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馬上就要準備出戰,這幾天大家基本上都聚在莫承天的氈房內研究作戰計劃。
諸葛明月指着地圖說道:“要想打進漢國國都開源,就必須先攻下大漢邊城,攻打邊城只有兩條航道可進;一條是攻南航道,這條道港闊水深,對準江面,另一條是攻北航通,直通離開源最近的迷龍門。但是這條航道江水很淺,礁石密佈,航通狹窄,漢軍還故意鑿沉一些船隻,阻塞航道。但是他們認爲這裡無法登陸,所以只派少量兵力防守。”
莫亦南看向地圖,用手指向攻南航道問道:“諸葛先生的意思是我們應該從南攻上?”
我看向衆人說道:“我有些建議,不知道當講不當講?”“丫頭你說吧。”得到莫承天的首肯我手指向攻北的航線,接着開口道:“據我所知這條航道雖淺,但江水漲潮時,仍可以通大船。”
莫承天沉吟片刻兒後:“就這麼決定了,我們趁江水漲潮時先攻下迷龍門,然後繞道從背後攻打開源。”
我們的計劃已定;莫成天首先派出莫亦南帶領的部分戰艦,浩浩蕩蕩,裝作從南航道進攻。漢王急忙令老將袁子善調集大批軍隊防守航道。爲了迷惑敵人,莫亦南帶領的部隊聲威浩大,喊聲震天,火*不斷掃射。這一下,莫亦南非常成功地把漢軍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了南航道。北航道上一片沉寂,漢軍以爲平安無事。南航道激戰正酣,在一個月明星稀之夜,瞎叔聽得北航道正是漲潮時分,莫承天率領主力戰艦,人不知,鬼不覺,乘江水漲潮時機迅速登上迷龍門,守軍從夢中驚醒,發現已被包圍。莫承天乘勝進兵,從背後北上準備進攻開源。
而我由瞎叔陪同帶領一部隊人馬前去支援莫亦南,此時莫亦南正和老將袁子善激戰正酣。
我到來時就見袁子善身上穿着烏金鎧,手上拿着射苗槍,坐在一匹點子昏紅馬之上,而莫亦南的戰袍已經被血染紅,他手執一柄金絲大環刀。我看到袁子善大叫:“大漠狗賊快快投降,可以免你們一死,若有半聲不肯,那時死在槍尖之下,只怕悔之晚矣。”
看來袁子善人雖老,但威風不減當年。照這情形剛纔他倆的較量袁子善更勝一籌。
只見袁子善把槍一擺,月內穿梭,直望莫亦南的面門挑進來。
莫亦南大呼“不好”把刀一架,卻把胳膊震了兩震,在馬上兩三晃。
“袁老將軍果真名不虛傳,不虧爲當世名將。”莫亦南用袖子抹了一下嘴角的鮮血。
“才曉得我袁子善的厲害驍勇麼?照槍吧!”又是一槍,劈前心挑進來了。嗒啷一聲響,莫亦南用刀把袁子善的槍逼在一旁,二人的馬交肩而過,又閃背而來,二人大戰。
戰到十餘回合的時候,我看到莫亦南只有招架的份了,我心想不好。正在此時,袁子善一槍直刺莫亦南背心,莫亦南大喊一聲,口吐鮮血,伏在馬背。
臨攻打大漢的時候,小蓮千叮嚀萬囑咐,希望我能和莫承天說說,太危險的事情就不要讓莫亦南去做,他兩人已約定好,等打敗漢國之後就成親,畢竟兩人年齡都不小了,而如今,莫亦南之前執意要率人裝作攻打南航道,現在他受傷那麼重,我不知道回去如何和小蓮交代。
吩咐好軍醫給莫亦南好好療傷,我拍馬向前,大漠戰鼓大作,而漢軍那方見是一女子迎戰,一方面唏噓不已,一方面唸叨大漠無人,竟然用女子作戰。
“袁將軍我們有見面了”我略微給袁子善施了一禮。
“女娃,既然知道你老將軍的大名,何苦出戰送死?”
