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你這樣的人,不配統一三界,虧我之前還對你抱有幻想,就當我再犯了次傻吧。以後我再也不會對你抱有任何幻想了,也再不會踏入佛門。”
如來眸子冷了下來:“我們千年的感情,還不及現在你身邊的這些傢伙嗎?!”
唐萌不說話,如來雙手握住了她的肩膀:“你知道爲什麼我非要置齊天於死地嗎?因爲你對他動了情,你註定過不了情劫。這次你是用歷練的藉口下凡的,若是過不了情劫,你就會萬劫不復知道嗎?!你是佛門中人,不是俗家人,難道不知道後果嗎?!花子兮和雲霆他們我都可以不管,但唯獨齊天不行,他不光對你有威脅,對我也一樣!”
唐萌別過了頭不去看如來,現在他說的每一句話她都是斷然不敢相信的。
如來臉色有些難看:“你想離開佛門是麼?那將會千年修爲毀於一旦,你將會重回人世輪迴。九重天不是人間的寺廟,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爲了那樣一個無法無天之徒,你要毀掉自己嗎?我想殺了齊天,還不止這個原因,因爲命運,他和我終究只能一個活着,從他出現在這個世上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你寧願看着我去死,是麼?”
唐萌不知道如來所說的命運,如果是因爲這個,如來想殺齊天的話,沒有說不過去的。一個人當知道另一個人的存在對自己的生命存在威脅的時候,自然會選擇殺掉對方保全自己,這是無可厚非的。偏偏命運的糾葛又讓他們成爲了敵人,這是從一開始就註定的。
“在我心裡,不希望你們任何一個人死去,爲什麼你就是不明白?你最清楚因果報應的不是麼?齊天之所以會成爲你的剋星,不就是因爲你會殺了菩提老祖麼?倘若一開始你就沒打算統一三界,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你和齊天,亦不會成爲敵人,他也不會是你的剋星。今天的局面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沒錯,我是對齊天動了情,雖然他看似冷漠,卻懷着一顆悲憫衆生的心,至少他不會白白的看着自己的恩師死去。相反,你看上去是普度衆生的佛,卻有無數的生命葬送在你的手裡。所以什麼事都是不能看表面的不是麼?還有什麼理由能讓我站在你這邊?”
唐萌冷靜的說完,心如止水,再也不會因爲過去的羈絆而讓心搖擺不定。
如來突然笑了起來:“呵呵……說得好,菩提啊菩提,我終究還是被你算計了一道。雪兒,你會後悔跟我作對的,最後的結果還是你會回到我身邊,齊天會死,你現在所在意的東西,也都會失去。在異世界的十六年讓你改變了不少,但有一點你不會改變,那就是心。你在異世界還有親人吧?前不久我去了一趟你曾經生活了十六年的世界,那裡的一切還真是讓人驚奇呢,變化太大了。”
唐萌愣住了:“你……你想做什麼?”
如來捏住了她的下巴:“讓你回到我身邊啊,作爲師父,怎麼忍心看自己的愛徒淪入萬劫不復呢?你對你在那個世界的親人懷有很深的眷念吧?師父讓你回去,你就好好的呆在那個世界吧,等到這裡的一切都結束了,爲師再接你回來。”
唐萌推開了如來:“不!你到底想做什麼?”
如來冷笑,眼裡是抹不去的寒霜:“你不必知道我想做什麼,你只要知道,當你再次回到這裡的時候,一切都已成定局。”
唐萌突然感覺身體不能動彈了,靈魂被撕裂的痛楚無法言喻,她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魂魄被分離出來,只留下了一小部分的殘魂在體內。在她的腳下出現了一個閃着金光的隧道,她被一股強大的吸力吸進了隧道中。
如來看着唐萌剩下的只有一縷殘魂的身體,眼底蒙上了一層哀傷。現在的唐萌神情呆滯,完全像具行屍走肉。
他輕撫着她的臉龐喃喃道:“從未想過有一天你會背叛我,我不會殺你,等你回來的時候,一切都會回到從前,不會太久的,相信我……”說完,從他手心裡散發出了金色的光芒,光芒一閃即逝,進入了唐萌的身體中。唐萌昏死了過去,如來將她的身體放到了牀上,然後離開了,房間裡又恢復了平靜,看不出來有什麼地方改變了。
唐萌再次醒來的時候,覺得身體不能動彈,就好像四肢被灌了鉛一樣。想到之前發生的事,她立刻看向了四周,果然,她回到了現代世界,這房間的格局,正是她從前住的家裡的房間。
房門突然被人推開了,一個無比熟悉的人走了進來,當看見她醒來的時候,原本愁容滿面的臉上立刻出現了驚喜之色:“小萌,你醒了?!他爸,快點來啊,咱們家閨女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