“阿呀,你把我姐夫打傷了,所以我要出戰報一槍之仇,我不把你一鞭抽個皮開肉綻,誓不爲人。”我揮了揮手中莫承天給我的銀龍鞭冷聲說道。
袁子善看着我不屑的說:“剛纔莫亦南被我打的抱鞍吐血,幾乎喪命,何況你個女娃兒,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我揮鞭而上,口中說道:“我告訴你這叫‘摹雲蓋頂實堪誇’”又一鞭抽去口中叫道:“這一鞭叫做‘黑虎偷丹真難擋’”。兩下鞭來槍架,鞭去槍迎。只見殺氣騰騰不分南北,陣雲靄靄,莫辨東西,天地生愁,飛沙遍野,日月埋光。
我們戰了十來回合,不分勝敗,但我終歸是女子,有些體力不支,而袁子善因前一陣和莫亦南的激戰,也顯得力不從心。
趁我二人在喘息之際,我拿出藏於袖中的吹箭,箭在臨出行前我已餵了巨毒,一箭過去,袁子善來不及躲閃,臂上受累。
漢軍見主將受傷,頓時軍心大亂,趁此機會,大漠將士一鼓作氣,五千莫將殲滅兩萬漢軍。
大戰告捷,莫亦南命人把漢軍的屍體堆砌成塔,我問他爲什麼,他說要顯示大漠的實力,我聽後搖搖頭,“這樣只能顯示我們的兇殘與暴力,挖個大坑埋了吧。死後也給他們留一絲尊嚴。”
突然三方都有小部隊漢軍包抄,只有東面看似無人,我準備帶領將士從東面直達開源。瞎叔攔下了我說:“這南北西三方雖有人,但是爲數不多,只是從這三方走都的翻山越嶺才能到達開源,而東面看似無人,又可直通開源,但是我能夠聽到正有大部隊人馬在遠處直奔而來。只是不知道姑娘信不信我這個瞎老頭子?”
“我信”看向瞎叔熠熠生輝的左眼我堅定的說。
我帶領人馬從北面突圍一路廝殺,終於來到了大山之上。從這座山翻下去再趟過一條河就可以到達開源。從山頭往下俯瞰,只見我們之前上來地方的東面大隊人馬正在蘆葦草叢之中埋伏着。
幸虧聽了瞎叔的話,要不然我不敢往下想,馬上就要見到莫承天了,不知道他那面怎麼樣,我的心中很是激動。
如果可能我寧願晚來一會兒再到開源見莫承天,如果可能我根本不應該央求莫承天陪他來大漢,如果可能我可以假裝看不到現在的一幕,如果可能即使看到現在的一幕我也可以無所謂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留了百十來人在開源城外照顧受傷的莫亦南,其餘衆將士皆隨我來到開源城,在江浪山上,我看到了震驚我一生的一幕,而這一幕也成爲我和莫承天分裂的開端。
兩千在黃帝廟周圍收下的君子軍,他們在接到莫承天的口令後,齊齊舉起手中的劍,一排血線濺出,兩千人頓時化作劍下之魂。雨突然傾盆而下,沖刷掉濺在我臉上的血珠。雨水中血腥氣鋪天蓋地的捲入進我的鼻端。
十萬漢軍看的目瞪口呆,而趁此機會,莫承天帶領人乘亂做出反擊,戰鼓聲聲,雷聲陣陣,廝殺吼吼,神泣鬼哭。血染紅了大地,又被雨水不斷的沖刷着。
我就那樣呆呆的坐在馬上看着眼前的一幕一幕,甚至都來不及對周圍的一切做出反應,只由着一些將士護着我。那些君子軍參軍的時候想必都是爲了大漠,想爲大漠黃帝族的少主報漢國奴役之仇,他們不管是被親人送來參軍,還是主動參軍,想必參軍就有犧牲的打算,打仗生死各半。他們可以戰死疆場,可以血染戰陣,可是以如此之法爲莫承天爭取反擊的機會,我真的不能認同。看着周圍的屍體堆砌如山,有漢軍的,也有大漠的,戰爭究竟是爲什麼呢?難道就是爲了報仇雪恨,以暴制暴麼?“丫頭你發什麼呆,不要命了?”莫承天替我劈飛一箭,又挑了一個準備拿刀砍我的人說道,最後乾脆哀嘆一聲飛身上了我的馬,一直護着我。
我就這樣渾渾噩噩直到莫承天帶領大漠鐵騎攻破漢國宮殿,斬殺漢王,這期間的血流如河、屍堆如山,兩軍對壘,彷彿一切的一切都與我無關。
突然戰鼓震響天際,莫承天對準漢王胸口的一劍劃破了長空,天邊燃起烈火,血染紅了將士們的戎裝,大漠錦旗在漢國宮殿外隨風飄動,滿身血色的莫承天在登上漢王的寶座時忽然叢聲一笑,雖然莫承天如鳳凰涅槃終於成功,但是卻只換來了我的沉默。
血色的雨漸漸的停止了飄落,開源的天邊現出了五彩的長虹。突然不知是誰突然衝破大漠的層層將領,手執鋼刀到了大殿,莫承天回首拿起長弓一箭射出,例無虛發。
烽煙未定,大漠邊城送信的士兵策馬千里路,獨身來到大漢殿堂。
衣衫染滿灰塵,滿臉汗水與塵土的驛兵單膝跪在地上對着莫承天沙啞的說道:“族長,東盟同羅首領景曜前日發下戰書,他揚言要血洗黃帝廟。”
莫承天臉色稍有一驚,但稍縱即。他先讓人把驛兵帶下去休息,此時剩餘不到三千的君子軍已開始躁動不安,他們大多來自黃帝廟周圍,那裡有他們的親人。可莫承天卻很猶豫,此時大漢局勢未定,他不想這時回去,但是又不知道派誰回去能渡過黃帝廟的危機。 ..